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工作人员愣了下，居然还有不知道自己走红的？
见苏繁真实的表情不似作伪，女工作人员当即拿出手机，点开抖嘤app。
“您不知道？现在您上了抖嘤热搜榜，标题是雾州最帅素描小哥！”
苏繁接过手机，点开短视频，一段忧郁的bgm登时外放。
视频短短十几秒。
先是他专注画画，又无奈叹声，转眼看向镜头，眼神明亮而温柔。
“你得离太近，我会静不下心。”
到此戛然而止。
这段看得苏繁无语，什么鬼剪辑，后半截话直接咔嚓掉，连前面那声小妹妹都被抽剪。
粗略扫了眼评论区，是一堆十分吵眼睛的尖叫文字:
“我愿称之为雾州第一美男！谁赞成，谁反对？”
“声音太宠了我的天！救命！他是天使吧！”
“三分钟之内，我要得到他的所有资料！不然我野猪佩奇，就将在座的各位拱死！”
“哥哥超市我！橄榄我！爆炒我！(流汗表情)(流汗表情)”
“楼上姐妹，穿条裤子吧！”
“舌头打字以示清白。”
……
苏繁持续沉默。
怪不得今天突然那么多人，原来都是冲着他脸来的。
帅到如此兴师动众，也是蛮苦恼。
“看来这件事对您来说很突然，不过现在您知道了，有没有什么感想呢？”
女工作人员好奇地把话筒递到他嘴边。
面对镜头，苏繁不带半点紧张地道:
“没有拿到全国最帅，我很遗憾。”
区区一个雾州最帅，不能满足苏繁的自我评价，如果诺贝尔有颜值奖，那么他应该被钦定。
女工作人员稍愣，竟不觉得这人脸皮厚，笑着说苏繁很幽默。
不过她今天的主题不是围绕苏繁，笑吟吟转移了话题。
“既然您选择在大摆钟乐园里画画，有没有体验过我们这里的娱乐设施？你最喜欢的是哪项呢？”
苏繁毫不犹豫:“十级大风。”
“？”女工作人员想了好几秒，才想起那是儿童体验区的项目。
“很独特的品味，可以说说您的体验感受吗？”
苏繁一本正经的道:
“可能很多人没听过，这是我在游乐园里发现的无比惊险刺激的隐藏玩法，我甚至见到有当场尿裤子的……”
当时确实有个被风扇吹到尿裤子的小朋友，他没说谎。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只要有一个人信了他的邪，就等于赚到。
女工作人员嘴角抽搐，又不好拆台，硬着头皮附和:
“没想到您对隐藏玩法都了如指掌！一定是非常喜欢我们游乐园的资深级玩家。”
接着她转向镜头:“没错，我们大摆钟游乐园不止有明面上的过山车、跳楼机等极限项目，还有更多等待游客发现的惊喜体验……”
所以到头还是宣传游乐园。
采访结束，丑熊猫潘潘上来合影，毛茸茸的小短手把苏繁紧紧搂住，蹭来蹭去。
莫名有种被占便宜的感觉。
这对苏繁而言只是一段小插曲，甚至没怎么放心上。
过不了几天，他的热度就会比冰块在烤箱里融化还快的速度消失。
趁机炒作这回事就更没想了，红得太低端，反而会给他带来负面影响。
还不如画本子走红。
……
时间一晃，又到傍晚。
苏繁赚到盆满钵溢，收入直逼两千，想着晚上要陪白小幸，就提早收班。
再次提着大包小包，苏繁出现在公交车站，深吸一口气。
为了避免一会儿车内气味太难闻，专门买了口罩戴上。
挑战自己的软肋！
四月正值初夏，空气里弥漫一股子闷燥。
洋人街人流量大，站台街边挤满了人，好似要把半条街都堵住。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光等车这段时间，苏繁就觉得胸闷气短，都无心去看美女的胳膊大腿。
小半天后。
公交车一来，人群当即化作丧尸狂潮，争相挤向小小的车厢罐头。
苏繁挤得面目狰狞，拿着画架开路，费尽钻进车厢。
皮革坐椅与公交车自带的闷味让他两眼一黑，宛如中了悲酥清风，浑身软成面条。
待再也挤不进人了，前后车门砰然关上，车身哐哐哐的开动。
窗外景色快速向后倒退。
忍着头晕和反胃感，苏繁闭上双眼，跟随公交车的颠簸摇摆，现在无论外界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然而仅仅过了一站，苏繁勉强维持的状态就被打破。
猛然一个急刹车！
——因为是从前门上车，所以苏繁此时面向车尾，再加上手里东西多，难以转身。
全车厢的人都向前倾压，苏繁向后倒，他及时拽紧吊环稳住。
但紧接着，冰凉娇纤的触感撞入怀中，轻盈盈，飘忽忽。
甘草味的淡香萦绕，隔着口罩也能嗅到。
苏繁晕乎乎的睁眼，胸口处趴着个少女，弯月似的明眸望上来，满含歉意。
“抱歉！”
少女很美，很清凉，受惊兔子般从他怀中滑走。
好像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
但昏沉的头脑根本不愿意思考，再加上被口罩闷着，呼吸不畅。
苏繁很怕开口就哕。
不搭理她，垂下眼帘。
车门再次打开，下了几个人。
车内乘客还没来得及放轻松，更多的人拥挤上来，把最后的空间也完全堵塞。
后面的人推搡前方的人，少女又被推了回来。
虽没到贴在身上的程度，也近得紧挨。
她苦恼地咬了下口腔肉，仰头看时，白衬衫的高大男生双眸紧闭，眉间阴郁。
这家伙原来还晕车啊……
默默想换个站位，白衬衫下的铅笔味弄得她鼻尖瘙痒，想打喷嚏。
然而一转头，身后是满头大汗的壮汉。
面向窗口，靠窗坐的大爷脱了鞋假寐。
……如果这是在皮套里占人便宜的报应，未免来得太快。
她心里无力，有冇搞错，口嗨归口嗨啊！
公交车哐哧哐哧开动。
苏繁的意识已经恍惚，仿佛陷落海底，暗涌把他推来晃去。
好像有一只水母与他伴游。
随着前后推摇的海流，水母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时而跌入怀中，饱满压紧在胸口。
又受惊般地弹开。
淡淡甘草香忽现忽隐，仿佛能够解除心头窒闷。
嗅着味道，苏繁不由自主地向香味源头靠拢，回忆以前晕车的时候，薄叔总会给他准备橘子皮放到鼻前嗅。
少女将急起来的呼吸放轻，默然偏开脑袋，拿出手机自顾着玩。
“噔噔～”
企鹅收到一条消息。
“晴天姐，你到哪儿了？林心怡晚上又要带她的富二代男朋友来装逼，咱们就等你来镇场子了！”
她精神一振，单手打字:
“叼那星！有钱了不起啊，让她男朋友买单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