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 在场所有人皆是愣。
虽说这东西是已经锅蒸熟了之后再捣碎混在砂浆中,闻起来也确实有股糯米的清香。
但这里是建筑工地,虽然知道是糯米做出来的, 可这是用来盖房子的呀。
胤佑简直是个点心品鉴专家, 吃遍了御茶膳房,慈宁宫、承乾宫、毓庆宫等等各处小厨房制作的点心。鼻子跟小狗好使,什么糯米、豆沙、莲蓉、红豆……这些基本的食材, 只要他闻闻, 知道能不能吃。
他也没有别的意思, 是想尝尝,看看这个盖房子的糯米浆和做点心的糯米浆是不是个东西。
人家毕竟是个皇子, 想尝尝也不能拦着。
监工为难地说道,“尝倒是可尝尝,可是咱这里没有碗筷……”
康熙凉凉的扫了他眼, 监工吓得立刻跪在了地:“请皇恕罪!”
皇也没想治他的罪, 是儿子气着了。好端端的个小皇子,长得白白净净,又可爱又聪明,怎么张嘴离不开吃?
回叫御茶膳房拿糯米好好给他做些点心,不把他吃到撑, 吃到腻, 不许停下来!
康熙牵儿子的手,冷声吩咐道:“回銮!”
胤佑阿玛拉着小手, 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远处有匹马飞驰而来。
骑马的是乾清宫的太监。人来到御前,翻身下马,跪在康熙跟前说道:“启禀皇, 宜妃娘娘即将临盆。”buwu.org 梦幻小说网
这是宜妃生的第三胎,已经很有经验。老五虚岁已经六岁,老九虚岁也已经两岁,前面两个孩子生产都很顺利,两位小皇子平安健康,宜妃身体也好。
宫里每年都有人生孩子,有时候还有好几个出生。皇子也好公主也好,对康熙这个父亲来说早已经没有大的惊喜。
他平日政务繁忙,按照规矩,后宫生产,他也不能亲自到场,因此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般也是孩子生下来通知他看看,
康熙皱了皱眉,今天太监都跑出宫来向他禀报这件事情,难道是宜妃有什么不测?
对后宫女人而言,生孩子是最凶险的事情。不要说妃嫔,甚至位更低的庶妃,太子的生母仁孝皇后也是因为难产驾崩。
目前惠、宜、荣、德四妃之中,唯在康熙心里还有席之地的,也只剩宜妃了。
康熙问道:“皇贵妃了吗?”
太监答:“皇贵妃给奴才传话的时候,已经在翊坤宫的路了。”
听到皇贵妃了,康熙的心倒是稍微安下来。在这点他还是很信任表妹,这几年表妹帮助了后宫不少妃嫔平安诞下孩子。
皇说回銮,太监侍卫自然不敢耽搁,簇拥着主子了马车。
路康熙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胤佑能感受到他的担忧,路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调皮,么安静的依偎在阿玛身旁,陪着他。
康熙闭着眼,端坐在马车里,看起来像是心事重重,其实什么也没想。
身为国之君,这个庞大帝国的主宰者,能让他为之慌『乱』的事情不。
他每天要思考和处理的事情太太杂,各地民生问题,官员的任用和罢免问题,贪腐问题,权利制衡,俄国人频繁『骚』扰黑龙江领土,准噶尔大肆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对大清虎视眈眈……
和这些事情比起来,后宫只是微不足道的。
除了太皇太后,后宫这么女人,也只有皇贵妃的安危能牵动他的心。因为是他的表妹,和他有血缘的羁绊。更重要的是,在皇贵妃身,他依稀能看到些许生母佟妃的影子。算是皇太后,在他心里也没有这个待遇。
是嫡母,康熙该尽的孝道点也不会少。但毕竟不是生母也不是养母,他之间没有什么母子情。
对皇太后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妃嫔。
忽然,有什么暖暖的东西覆了他的掌心。睁眼看,是胤佑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小家伙抬起头来对他说:“阿玛不用担心,额娘很厉害的,她会帮助宜妃娘娘。”
儿子的话像是股暖流,从心脏的位置直流向四肢百骸。
他把小家伙紧紧地抱在怀里,捏了捏他的右腿,问道:“今天走了么路,累不累?”
胤佑点点头,握起小拳头在自己腿敲了两下;“软的像刚端来的发糕。”
皇刚才还有些忧虑的心情,下子他这个奇奇怪怪的比喻萌到了。回宫的路,直把儿子搂在怀里,轻轻地的捏『揉』他的小腿。
回到乾清宫,他亲自抱着儿子放在他的小马驹,叮嘱旁的随侍小心伺候着,护送七阿哥回承乾宫。
随后进入昭仁殿,换了身衣服,这才赶翊坤宫。
宜妃已经生产过两次,在这后宫之中,的确算得经验丰富。
也正是因为可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才让她察觉到了不对劲。
皇贵妃站在旁,看着宜妃满头大汗,稳婆在旁鼓励她:“用力,用力呀娘娘!”
孩子生不下来,原因有很,有产『妇』的原因,也有胎儿的原因,情况种,还很复杂。又不能打个b超看看,具体什么原因,确实不好判断。
皇贵妃正想低头看眼她宫口开得怎么,忽然收人把拽住。
她低头看了眼,抓着他的只手因为过度用力,指节都有些泛白,皮肤看没什么血『色』,掌心全是冷汗。
皇贵妃抬起头,看向她的脸。宜妃本是种明艳动人的长相,像颗新鲜的小辣椒,有点呛人,但更加吸引人。
此时,他目光涣散,头发汗水打湿,凌『乱』的贴在脸颊,忽然说道:“娘娘,感觉这个孩子恐怕不行了。”
这话让皇贵妃的心也不自觉的揪了起来:“怎么了?”
“他……他在肚子里好像不动了。”
胎儿进入娩阶段,犹豫宫缩的缘故,孩子推向产道,因为空间非常局限,再加强烈的宫缩,算孩子有胎动,产『妇』也是感觉不到的,这点并不能说明问题。
皇贵妃安慰她:“别急,深呼吸,继续用力。”
时间拖到了后半夜,最终孩子总算生下来了。是个小男孩儿,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因为缺氧,小脸憋得青紫,生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哭。
稳婆急得把将孩子倒提起来,举起巴掌要拍打屁股。
皇贵妃赶紧把她拦下来,先撬开孩子的嘴,清理口腔异物,再倒过来用手指弹他的脚心,不过会儿,孩子先是细微的阵呛咳,随即才像是猫咪轻轻地哭了几声。
听到孩子的哭声,宜妃这才大舒口气,整个人瘫软在枕头,感觉半条命都没了。
稳婆按照皇贵妃的要求处理好孩子的脐带和身的秽物,又重新抱过来给宜妃看:“是个小阿哥。”
宜妃看到孩子的时候心又提了起来,小阿哥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嘴唇青紫,看不是个健康的小孩儿。
关键是,隔得进了,还能听到孩子呼吸时嗓子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皇贵妃把孩子抱起来,耳朵贴近他小小的胸膛,仔细听了下孩子的心肺。叹了口气,说道:“呛了羊水,气道发育也不是很好。”
宜妃急了:“这可怎么办,还能养活吗?”
这又不能做检查,说不好问题严不严重,也说不好容不容易养活。气道发育不完全,说明气管支气管狭窄,有点炎症有可能导致严重的喘息,甚至哮喘,反正挺要命的。
宜妃见她『色』为难,也知道孩子的情况很不好。但作为母亲,她也不能放弃这孩子,只能听天由命。
『奶』嬷嬷用襁褓将孩子裹起来,这边稳婆帮宜妃处理好伤口,宫女又端了碗参汤进来,伺候主子服下。
宜妃也是累极了,拉着皇贵妃的手,恳切的哀求:“娘娘,知道您不是般人,请您要帮帮这孩子。”
皇贵妃没答应也没拒绝,孩子先天这,条件有限,她想帮也有些力不从心,没有医疗条件,只能悉心护理,避免孩子生病,也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皇贵妃又看了眼孩子,十阿哥精状态看不好,张了张嘴,想哭却发不出声音。
是这眼,皇贵妃想起了她的小七。
母子刚见面的时候小家伙状态比这还糟糕,又瘦又小,像只剥了皮的耗子,丑得稳婆都不想看眼,直说小阿哥遭罪啊,这怎么养得活。
胤佑出生在寒冷的冬天,没有保温箱,屋子里虽然烧着地龙,但室温完全达不到早产儿需要的温度,并且屋子各个地方温差很大。
孩子裹得再厚实,也没办保暖。
皇贵妃便将自己和孩子都脱光了,躺在床盖好子,用自己的体温做保温箱温暖他。
孩子在刚出生时个月没有吃过『奶』嬷嬷的『奶』,都是吃的她的『奶』。
她个未婚未育的单身女青年,过来给人妈,还得这么凶险,个不留,孩子可能随时没了。
在胤佑岁之前,她从来不带孩子出承乾宫,也不让任何人抱他。宫里有什么宴会,她从来也不出席。
算是『奶』嬷嬷也要严格按照她的规矩洗手消毒,才能抱孩子。并且『奶』嬷嬷也不许跟外人接触。
所时候宫里都在传,皇贵妃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是不是高兴得有点志不清,行为举止也都奇奇怪怪的。
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皇也她拒之门外,唯能够正常进出承乾宫的,只有太医院小儿科的几位太医。
是这,悉心呵护了足足年时间,饮食起居亲力亲为。她才把只奄奄息的小耗子,点点养成了今天的熊孩子。
这年来,孩子的身体是好了些,但后宫的流言蜚语到已经传进了康熙和太皇太后的耳朵里。什么千奇百怪的说都有,全都是关七阿哥的身世,甚至还有些怪力『乱』直说。
因为传播范围之广,已经很难查到源头。
许久不理政事,也不过问后宫之事的太皇太后忽然下了懿旨,把七阿哥接到了慈宁宫,让皇贵妃继续掌管六宫事。
想到这里,皇贵妃忽然很惦念她的熊孩子。时间也不早了,她准备回承乾宫。
康熙在正殿坐着,『奶』嬷嬷把十阿哥抱给他看。见到小儿子第眼康熙皱起了眉头,这孩子看情况不大好,根据往的经验,这孩子恐怕养不大。
不管怎么,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后能不能养活是后的事,现在还得好好养着。
生的季节倒是挺好,正值五月,春末夏初的时节,天气暖和,又不至太过炎热。
康熙要进寝殿内看看宜妃,皇贵妃便行礼告退,回了承乾宫。
他回来的时候,胤佑已经睡着了。小家伙枕边还放着太子送他的玩具,小手小脚的『露』在外面,肚子搭着张五层细纱缝制而成的薄,即便这额头也出了好汗。
皇贵妃拿帕子替他擦了擦,又忍不住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安安静静熟睡的小家伙,在她看来是最可爱的。
她伸手撵了撵儿子肉嘟嘟的耳垂,低声笑到:“你要平平安安的长大,不要再生病了,老母亲心脏受不了……”
想了想,她又改了口:“算了,还是别长大了吧,这挺好。”
小家伙忽然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小手搂住她的脖子,条腿还搭在了她的身。俨然把老母亲成了抱枕,不让她走。
皇贵妃又笑着亲了亲他的小脸:“你不让走,今晚可睡在这里了。”
说着,她轻手轻脚的躺了床,轻轻拍打儿子的后背,不会儿,母子俩都睡熟了。
明明说儿子大了要房睡的人是她,赶着跑来挨着人睡的也是她。
第二天大早,胤佑从睡梦中醒来,睁眼看到了额娘。惊得立刻拍了她巴掌:“额娘,你走错房间啦!”
皇贵妃本来仍在熟睡,他这巴掌直接拍回到现实,捂着胳膊搓了搓,说道:“没走错。”
小家伙坐在床,还细心的把薄往额娘身扯了扯:“这是的房间,子也是的。”
外面的天才蒙蒙亮,这屋子没有夕阳钟,据皇贵妃析,应该是早六点左右,确实是小家伙起床学的时间。
“你的房间怎么了,你的子怎么了?整个承乾宫都是的,”她把儿子搂进怀里,“你也是的。”
小家伙抬起头轻轻地『摸』她的脸,嘿嘿的笑道:“额娘,你是不是舍不得?”
“是呀是呀,舍不得你。”
小家伙捧着额娘的脸,“吧唧”是口,昨晚留了夜的口水毫保留,全蹭在了她的脸:“也舍不得你,但是现在想喝牛『乳』。”
说着他坐了起来,冲着屋子外面扯着嗓子喊:“熹姑姑,熹姑姑,要喝牛『乳』!”
皇贵妃忍不住,在他小屁股不轻不重拍了巴掌:“小崽子!”
李熹给他换衣服的时候,胤佑忽然想起什么:“额娘额娘,能问你个问题吗?”
皇贵妃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爱你哟。”
小家伙立刻举起双手放在头顶,给老母亲比了个大大的心:“也爱你哟。”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清早的,只要有这颗开心果在,每天都是欢声笑语。
“可是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小家伙站起来,没站稳差点摔到床下,“哎呀!腿又变成了刚出笼的发糕。”
李熹没听懂他这是个什么比喻:“啥意思?”
“软软的呀。”
“……”
李熹赶紧抱着他,『揉』『揉』他的腿,担心得紧蹙眉头:“这究竟是怎么了,都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有好?”
“唉……”皇贵妃坐在床边叹气:“哪儿么快呢?”
小家伙自己倒是毫不在意这个,反正小剑灵说了,只要按照他说的,修炼年心,腿好了。
他更关心自己好奇的问题:“额娘,怎么才能让南方的植物在北方生长。”
皇贵妃想了想,不打算直接给他答案,而是问道:“你先告诉,为什么南方的植物不能在北方生长。”
这个胤佑知道,阿玛和子清都说过:“因为北方太冷了,南方的植物喜欢温暖和湿润的环境。”
皇贵妃顺着他的话头问道:“所,你说咱北方到了冬天,哪里不会冷?”
小家伙歪着头想了想:“屋子里不会冷。”
皇贵妃点点头,小家伙恍然大悟:“咱把植物种在屋子里吗?”
“,宝宝有见过什么植物是种在屋子里的吗?”
胤佑想了想,有但是不,他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没有。”
“所植物需要阳光,你只要建个既能保温又能晒太阳的屋子来种植物好了。”
既能保温又能晒太阳,小家伙很认真的想啊想,忽然笑了起来:“把墙做成透明的。”
皇贵妃点点头:“对,这叫温室。跟你,你是温室里的朵小花。”
是新的问题又产生了——什么东西是透明的。
这个问题小家伙纠结了午,终在课的时候他发现了——西洋钟外面层盖子不是透明的吗?
课间时间胤佑爬过看了又看,用手在盖子敲了两下,问他的师傅:“容若容若,这是什么做的?”
“玻璃。”
小家伙回头:“能用玻璃盖房子吗?”
“???”
纳兰有点跟不他的思维:“为什么要用玻璃盖房子。”
“既可保暖,又可晒太阳,咱能在里面种出南方的植物啦,这叫温室。”
纳兰想了想,好像说的也没错,可光是想想也想不出个所然。
是小家伙直接跑找阿玛提要求:“想建个玻璃房子。”
康熙不知道他这又是什么奇思妙想,“为什么要建座玻璃房子?”
“要在里面种南方才有的植物。”
“……”
老父亲认为他想起出是出,不打算理会,让他赶紧读书。
小家伙失望的转身,走了两步,忽然蹲了下来,说自己腿不舒服,走不动了。小脸委屈成了包子,眼泪也含在了眼眶里。
康熙:“……”
造办处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玻璃窑,不过做的都是些杯子、瓶子、珠子等生活或者装饰品。平板玻璃也是像西洋钟盖子种小块的,建房子可不够。
是皇拍板决,盖个小的,让他玩玩是了,还能真给他建个大房子不成。
平板玻璃需要专门的窑炉烧制,也不是天两天能生产出来,总得要些时间。
这时候,又有另件事情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力。
弘德殿有许康熙的个人藏书,还有他往的些书或绘画作品。皇御笔书写的东西都需要严格保管,不能流传出。
是,很康熙所做的诗词也都放在了弘德殿内。
小家伙现在已经认识不少字,可自己找些简单的书来看。
开始,他看的都是些唐宋诗词,或者更早些的诗歌。
这天,不知从哪里翻出张纸来。面写着首诗,名曰:《郊外即事》。
“初蝉鸣暑气,雀噪满林枝。蜂蝶花间舞,有情人不知。”
胤佑读了好几遍,有几个字还不认识,拿问纳兰。
纳兰把几个生字给他讲过遍之后,小家伙立刻明白了。
这诗前三句都在写景,看起来简单易懂,理解起来也并不费复杂。
是最后句抒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个四岁的孩子,虽然从《诗经》中学了不少描写男女之间情感的句子,但也只是朦朦胧胧的知道个大概,具体典故实在也说不清楚。
他问纳兰:“这首诗是谁写的呀?”
纳兰指了指下面的落款,让他自己看。
胤佑仔细看了看,正要张嘴把两个字念出来,纳兰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个静声的手势。
开玩笑,可是皇的名讳,岂是能随便念出来的。更何况胤佑是他的儿子,怎么随意称呼父亲的名字。
或许其他几位跟他年纪相仿的阿哥,到现在只知道阿玛是今圣,奴才口中的“万岁爷”,却不知道阿玛的名字叫什么。
但是胤佑是知道的。他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时常听到乌库玛嬷管阿玛叫皇帝,开心了叫孙儿,严肃的时候叫玄烨。
首诗下面的落款正是“玄烨”二字,玄烨不是他的阿玛。
“噢!”小家伙恍然大悟,“这首诗是阿玛写的。”
纳兰点了点头:“没错!好年前,记得时候先皇后驾崩不久,咱陪同皇郊外散心,是时候写的。”
“明白了,这首诗是写给先皇后的。”
其实他连纳兰口中“世不久的先皇后”是哪个先皇后都没搞清楚。提到先皇后,他自动带入了太子哥哥的额娘。
因此,直到他把张纸原封不动的放回,没有完全搞清楚,这首诗究竟写了什么。
纳兰见他仔细的将东西归为才放下心来,还好这小家伙没有好奇心来,缠着他直问。
天气天天热了起来,又到了年度该行宫避暑的日子。
还没有进入六月,京城的天气开始热了起来。康熙有巡幸塞外的打算。是早早的便命人开始准备,他要陪同太皇太后到古北口的喀喇河屯行宫避暑。
这趟走的有些远,随行人员并不。皇太后也留在了宫中,并没有同前往。
连皇太后都没,后宫的妃嫔更别想能跟皇同出门。
但太皇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身边需要个人能随时伺候。她老人家最喜欢的是皇贵妃,自然要带在身边。
是,后宫的诸事宜交给了钮钴禄贵妃和荣妃打理。皇贵妃陪同太皇太后前往古北口避暑。
太皇太后、皇贵妃都了,胤佑不可能不。
现在论康熙如何词严厉『色』的逗他,都已经骗不了他了。小家伙根本不吃这套,论阿玛怎么说,这趟古北口避暑,他肯是要的。
算阿玛不带他,乌库玛嬷也不会放心将他个人丢在宫中。
胤佑本来是计划之外的。小孩子容易生病,为了避免麻烦,他这个年纪的皇子,康熙根本不会带出宫。
但是这小崽子实在太特殊了,体弱病是真的,现在腿脚还不方便。可是太皇太后疼他,又是个妈宝男,刻也离不开他额娘。
留在宫里指是不行的,把他丢给宫女老妈子,旦生了病,太皇太后和皇贵妃不得连夜赶回来。若是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说康熙自己有心疼,是太皇太后也饶不了他。
最关键的是,将他放在宫里几个月见不到,康熙自己也舍不得。
反正有太医随行,还有皇贵妃,带着呆着吧。
除了胤佑,这次随行的皇子只有大阿哥和太子。这次古北口避暑和塞外巡幸,随行人员和几个月前五台山是的。
康熙出门,曹寅自然是要随侍左右。七阿哥不在宫中,纳兰也没什么事做。也只能跟着起。
有几个曾孙陪同,能出宫走走,太皇太后的心情也是不错的。
康熙时刻都在照顾太皇太后的感受,甚至陪同皇祖母乘坐同辆马车。期间,看到处风景秀丽的地方要停下来休息下。
胤佑陪在太皇太后身旁,简直是老祖宗的开心果。他现在长大了,读了书,又停了许故事,围绕在乌库玛嬷身旁,有说不完的话。
他坐在亭子里休息,茶点还没摆桌,小家伙开始给太皇太后介绍他的温室。
“因为造办处说,玻璃做不了太大,所没办修建很高的房子。没有很高的玻璃房种不了橘树。”
小家伙扬起小脸,抱歉的问道:“咱先种些别的好不好?等后做了更大的玻璃房子,再给乌库玛嬷种橘树。”
太皇太后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有你这份心,种什么乌库玛嬷都高兴。”
这时候太监好茶,康熙亲自给太皇太后递了盏,又忍不住瞪了儿子眼:“你安静点,让老祖宗休息会儿。”
哪知道小家伙往太皇太后身后躲,根本不理会他这个阿玛说了什么。
太皇太后自然是护着小的:“好不容易出门趟,你凶这些做什么。爱听他在身边说话,前在宫里住着的时候,说天也不嫌烦。”
康熙自然是不敢说话,老老实实坐在里听皇祖母训斥。
什么叫好不容易出门趟,这都是今年第二趟了。
旁大阿哥和太子规规矩矩的站着,难得看到阿玛也有挨训的时候。
太皇太后朝他俩招了招手:“你俩也过来坐吧,喝喝茶,用些点心。”
既然老祖宗让坐,他俩也坐了。
听到“用点心”几个字,原本依偎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小家伙,立刻来了精。主动跑过,靠在太子身旁。
碟子里正好有道糯米和白糖蒸出来的糕点,太子拿了块喂进他的嘴里。
小家伙吃到了美味的高点,眯眼,幸福得像只小猫咪。
品尝了半天,忽然整个开眼睛,没头没尾的说了三个字:“糯米浆。”
大阿哥和太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皇贵妃也不知道,胤佑只和她讨论过温室种植的问题,还没有聊到糯米能建房子这件事。
小家伙又咬了口糯米糕,咀嚼的时候腮帮子股股的,像个小松鼠。
嘴里的东西咽下他才晃了晃手里剩下的半块糕点,说道:“这个可建房子哦。”
“……”
大阿哥虚岁已经十四了,逐渐步入中二少年时。对这类甜腻腻的东西不感兴趣,学着他阿玛,老在在的端着茶盏品茶。
听到傻弟弟这么说,忍不住看了眼叠糯米糕。心说这玩意儿有这么好吃吗。
他伸手『摸』了『摸』胤佑的肚子,笑道:“照你这个食量,盖栋房子也不够你吃几天的。”
胤佑嘟起嘴扭过了头:“哼!吃得怎么了,又没吃你的。”
大阿哥又拿了块糕点讨好他:“是说,你能吃吃点。”
亭子里坐着他家六口,只有康熙明白他在说什么,便把天在畅春园的事情拿出来个笑话讲给太皇太后听。
“老祖宗您瞧瞧,不知道的还为宫里的皇子吃不饱,看见什么都要吃。”
小家伙立刻辩解道:“没说要吃,只说想尝尝。”
太皇太后听得哈哈大笑:“回到承乾宫皇贵妃亏你吃的了,你怎么什么都想尝尝。”
旁的皇贵妃可不乐意了:“老祖宗,您可冤枉臣妾了。承乾宫吃的穿的,什么好东西不是先紧着他。”
“哎呀!”小家伙急得原地跳了起来,“根本不是你想的。”
太子笑着问他:“你说说,究竟是怎么?”
小家伙夸张的叹了口气,副“你这些大人,根本不懂”的奈感:“是想尝尝,盖房子的糯米浆和做点心的糯米是不是同个东西。”
康熙问道:“然后呢?”
小家伙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用糯米盖的房子更加坚固呢?”
“……”
康熙看了看大阿哥,又看了看太子。两个儿子都脸茫然的低下了头。
学习占用了他俩大的时间,偶尔能陪同阿玛出趟门,不是打猎是巡幸,哪里能见到这么具体的东西。
况且,大阿哥现在愈发不爱读些四书五经,倒是对些兵书产生了兴趣。
而太子跟他正好相反,对骑『射』、功夫、摔跤毫兴趣,每天学的都是治国之道。
康熙看着两个儿子,其实还挺互补的。让他竞争也是想要激励他好好学习,而不是真的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活。
他已经三番五次明示暗示过老大,太子是东宫储君,未来的皇。不是你的东西不要想了。
但凡大阿哥稍微用点心,揣摩揣摩皇父的心思,早该明白这点。
或许他其实明白这点,但他偏偏不肯认命。都是皇子,凭什么人家生下来是太子,而他只能称臣。
没有人能解答小家伙的问题,他只好自己探索,寻找答案。
个监工只说了糯米浆掺进普通砂浆里,盖出来的房子更坚固,可是原理是什么?
皇贵妃看到儿子脸纠结的模,忽然从碟子里拿出块糯米糕,用手朝两边掰开,中间拉出长长的条,糯米糕也没有完全开。
胤佑看了半天,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明白。
皇贵妃直觉得自己生了个天才,这点启发足够他明白糯米浆盖房子的原理。
但小家伙却蹙起眉心,看向旁的大阿哥,忽然问道:“大哥,送给你的棒棒糖你究竟吃了没有。”
大阿哥:“……”
好好地,怎么又提起了个比脸还大的棒棒糖!
太子也忍不住扭头来看他,忽然感觉老大胸前挂了个超大的粉红『色』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