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杨大人,老奴斗胆卖个关子,您二位认为,陛下最忌讳的事情是什么?”侯建拱手问道。看书溂
太子沉吟,道:“父皇最忌讳的,自然是有人从他手中分走权力。”
杨根林点点头,道:“殿下所言甚是,臣也是这么认为。”
侯建却笑笑道:“殿下说得没错,但老奴认为还有一点,敢问杨大人,陛下为何不遗余力修建通天山,又为何每日按时服用丹药?”
太子与杨根林对视一眼,齐声道:“长生!”
“正是,历代帝王,所求莫过两件事,权力稳固,以及权力永固,陛下自然不能免俗。”侯建又接着说道。
杨根林笑笑接过话头,道:“想要直接挑战陛下手中权力,是不可能的,白小也更没有这个资本和胆子。”
“如果老臣没有猜错,侯大人应该是想,在白小也和陛下求长生道之间,埋下一根刺,让他失去陛下的信任。”
侯建接道:“杨大人慧眼如炬,老奴正是这个意思,南溪采石案,虽是陛下设计之内,但白小也毕竟误打误撞,为了春耕不惜阻挠通天山的修建。”
“这已经让陛下所不喜,常言道可一不可再,如果再有一次更加剧烈的冲突出现,殿下试想,陛下会如何看待这个白小也?”
太子神情放松,缓缓道:“一把刀,如果在最关键的时候,都不能被自己所掌控,任谁都会弃之。”
杨根林作叹息状,接道:“殿下所言甚是,只不过,如何寻找制造这个冲突的机会?说来惭愧,白小也这贼子,飞笏板伤人之威犹在,我都察院但凡对其弹劾,都被看作携私报复。”
“一时难将其奈何,上次南溪采石案就是例子。”
太子摇摇头,道:“这次你们都察院不能出手,痕迹过于明显,父皇也会起疑心。”
又看向侯建:“老侯,你已近有打算了是不是?”
侯建连忙拱手,道:“通天山,依旧是通天山,南溪一事,陛下对白小也的信任,已经产生裂隙,我们就再加一把火,将这个裂隙彻底撕开。”
“老奴日前得到一个消息,是海州太守传来到,海州梅岭,疑似出现上古神兽重明鸟的踪迹,殿下若提出,捕获重明鸟,在陛下八月寿辰之时,奉养于通天山,届时,陛下定会龙颜大悦。”
“疑似?”太子问道,“究竟有没有确切的消息,是有人亲眼目睹吗?”
侯建还未回答,杨根林却笑道:“侯大人一石二鸟,端的好计策,至于究竟有没有并不重要,只要殿下说有,那便有!”
太子恍然,脸上终于也露出微笑,却又再次沉吟,道:“不能由本宫提出,按照父皇的性子,定会疑心本宫故意陷害白小也。”
“要找个父皇信得过的人。”
侯建笑笑答道:“当然不能由殿下提出,老奴这里有个绝好的人选,定然无差错。”
太子与杨根林对视一眼,齐声问道:“何人?”
“万象宗掌门玄微真人。”侯建答道。
“是他!”太子与杨根林俱是眼前一亮。
杨根林轻抚胡须,颔首道:“陛下笃信丹道,去岁刚封了玄微真人国师身份,对其笃信无二,若能请动他出手,此事当万无一失,的确是个绝妙的人选。”
“只不过,道家宗门向来不涉朝政,如何说服?”
太子脸上重新恢复了往日傲气,微眯双目,缓缓道:“国师国师,即为国师,怎可能完全脱得朝堂束缚?”
“万象宗被敕法宗压制多年,好不容易得势,他这个掌门,也要为后世子孙计个打算,谋个出路。”看书喇
侯建接到:“殿下所言甚是,另外,据老奴探悉,白小也刚刚成为敕法宗弟子,能遏制白小也的成长,我想,国师真人是很乐意合作的。”
太子笑笑,道:“五月初五马上到了,玄微真人会亲自来京,进贡丹药,与父皇论道,届时找个机会,本宫要亲自同他谈谈。”
.......
密谍监,缉捕司。
白小也将手中毛笔放下,揉揉发酸的眼睛,静静靠在椅背上。
“又快到了五月初五,转眼过去一月时间,太子那边,为何毫无动静?”
“军情司派往雁州的密谍,也没有消息传来,更没有撤回,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线索吗?还是一无所获?”
呼.......
白小也轻轻吐出一口气。
太平静了,反而让我心中有些不安。
忽然心中又是一动,想到了老酒鬼藏在密谍监中的资料,自己并没有问他藏在何处,但顺着那些资料,却能够找出密谍监中的大老虎。
与宁王同谋者!
根据此前的分析,这只大老虎,至少是镇抚使级别,那么,究竟是曲难和,还是镇抚左使方波?
白小也心痒难耐,提起笔就打算给老酒鬼去信。
但转念一想,不行。
自己现在羽翼未丰,掌握这些机密,并不见得是好事,还是暂时不动为好。
必要的时候,这些也许会成为自己的杀手锏。
这一个月,缉捕司任务不多,白小也便将往年的卷宗取出来,细细查阅,认真学习,对自己目前的工作,算是有了全面而清晰的了解。
笃笃.....
房门轻轻叩响,冯烈走了进来,见到白小也案头堆积如山的卷宗,抄录得厚厚一大叠笔记,感慨道:“我总算明白了,一个人年纪轻轻就取得成功,不是没有原因的。”
“白大人堪称是我这些年见过,最认真的一个镇抚。”
白小也笑了起来,拿手指虚点冯烈道:“都说你老冯忠厚朴实,但就你这张嘴,我是断断不信的。”
“没办法,我跟你们不同,你们是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真刀真枪积累出来的,我毫无经验,只能从卷宗里学习,笨鸟先飞吧。”
“何事?”
冯烈拉过凳子,在白小也的对面坐下,低声道:“军情司有几个密谍,从雁州回来了。”
白小也神情一凛,问道:“可有具体消息?”
冯烈摇摇头,道:“除了孟昭和镇抚使,没有第三个人有权限得知。”
白小也向后轻轻一靠,陷入沉思。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