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愿意陪自己一起游山玩水。
楚宁心情大好,酒一杯又接着一杯灌肠下肚。
方才难受了要喝酒,现在开心了自然也要喝!
“你少喝些。”
见楚宁坐在那摇摇晃晃,醉态酩酊,顾屿忍不住到他身旁。
他微微俯身,抢走了楚宁手中的酒盏。
楚宁却摆了摆手,“你抢我酒盏做什么?我没事。”
“楚姑娘。”顾屿唤了她一声。
“嗯,怎么了?”楚宁应了一声,睁着迷离的双眼看向他。
见时机成熟,顾屿唇角勾起,继而开口:“有件事我要同你说。那日我在后花园中撞见了一个人,亲眼看见他进了密室,我便一路跟在了他身后。”
“哦,你说的是吴管事吧,他、他已经死了。”
顾屿继续试探,“我看见他走进密室,将侍卫打伤,并且想打开里面的一扇门,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你可知这门后是什么?”
楚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爹爹从来不和我们说密室的事情。”
顾屿没问到想问的,有些失落。
他今日故意出现在后院,又故意在她面前展露轻功,便是想吸引楚宁的注意,趁时机到来之时套话。
却没想到楚卫国的防范心如此之重,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告知。
其实,他早已猜到密室之中藏匿的是何物,只是想确认一番。
“我点的枣糕快到了,再让我喝两杯”楚宁抢走了他手中攥着的酒盏,又倒满了一杯。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向顾屿,眼皮有些沉重,她吃力地睁开,恍惚间看见了两片枣红
她咧嘴一笑,“枣糕这么快就来了。”
起身,咬了上去。
唇间传来一阵痛楚。
顾屿愣在了原地,楚宁竟然咬上了他的唇瓣
她是将自己当成了枣糕?
正当他要推开她的一瞬。
楚宁却松开了他,她笑着捏了捏顾屿的脸,又在他的唇瓣上细细摩挲了几下,“这枣糕真甜,我都舍不得吃了”
话未说完,又吻了上去。
不同于方才的啃咬,这次是轻轻的吻。
双唇相贴,她微醺的酒气席卷而入
顾屿僵硬住了。
他没有推开她。
异样之感溢满了整个胸腔,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但几乎是转瞬间,他清醒了过来。
眸中的慌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寒。
他轻轻将楚宁推开。
“啪嗒。”
伴随着落地声,唇瓣上的压力消失,楚宁醉酒倒地。
顾屿将她扶起,唤道:“楚姑娘?”
然而,楚宁已经完全喝醉,没有任何回应。
他将楚宁拦腰抱起,走了出去。
怀中之人却在他跨出门槛之时,咿咿呀呀了几句。
顾屿侧头,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包包袱。”
都醉成了这样,却是没将那袋银钱忘了……
顾屿转身将那包袱捎上,楚宁安静了下来,睡死过去。
“顾公子。”
刚出雅间,却有一道声音唤住了他。
“顾公子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宋雁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或者说他已在门外等候了许久。
未等他回复,宋雁行已从他手中接过了楚宁。
随后,抱着她走出了酒楼。
顾屿留在原地,低头抚了抚自己的唇瓣
——
顾屿独自回了楚府。
看门的家奴一脸纳闷,“顾公子,您什么时候出门的?”
“在你打盹的时候。”
家奴吓得一个激灵,“顾公子,您可千万别告诉老爷啊。”
“好。”
步入客院,竹墨已在门外等候了多时。
老远就嗅到了酒味,他道:“公子,你喝酒了?”
“嗯。”
顾屿没多说,推门而入,躺于床榻之上。
“需要唤人伺候公子洗漱吗?”
“不用了,我小憩一会儿。”
说完,顾屿闭上双目。
竹墨不再多言,只是他看向顾屿的神色透露着一丝担忧。
“小屿。”
“娘,您在唤我吗?”
一个约莫五岁的男童,跑到了唤他的妇人面前。
“小屿,和娘亲玩个游戏好不好?”
“好!”男童笑着拍手,“娘,玩什么游戏啊?”
“在玩游戏前,小屿先告诉娘亲,你最喜欢哪个哥哥?”
“小屿最喜欢六哥。”
妇人蹲下了身,眼中噙满了泪,“那我们和六哥一起玩藏朦,怎么样?”
“好。”
穿过幽暗的地牢通道,空气中夹杂着血液和发霉的气味,耗子、爬虫在地面来回穿梭。
最远的牢房中关押着一个男童。
“放我出去”
他蜷缩着身子微微颤抖,扯着有些沙哑的嗓子低低唤着。
狱卒不耐烦地敲了敲石墙,“不想挨打,安静点!”
已是腊月,男童却还穿着一件破烂的单衣,全身密密麻麻全是伤口。
听到挨打两字,他安静了下来。
他不想再挨打了
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石墙,这里暗无天日。
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
他只觉得很冷,很冷
手上和脚上长满了冻疮,带着脚铐的双脚已经开始溃烂。
腐烂的肉中时不时发出一股恶臭,像是死亡的味道。
狱卒丢了一只馒头进来。
“快吃!”
男童的双脚已经不能走路,他艰难地爬了过去,将馒头紧紧攥在了手中。
他坐起了身,仔细闻了闻,又是馊的。
但这是他唯一的食物了。
他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吃饱了,出来!”
狱卒站在牢房外,不耐烦地命令着。
男童颤颤巍巍的爬了出去。
刚爬出牢门,背上传来一阵剧痛。
竟是狱卒用沾了凉水的皮鞭狠狠抽打他。
被抽打之处瞬间皮开肉绽,渗着殷红色的鲜血。
男童紧咬着双唇,强忍着疼痛,不敢哭喊。
若是哭喊,只会挨更多的毒打。
片刻后,几个狱卒将男童捆绑在了木架上。
狱卒将烙铁放入火炉之中烧的通红,灼于男童的皮肤之上。
一瞬间,皮肤受到灼烫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升起的青烟伴着浓重的焦味,在牢间弥散开来。
男童紧咬的双唇已经渗出了血,终究是忍不住惨叫出声。
有个狱卒心有不忍,道:
“你也别怪我们下手狠,这都是上头的命令。要怪就怪你的爹娘,弃你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