两人从山道中走出,进入了一条不算宽的土石道,两畔是浅黄中夹杂着新绿的草丛。这条道看着是又小又破,却是通往咸州的官道。两人一路向北,官道上多的是来往行商。
这些商人大的是将南地的物产带去北方卖个高价,小的则是去咸州做些买卖用于糊口。除了来往商人,还有的就是行色匆匆的江湖人。
江湖人或是带刀,或是带剑,一路匆匆。忽然,有一队江湖人停了下来,为首的是一个络腮胡的壮汉,手中提着一柄厚重的环首刀。
“姑娘,这江湖路上不太平,你们要去哪里。”
北甘棠眉毛一挑,没有说话,显然是想看看沈邀月会怎么应对。
“我们要去咸州城,办些事情。”沈邀月淡薄清冷的声音从口中发出,她面如凝霜,这是她一贯以来的保护色。
“正好,我们也要去咸州城,这一路上不太平,虽说是官道,当也时常有贼人出没。”络腮胡大汉顿了顿,“一路上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你不如同这位公子与我们走一起。”
沈邀月目光看向北甘棠,想让他帮忙做出决定,但也没有吱声,只是看着。北甘棠眉毛一挑,从驴背上翻身坐起,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行啊,那就一起走。”
说罢就主动骑着毛驴往车队靠去,沈邀月也是忙跟上。在沈邀月看不到的地方,络腮胡大汉嘴角翘起,眼神阴郁。不过这一切只是转瞬即逝。
“兄弟,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在下江北虎赵哲。”络腮胡大汉一脸豪迈,让人看着就觉得是个江湖豪侠。
“在下南有枝,这位是舍妹南无月。”北甘棠帮着沈邀月也做了自我介绍。
“不知道,兄弟这次去咸州城做些什么?可有人在那边接应,若是没有,你同我说。别的不谈,在咸州这一亩三分地,江北虎赵哲的名字还是有点用的。”赵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亮光。
“那真是多谢大哥了!在下和舍妹初到此地,正不知如何落脚,若是有需要定与赵大哥说。”北甘棠一脸真挚,似乎自己真的对其好心充满感激。沈邀月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哈哈哈哈,无妨无妨,南兄弟,俗话说出门靠朋友,我这也是喜欢结交江湖好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
“是是是,赵兄说得对。”北甘棠一脸信服,这让赵哲的颇为受用。
“我听兄弟口音,应该是从南边来的,再加上兄弟的姓氏,莫不是临川南府的人?”赵哲的眼睛来回从两人身上打量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来。
北甘棠忙摆手,“哪里哪里,我虽然姓南,但哪敢与临川南家攀上关系,不过就是恰巧同姓罢了。”
“行,兄弟,我那边还有点事,要和同路人聊聊,我先上去了。”说罢,赵哲就提速跟上了前面的队伍,在即将到队伍前面时,还忍不住回头将目光看向沈邀月。
沈邀月听两人鬼扯到现在了,虽然听的明白隐瞒身份的意思,但是没能理解两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无聊的话可以说,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询问。
北甘棠的脸上布满笑意,“你看着就好,刚刚那大兄弟一会就会回来和我说,他知道一条更快的路通往咸州城,你信不信。”
沈邀月满脑子疑惑,这人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就算了,还反过来问自己一个问题。真是有够奇怪的,她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
北甘棠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摇摇头,
“你看着就好。”
令她吃惊的事情发生了,正如同北甘棠说的那样,赵哲又骑着马回来了,并且说的内容和北甘棠提出来的分文不差。
“行,你带路就好。”
“好,那兄弟你跟紧了,可别走岔了路。”
两队人从官道上离开,向着一条小路前行。路上的杂草越来越繁茂,人烟也越来越稀少,不过五分钟就再也看不到除了两队人马之外的人。
突然,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在路边驻足等待两人上前。
啪嗒啪嗒,马蹄声激起尘土散落在枯黄夹绿的草木上……
眼前可见的是都已经摆出了兵器的人,其中赵哲的刀寒光闪闪。他的面上没有了之前聊天的豪气,带着淫邪的目光看着沈邀月,“南姑娘,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了,上天对我可真是不薄啊。”
沈邀月没有惯着他,提剑就冲了上去。不过就是二十招之内,沈邀月就被逼退。赵哲哈哈大笑,“南姑娘,你若是配合些,你的哥哥倒是还能活命。你若是这般不识趣,那我可就不开心了。”他身后的人脸上带着的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得意之色。
“你看你的哥哥,想来是吓的都不敢说话了,哈哈哈哈。”
在赵哲身后的一鼠目尖嘴白面青年嘲笑起两人,“老大,就这小子,怂的和个娘们似的,就这样的也敢闯江湖,辛亏是碰到了我们,起码南姑娘能活下去,还能活得欲仙欲死。”
“嘿嘿嘿
”赵哲身后的男子都发出了意味深长的笑,眼睛大胆的在沈邀月身上剐着,就想要是从上面狠狠地剐下一层肉来。
沈邀月气的面色通红,有神的眼睛望向北甘棠,“你想要做什么啊,快点做行不行,我被别人看好玩是吗?”
“来了,别急,鱼儿吃饵料的时候总觉得钓鱼人傻,上钩了才会发觉走投无路,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北甘棠翻身从小毛驴上下来。
沈邀月作为那个被抛下去的饵料,自然感觉不到钓鱼人的快乐“有趣什么有趣,你快点做完你要做的事。还忙着赶路呢!”
赵哲几人听着两人聊天,只觉得可笑无比。“钓鱼,初入江湖的小鬼也敢说钓鱼,也不怕说大话闪了风头。”
鼠目尖嘴的青年自告奋勇,“老大!让我去教训教训那个小子,让他跪在地上给您磕头。”说罢,就从马上翻身下来,提着剑走向北甘棠。
“沈邀月,刀借我一下。”
“拿去。”
紧紧是一个瞬间,刀就被握在了北甘棠的手里。seng狭刀从刀鞘中拔出,一抹存粹的黑色展现在天地间。
“看好了,刀是这么用的。”
深吸一口气,剑指从狭长的刀背上拂过,刀间闪着一丝寒芒。
“神杀!”
在沈邀月眼中,又看到了那日打碎宋三问手中剑的一拳。只不过这一拳是用刀法来展示的,白色的气劲裹挟在刀上,因为气息的狂暴,让刀身温度不断上身,漆黑的刀身中显现出一丝或明或暗的火线。
挥刀,风起。
沈邀月看呆了神,一刀劈开的不单是人,也不单是大地,草木。抬头,可以看到从中裂开的云层,光从中间洒了下来。
一刀之后,再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