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橘色的阳光透过薄雾,均匀撒在草地上,铺下一地金黄。
柔和的暖阳映着云若雪白皙的脸庞,勾画出一道隐约的美感,温馨而和煦,驱散了冬日里的凄冷。
白小也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处开口,往日的伶牙俐齿,这一刻似乎都不起作用了。
还是云若雪先开了口,说道:“水瓶姑姑以前也是慈云宗的弟子,按辈份,我应该叫她师叔。”
“不过自从她离开慈云以后,便不喜欢再与慈云有瓜葛,不让我那样称呼她,所以我便开口叫姑姑。”
白小也问道:“水瓶婶婶为何会离开慈云宗?慈云宗允许弟子离开吗?”
云若雪略一沉吟,说道:“听说,她是犯了错误,被逐出师门的。”
白小也闻言,愣了一下。
随即想到水瓶婶婶的异常举动,尤其是对慈云宗复杂的感情,有些牵挂,又有些怨恨,还有些轻蔑。
“这是为何?”白小也接着问道。
“我也不知,姑姑她不愿说。”云若雪说道。
“至于能不能离开,外门弟子是允许还俗的。但是内门弟子,则不允许,而被逐出师门,或者自己叛出师门,是要被废去一身修为的。”云若雪解释道。
原来如此,白小也终于知道水瓶婶婶为何一丝修为也没有。
“关于水瓶婶婶,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她不允许我在宗门内提。慈云宗内,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云若雪又说道。
白小也点点头。
突然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对云若雪说道:“若雪,过几日水境大师可能要安排你们去东海,以防备鲛人的袭扰。”
云若雪有些诧异地看着白小也,问道:“鲛人?那些妖兽要来犯?”
白小也点了一下头,说道:“这其中涉及到一些机密,我暂时不便对你透露,只知道有很大的可能。”
“告诉你这个消息,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到时,无论怎样,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
云若雪见他说的真诚,神色关切,便认真地点点头。
此前白小也下山时,觉得很漫长,走了良久的山间小路,此刻,却感到没说几句话就走完了。
两人来到慈云宗山门阶梯前。
“时辰不早了,请回吧,路上保重。”云若雪停下脚步。
“你也保重,那我告辞了。”白小也对云若雪说道。
“对了,谢谢你的画像,之前忘记说了。”云若雪快速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就朝山门走去,身子很轻。
白小也看着长长阶梯上的云若雪,嘴角绽出微笑,也转身离去。
云若雪一路来到宗门内,从路上遇到的师姐口中得知,水境掌门考校了半日弟子的功课,此刻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方丈内。
“今日又有几名师妹历练归来,但好像没什么进益,掌门师叔有些生气,你待会儿小心说话。”那位师姐嘱咐道。
“谢师姐。”云若雪行了一礼。
一路走到方丈门前,未曾叩门,里面就传来水境大师声音。
“是若雪回来了,进来吧。”
作为大安佛门三宗内,最顶尖的高手,水境已经步入九阶有两个年头了。
佛门的修炼体系,一至三阶筑基期,称实相境,与武道一样,同样是淬炼筋骨,扎实基础。
四至六阶,称为觉知境,能够开发自身潜力,感受周遭细小的变化。
而到了七至九阶,就进入般若境,周围一切变化,似有神通烙印,难逃法眼感知。
至于修炼到九阶巅峰,就是所有佛门中人梦寐以求的涅盘境,据说可以炼成不死不灭金身。
师父的修为之深厚,云若雪很是清楚,还未进门,师父就已经知道是自己,对此并不感到奇怪。
云若雪推开门,恭恭敬敬对水境行了一个礼,说道:“师父,弟子云若雪历练归来,请师父考校。”
尽管从小就在师父膝下长大,但云若雪丝毫不敢与师父太过亲近,因为从记事起,师父总是板着一副面孔。
稍有错处,便是一番训斥,甚至责罚。
虽然严厉,但师父对这些弟子,总归还是好的,尤其像云若雪这样从小成长在慈云宗的孤儿。
水境睁开眼睛,看了云若雪一眼,严厉的神色中,多了一分柔和,说道:“免礼,说说吧,这次历练,你有何收获。”
云若雪便将自己下山所做的一切,对水境说了一遍,又讲了自己的那番领悟,撒春渡厄。
水境眼中的柔和,更多了几分,接着说道:“做的不错,若雪,除此以外,你还有何领悟。”
云若雪随即想到了白小也的那首小诗。
便轻轻吟诵出来,说道:“佛法正如这春天,无处不在,只在于我佛门弟子,有没有一颗参悟之心。”
“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水境默念了一遍,再看向云若雪,眼中已经满是赞许,满是慈爱。
“很好,若雪你很好。”水境大师缓缓说道。
“考校了这几日,没有几人能让我满意,唯有你,若雪,你的悟性真是不错,我慈云这一辈年轻弟子,无人及得上你。”水境大师又说道。
“师父过誉了,弟子.....弟子并非有师父说得那般优秀。”云若雪连忙行礼,将头低下来,面上有些微红,轻声说道。
此刻,她心里也满是震动,也有些羞愧,毕竟这诗,是白小也所作,那些话,也是靠他点拨自己,才能想到的。
但此刻,自己绝不敢对师父明言,假如师父知道自己是从一个男子口中得知,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那时,自己迎来的,怕是比暴风雨还要可怕。
而且,最关键的是,真让他说对了,师父果然考校的还有这一层意思。
那人,悟性竟然如此之高,修行资质怕是比自己还要好吧。
虽然他现在修为尚浅,但假以时日,不知道会有多大成就。
想到这里,云若雪心中竟然没有一丝嫉妒,反而有些欣慰,有些期待,只不过她自己并没有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