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带酒了,你讲故事吧

虽然天色已晚,但白小也依然决定前往破庙。

好事不可旧待啊...

最令自己高兴的,是脑中画卷第一块区域,竟然已经擦亮了约四分之一。

看来,修行的造化,就在今夜了!

打马看到南康城墙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这个时代的交通就是如此不便。

丹阳县离南康不过六十余里,却整整走了一个半时辰。

幸好前世学过骑马,不至于太尴尬,如果光凭十一路,那酸爽....

看看城门已经关闭,白小也又回到城外短亭边上,找了一处酒肆,买了几斤熟肉,一坛上等好酒。

今天,非给你舔舒服了不行....

不把你压箱底的本事给老子掏出来,我就不叫白小也....

嚯嚯嚯嚯....

...

破庙,房梁上。

老酒鬼呷了一口劣质的浊酒,冷不防打了几个喷嚏....

....

打马来到破庙前。

白小也将马系在庙门口的树上,发现庙门紧闭。

惨淡的月光投在庙前的空地上,映出白小也模模糊糊的影子。

四周只有细微的虫鸣和风掠过树叶的沙沙声。

轻轻推开庙门。

吱....呀......

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只好慢慢挪开双脚,缓步走进。

阴冷。

瞬间只觉,周身寒意透骨。

丝毫没有人的气息。

只有几座看不清面容的黑黢黢的神像。

人没在?

“前辈,在吗?”

“前辈.....”

“前....老酒鬼?”

“....有人吗?”

....

真没在...

有些失望,转身...

“.....卧槽!!!!”

只见前方立着一个批头散发的黑影。

没有一丝声音。

没有一丝动作。

没有一丝....气息...

就直挺挺立着,挡在庙门口。

看不清是正脸还是背面。

白小也只觉全身汗毛孔全部炸开。

瞬间头皮一阵发麻。

紧紧攥住了拳头。

.....

“你来了.....”

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

....

敲重点:

求白小也此刻心里阴影面积.....

....

两人点了一堆篝火,打开油纸包裹的熟肉。

老酒鬼找出两只破碗,将酒倒上,端起来一饮而尽。

然后闭上眼,一脸享受的表情....

“前辈...”

“叫我老酒鬼!”

“...老...酒鬼。”白小也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忍住了将酒浇在他脸上的冲动。

“跟你商量个事呗。”

“说。”

“会开玩笑挺好的。”

白小也一嘬牙花子,说道:“尤其是你,人毕竟还是要接地气。”

“但不能接地府!!!”

.....

.....

白小也将玉佩掏出来,递给老酒鬼。

老酒鬼看到玉佩的时候,直接愣住了。

赶忙将手里的肉扔掉,在身上蹭了蹭油,才慢慢接过来。

小心翼翼,像接过一件稀世奇珍,仿佛一不留心,就会化掉一样。

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接着紧紧攥住。

沉默。

片刻后,说道:“兄弟,多谢了。”

白小也有些错愕,怎么,成兄弟了....

“呃....你是前辈。”白小也说道,“称呼在下兄弟,不太好吧。”

“狗屁前辈。”老酒鬼不屑说道,“我高兴叫你什么就叫什么,你就叫我老酒鬼就行。”

说完,又看了看玉佩,长叹一声,将玉佩放入怀中。

双目直直盯着篝火,眼神有些迷离。

白小也知道,他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今天,我带酒了。”

白小也道:“你讲故事吧。”

老酒鬼端起碗,跟白小也碰了一个。

“我是个武夫,家传的那种,世代都把命卖给了大安朝廷。”

“祖上出了无数个将校,甚至有做过边军总兵官的。”

“到了我父亲、伯父这一代,却都不过是中下级的军官。”

“二十三年前,大安军力空前强盛,德宗皇帝筹划多年,与漠北蛮族,在雁州打了一场大仗,就是为了收复北境失地。”

端着酒碗,老酒鬼平静讲述,似乎是讲述一件寻常小事。

“是不是雁门关大战?”

白小也在王府看过史书,里边有关于这次战役的简单记载。

“对,就是那场改变国运的雁门关大战。”

“大安输了,不光失地未能收复,几乎打光了所有边军精锐,才勉强保住雁州未丢。”

“我父亲和两个伯父,还有四个兄长,全部战死。”

“那年我十八岁,刚刚加入御林军,成为德宗皇帝的亲卫。”

老酒鬼添了一碗酒,“我那时风华正茂,是家族里武学天赋最好的,也是最有望成为将军的。”

“只记得那年冬天格外寒冷,父亲他们的骨灰被送回来的时候。”

说着又将一碗酒倒入口中,“我没有哭,也没有什么疯狂的举动,我只有一个请求,加入边军,我要去雁州。”

“后来呢?”

白小也帮老酒鬼重新倒满,他完全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满门忠烈,一腔热血。

“后来德宗皇帝知道我父兄全部战死,家中男丁只剩我一个,没有应允。”

“而是重赏了我,然后把我调入了密谍监,让我能够修习高阶功法,为他效力。”

“密谍监?”

白小也不解,“这是朝廷的一个部门吗?”

“是一个让百官闻之色变,被视为地狱阎罗殿的部门,不受任何节制,直接对皇帝负责。”

“监察百官,刺探情报,暗杀、渗透破坏。”

老酒鬼说道:“一般皇帝不会让外人掌管,只会交到自己最信任的内监手中。”

懂了,这密谍监不就是大安朝的厂卫吗?

“我在密谍监二十年,学的都是潜入、刺探、暗杀的手段,这就是为何那日你要拜我为师,我说我的功法不适合你的原因。”

“你的武道根基如此之好,学这些阴毒的功夫,对你有害无益。”

白小也恍然大悟。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密谍监的独门功法,也不允许随便外传。”

“你如果学了,在没有能力自保的时候,引起别人的注意,反而会引来杀身之祸。”老酒鬼接着说。

独门功法?

这种阴毒功法白小也自然没兴趣,万一把自己练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岂不是形象全完。

尤其说不定还有特殊的要求,比如,欲练此功,挥刀......

“那块玉佩,是你家传之物?”

白小也突然想到玉佩。

“不是....”老酒鬼继续喝酒,听到白小也问话,正在端着酒碗的手突然顿住,然后猛地将酒灌入口中。

“我妻子家,同样是世代为官。”

“岳丈曾做过一任知府,这玉佩,便是岳丈所赐,是我和妻子的定情之物。”

“那....”

白小也发现,老酒鬼身上的故事真是不简单。

“岳丈一直不愿我在密谍监做事,早就不同意,不同意我呆着这个泯灭人性的组织里,常年做着沾满鲜血的事。”

“因为我与妻子定的是娃娃亲,是父亲与岳丈约定的。”

“虽然父亲死了,但岳丈依然遵从约定。去密谍监是皇帝的任命,他也无法改变。”

“尽管每日做着沾满鲜血的事,但我与妻子异常恩爱,也有一个乖巧十足的女儿。”

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似乎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没想到的是....”

老酒鬼扔掉酒碗,直接掂起酒坛,猛灌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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