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从静思崖下来,白小也从宗门后山翻了出去,慈云数百年佛宗,在大安修行界都是赫赫有名。
寻常人等根本不敢接近,更不要说偷闯了,况且慈云宗一贯行善事,不参与江湖争斗厮杀,也没有什么仇家。
是以慈云宗并没有单独布置防御阵法,只有一些执法弟子,在夜间巡视,但白小也如今修为渐高,躲避巡视却是小事一桩。
从后山下来,白小也一路伴着月光,漫无目的穿行在林间小径,自己与若雪两情相悦,又经过生死的考验,早已难分彼此。
现在唯一的难关便是慈云清规,尤其又碰上这么一个无情的掌门师父,但无论如何,我也要当面争取一番。
正想着,白小也突然嗅道一缕若有若无的槐花香,举目四顾,远远地看到一点星火之光。
又看看周围的环境,恍然而觉,不自觉间,自己竟然走到水瓶婶婶的茅庵来,心中一动,朝那处如豆的灯光走去。
“何人?”茅庵里传来水瓶大师的声音。
白小也立在茅庵外,故意弄出了一些响动,答道:“婶婶可曾休息?您是否还记得晚辈,云在青天水在瓶的白小也。”
屋门吱呀打开,水瓶一身素衣立在门口,惊讶地问道:“当然记得,不知公子星夜来访,所为何事?”
白小也拱手道:“婶婶,晚辈刚从静思崖下来,偷偷去见了若雪.......”
.......
翌日,慈云山,大殿。
宗门内的慈云弟子,都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如若不是,那就是眼前这个男子彻底疯了。
慈云佛门清修地,立宗五百年,从来没有过如此疯狂的举动,从来没见过如此疯狂的人。
这个年轻的男子,以朝廷密谍监从四品镇抚的身份,要求拜见水境掌门,开口所求的,竟然是-----上门提亲!
胖姑子云若恒,依然是带白小也山上的知客,此时她身子惊惧地不住发抖,离得老远,都能感受到水境掌门滔天的怒火。
云若雁与一干同门,立在大殿两侧,此刻也是噤若寒蝉,心中却震惊万分,忍不住为白小也捏一把汗。
最熟悉两人内情的云若雨,此刻目瞪口呆,神魂仿佛都跑去了天外,口中喃喃:“白哥哥,你是疯了.....还是....疯了。”
水境大师端坐在掌门主座上,初以为自己听错了,目光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年轻人道:“你再说一遍,所谓何事?”看书溂
白小也面色无一丝波动,目光坚定、诚恳,吐字清晰:“禀掌门前辈,弟子是来提亲的,向贵门云若雪提亲。”
话音刚落,一股澎湃地威压朝白小也扑面而来,水境大师仿佛换了一个人,凶厉、严肃,威压中带着万丈怒焰。
这股气息与敕法宗的不同,无心掌门是无上的肃穆、威严,而此刻的水境,却是暴躁、狂怒,充满了杀机,仿佛恨不能把白小也生生撕碎。
但白小也凌然不惧,胸中浩然正气升起,神识清明,意志坚定,生生抵抗下这股威压。
面色依旧诚恳,拱手而立,低头不语。
水境愤怒之余,心中也有些惊讶,对方明明只有六阶巅峰的修为,面对自己的境界威压,竟然没有当场跪倒在地。
而且面不改色,甚至身子都没怎么晃动。
“哈哈哈.....”水境一声冷笑,面若寒霜,手一指殿门外,“马上滚出去,念你不知我慈云戒规,饶恕你这次无知冒犯!”kΑnshu伍.ξà
“滚出去,不得再踏足我慈云山半步!”
白小也却是丝毫未动,轻轻一声叹息,直接跪在水境面前道:“晚辈并非无知,更不敢有意冒犯。”看书喇
“掌门前辈既是若雪师尊,又如慈母,晚辈不敢丝毫欺瞒,小子与若雪两情相悦,死生不弃,望掌门前辈明察!”
在场的慈云弟子无不动容,云若雨双手捂住嘴巴,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混账!”
水境闻言却勃然大怒,威压陡然而盛,袍袖一拂,白小也只觉一股大力撞到自己胸口,像被一柄巨锤所冲,身子如纸片一般向后倒飞出去。
“啊!”云若雨不禁一声惊呼,双手掩面。
却见白小也挣扎了一下,胸中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唇边已有血迹,却再次挣扎起身,一步步走向前来,再度跪在水境面前。
“无论前辈提出什么要求,开出什么条件,晚辈无不应允,只求前辈答应晚辈的请求!”白小也再次拱手,诚恳道。
水境冷哼一声:“哼!当真欺我慈云都是女流,你还想用强不成!难道你以为,贫尼会惧了你的朝廷身份!”
白小也忙道:“晚辈不敢,晚辈所言,字字泣血,句句真心!......”
话未说完,又是一股澎湃地气息撞来,身子不受控制向后飞去,在大殿光滑的地板上洒出一道长长血痕。
挣扎了半天,白小也才慢慢起身,强忍着全身的剧痛,一步一挪走上前来,目光依旧坚定,一字一顿道:
“晚辈心意已决,哪怕前辈当场将晚辈打死,亦不改所言,不悔初心!”
唇角鲜血一滴滴淌下来,年轻的身子已经不自禁微微颤抖,但面容丝毫不变,眼中尽是执着、坚毅的光芒。
云若雨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她从未见过如此勇敢的男子,哪怕是黑石岛面对凶恶的鲛人,他天神下凡一般将自己等人所救。
也远不及今日之震撼!
不,这已经不是勇敢,而是,傻!
世间真的有如此傻的男子吗?
其余弟子也都面色大变,甚至不少人已经不敢再看,不敢想象下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没有一个人敢替白小也求情,因为她们都知道,此刻越是求情,师父的怒火就会越盛,越无法收场。
白小也脑中嗡嗡作响,被强横的气息冲击,让他目中充血,看到的世界都变了颜色,但心中却通明一片。
没有任何人能阻挡我们,阻挡我白小也,哪怕你是她的师父。
也不能!
这时,一阵仓惶地脚步声响起,白衣身影冲了进来,泪如雨下,跪在水境面前:“师父有何惩罚,都冲徒儿来吧!”
“请师父放过他,徒儿甘心承受一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