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后宅。
“郡主,林小姐求见。”一名婢女低声对郡主说。
林妹妹这么早过来,所为何事?
郡主正想着,那边声音已经进门了。
“你们都下去。”林小姐斥退婢女。
“姐姐。”林小姐有些急,也不顾礼节了。
“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绑架楚家小姐的真凶已经定案了。”
郡主点点头:“我昨天听管事说起过此事,贼人当真大胆,怎么?这么快就破案了?”
“妹妹如此惊慌,难道楚小姐出事了?”郡主不解地问。
“没有。凶手还没抓到,但你知道官府锁定的凶手是谁?”林小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就是你府上的那个小厮,白小也,那天酒楼做菜那个!”
“怎么会是他?”郡主陷入沉思。
接着疑惑地问道:“那日我让他给你送点心,你可曾见过他?”
“点心?你是说,游湖那天,你让他给我送点心?”林小姐不解。
“对,我那天有事过不去,特意让厨房做了点心。”郡主说。
“是不是一个金丝楠木的食盒?”
郡主点点头。
林小姐沉思片刻。
“那我更加肯定了,这就是今日我过来找你的原因。”
林小姐皱眉说道:“楚家丫头是我邀请游湖的,出了这种事,我感到过意不去,于是就让人悄悄地查。”
“我的人回来说,根据现场脚印,凶手应该有四人。”
“是在湖边树丛里绑人的,这个楚家奶娘也证实了。”
“但他们又发现,绑匪绑了人之后,在一里外的官道旁又停留一段时间。”
“我的人过去得时候,发现一个食盒丢在草丛里。”
“这里是绑匪得手后经过的地方,他们真正将人绑去的地点,是城边上的一座荒山。”
“就在刚才,我的人追踪过去,找到了那个窝点,里边空无一人。只在窝点外远处的草地上,发现了打斗痕迹和血迹。”
“你知道这说明什么?”林小姐一口气说完,问郡主。
“食盒丢在官道边,留下线索和证据。”
“窝点又发现打斗和血迹,说明白小也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官府的方向错了。”
郡主何等冰雪聪明,很快反应了过来。
“确实是,因为他没有任何动机做此事,如果为了钱财,偏偏绑一个楚家丫头,谁不知道楚主司是个清官。”
“而我们都能查出这些,官府岂能查不出?”
说完两人沉默了,过了片刻。
郡主说:“白小也应该是被牵连的,就算只是个小厮,毕竟是我府上的人,就不能不管。”
“无论南康府因何情由,做出这样的定案结论,但嫁祸到王府来,就是不行!”
“那我们该怎么做?”林小姐问。
“我会让人先行调查,必要时,我亲自出面。”郡主说道。
......
一日夜没吃饭,白小也有点发虚,又饿又累。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卷着灰尘,在脸上淌成一道道印记,当真狼狈之极。
但没有丝毫的停歇,因为晚一步,就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循着刚才的路,白小也一直在观察。
分析哪里最适合他们下手,如果要嫁祸给自己,瞒过楚主司这样的朝廷命官,就需要一个完美的作案现场。
不能把人一杀,路边随便一丢了事。
直到他看到前方山脚下有一个破庙,立刻明白。
应该就是这里了。
到时,犯罪记录上一定会这样写:
“凶手白小也与其余四名从犯,将被害人绑到山上。”
“凶手非常狡猾,反侦察能力极强,不会在一个地点停留过长时间,不断变换藏匿地点,因此查案的快手总是扑空。”
“没等拿到勒索的东西,凶手的眼线发现官府的人在追踪,便立马撕票,逃亡在外。”
就是这个栽赃逻辑。
没错。
这是并不是最好的藏身窝点,却是最佳的撕票现场。
白小也悄悄躲在庙后,透过漏风的孔洞朝里看。
里边有三个人,其中队正和两个士卒在,另外两人应该是在庙门口把风。
又一眼看到楚丫头被缚着坐在地上,心里便安定下来,思索对策。
硬上不行,虽然自己身体素质不错,力量很大,但对方毕竟手上有家伙。
还有队正这个高手在。
而且跟土匪那里不同,这次对方显然是要灭口,自己还得保护楚丫头。
刚刚跑的有点急,气息不太匀,先平复一下,恢复一些体力。
忽然,白小也听到里边隐约有抽刀的声音,暗道一声,不好。
连忙看过去,只见一个士卒正擎刀缓缓向楚丫头走去。
情急之下,看到土墙斑驳,风剥雨蚀,有不少孔洞,庙顶仅仅铺着茅草。
白小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力,一跃攀上庙顶。
估算一下位置,撞破庙顶而下,正好砸在那名士卒身上。
士卒被砸中肩颈,登时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白小也就势一滚,将士卒掉在地上的刀提了起来,护在楚丫头身前。
楚丫头惊恐万分,正在绝望之际,看到厨子哥哥竟然从天而降。
眼泪刷刷地往下淌,只是苦于嘴里堵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队正看向这边,也按着刀过来,外面把风的两个士卒,听到声音,也转进庙里来。
四人围着白小也,慢慢逼近。
“正愁没地方找你,自己投上门来了,很好!”
队正狞笑到。
白小也用刀割断楚丫头身上的绳索,说:“躲到神像后边,别出来。”
横刀冷对四人。
三个士卒同时冲过来,白小也虽然没有习过任何搏击术,但他明白自己此时已没有任何退路,只有你死我活。
牙一咬,冲过去,举刀狠狠斜劈向右边的一个士卒。
对方没想到白小也竟然如此狠辣迅捷,连忙横刀抵挡。
两刀相撞,却被一股大力碰中,士卒虎口震裂,刀竟然脱手了。
白小也立马将刀一横,扫过去,正中士卒的脖颈,鲜血直流,眼见不活了。
另外两个士卒的刀锋也已经到了,白小也急忙弯腰躲避,然后跳到一旁,背后的衣服被挑破。
“想不到你这厮倒有几分蛮力。”
这时队正冲了上来,速度很快,刀刷地出鞘,只见一道白芒,白小也惊险躲过。
却被队正一脚踢在胸口,直踢出丈余远,胸口剧痛,气息紊乱,但挣扎着再次站了起来。
这时另外两名士卒又扑到身前,白小也准备举刀迎上。
却听见,“噗!噗!”两声。
两名士卒直挺挺站住,嘴角淌下血来,脖颈竟然被刺穿。
好像是暗器,细细看去,竟然是两根树枝。
队正愣了。
“什么人!”有些惊恐地扫视四周,却发现一个人影都没有。
转身撒腿就往门外奔去。
“噗!”
又一根树枝飞来,直入队正后颈,力度之大,竟然从喉部穿了出来。
白小也欣喜若狂,这是遇到高人了啊。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白小也有礼。”
对着神像拱了拱手。
只见一个人影从房梁上跳下来。
约摸四十来岁,身上穿着粗布短打,旧的已经看不出本色。
头发乱蓬蓬,满脸虬须,左手提着一个皮质的酒囊,油迹斑斑。
下来后落地没站稳,还趔趄了两步,似是喝醉了一般。
白小也心中一阵狂喜.....
一只脚的龌龊老乞丐,瞎眼拄拐的糟老头子,走路颤巍巍的白发老婆婆.....
小说中看过的高人形象,不断在心头闪过。
而眼前这位,形象完全符合。
尤其刚刚那一手夺命飞枝,酷到爆炸有木有.....
简直是完美的师父坯子。
“见过前辈,多谢前辈相救,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白小也满脸笑意,上前拱手,恭敬地说道。
“滚出去,别打扰我吃酒。”
前辈手一指门口,声音有些沙哑。
“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