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需不需要本司为你介绍一下？”黄膺看白小也拿着功法书册乱翻，在一旁问道。
“求之不得。”白小也拱了拱手说道。
黄膺将身子站直，面色肃然道：“这三卷刀法，都属于玄级功法，虽然受制于五阶的修炼门槛，级别不高，但威力却很大，都是属于那种攻击性比较强的。”
“而且，还有个特点，尽管五阶就能入门，但即便到了七阶甚至八阶以后，并不会因级别低而拖后腿，依然能够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接着，黄膺又逐一讲解，三本刀法不同的特点。
《追风诀》，顾名思义，特点是爆发性极强，刀势似狂风一般凌厉，刀法变幻莫测，讲究速度与技巧，适合以灵巧和速度为主的武者修炼。
《三叠刀义》，与追风诀刚好相反，刀法非常简单，只有三刀，但每劈出一刀，就叠加一层力量，最后第三刀时，如泰山压顶千钧重，适合力量为主的武者修习。
《无心斩》，最是奇特，对武者的悟性要求也最高，这套刀法，对招式的讲解很少，反而通篇在介绍用刀的理念，讲究刀随心出，不拘常态。
“白大人，论修为，本司虽然刚摸到八阶的门槛，并非密谍监最高，但论起对功法的了解和钻研，在这密谍监镇抚中，还无人能出本司之右。”
“外面的寻常武者，因为选择余地不多，都是遇到什么功法就学什么，而我们密谍监，一般会根据武者体格、资质、性情来选择。”
“我观白大人的身形筋骨，修炼这《追风诀》，似乎更合适一些。”黄膺看白小也在一旁举棋不定，开口说道。
白小也又想了想，说道：“多谢镇抚大人提点，不过下官性格散漫，喜欢无拘无束，还是觉得这《无心斩》更合心意。”
黄膺略一沉吟，道：“也是，功法合不合适，只有自己最清楚，《无心斩》在这三种功法里，入门最难，但上限却是最高。”
“如果白大人选择其他两种，本司倒可以指点一二，但这无心斩就无能为力了，能修成什么样，全凭自己的悟性。”
白小也笑道：“无妨，今日还要多谢黄大人。”
......
离开密谍监回到家中，白小也将自己关在房间内，开始复盘今日密谍监中，前前后后所有的情景。
将愤怒和沮丧的情绪暂时抛开，白小也细细咀嚼，心中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昭庆皇帝究竟想做什么？
或者说，皇帝要削太子和郭家的权，又担心朝局动荡或引起失衡，小心谨慎一些可以理解。
但为何会挑中自己？
为了打压旧势力，扶持新势力是常规的思路，可是，自己又算的了什么？
既不是皇亲国戚，又非世家勋贵出身，家中长辈，更没有当朝权贵。自己茕茕孑立，没有任何足以支撑的背景。
至于其他，才华、功劳，更是虚无缥缈，只要皇帝想给，足以把任何一个人捧成才华横溢，功劳卓着的优秀人设。
按理说，自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啊.....
不对，白小也忽然转念一想，帝王的心思，岂是自己能随便猜中的？
自己眼中的劣势，说不定正是昭庆帝眼中的优势。
不是皇亲国戚，说明自己不会卷入后宫争宠，甚至夺嫡的乱局。
不是世家勋贵，说明自己不会成为某一家、某一派的代言人，可以让自己做事没有那么多顾忌。
不是当朝权贵，说明自己与朝堂暂时没有利益纷争，可以毫无牵挂做个孤臣，想咬谁就咬谁。
正因为自己没有根基，就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跟着昭庆皇帝一条道走到黑。
一定是这样的。
还有，密谍监一定详尽地调查过自己。
想到这里，白小也心中又升起一股寒意，是啊，自己此前还洋洋得意，以为自己身上有不少秘密，以为自己身后有着隐藏的支持，没想到，这些在昭庆皇帝的眼中，早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是了，自己在江南立下战功，以后想提拔自己，可以堵住军方和勋贵的口。
自己有青霭书院梅鹤先生的背景，又有写诗和论儒道的言论在先，这样在读书人的眼里，自己是他们的同类。
自己有柳大人的举荐，至少在朝廷清流眼中，不会形成阻碍。
自己与简家交好，等于有了传统地方豪强的支持，必要的时候，昭庆帝还可以拿来作文章。
将这些条件一一摆出来，白小也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心中渐渐有了一丝明悟。
如此看来，自己的优势同样有很多，昭庆帝选择扶持新人，打压旧势力，一时半会，确实找不到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
只不过。
被人操控和支配的感觉，太糟糕了！
我不想做个提线木偶，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想拥有绝对的自主权，必须要拥有力量与权力！
可是，自己以后道路，究竟该怎么办？
白小也再次回忆进入朝堂以来，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渐渐脑中有了大致的轮廓。
昭庆帝以朔阳秘银矿案为切入点，将自己推入局。
先从乞儿门入手，斩断太子外围的情报网络，接下来就是将太子的势力范围尽可能压缩在京城。
届时可以断定，太子在军中的势力，一定会被昭庆帝收回。
这个时候，昭庆帝会用其他的手段，麻痹郭家，等到太子被收拾得差不多，再拿郭家开刀。
先分掉郭孟坤在内阁的权力，再将吏部、礼部、大理寺这种实权部门一一抽离，最后清算，换上新一波人马。
朝堂将再次达到一种新的平衡局面。
这将是接下来的朝堂大势，而自己，将处在风口浪尖，冲锋的第一线。
现在最该考虑的，是在这个朝堂大势中，如何获取最大的利益。
太子和郭家的削弱，必将留下巨大的权力遗产，而自己最终能消化多少，一方面要看昭庆帝的心思，另一方面，就要看自己有没有足够大的胃口了。
想到这里，白小也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暗暗将手中拳头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