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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具物品很少,几乎只有一张床,以及一面梳妆台。
而其他小物件,数不胜数。
琳琅满目的玩具,大鱼、小鱼、虾米、八爪鱼等等鱼类玩具,还有许多形状亮丽的小贝壳。
梳妆台,有一本粗糙的纸张,不过能在这偏僻地方还能用得纸的,绝对是非富即贵的人家,这也片面说明了家在这个渔村里的地位。
顺着泛黄的灯光,林奕与唐诗将其翻开。
“今天爹娘要出海,趁着旺季来一次大丰收,哇,带回来了好多好多鱼!”
“娘做了我最爱吃的黑黑的,长长的带鱼!”
“好吃!”
……
“大黄鱼好漂亮,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呢,全身都是金色的,不过味道不是很好吃……”
“以后不想再吃了。”
……
“今天爹爹不太开心,我问娘,娘说村头的张叔叔家出了事,不小心吃了鲳鱼的籽,哥哥说,鲳鱼的籽有毒!”
“好可怕!”
“鲳鱼面黑,下面白,尾巴像是剪刀一样,我得记在心里,以后可不能乱吃!”
……
“今天心情不错,爹这次出海专门给我带回来了一条红新娘,全身红红的,有些可爱呢。”
“哥哥好像吃醋了,嘻嘻,爹也会有疼爱我的时候!”
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渐渐地,字语的字逐渐老练,想必,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雯也在成长。
直到有一页,引起了林奕的高度注意——
“怎么会这样……”
“喝醉酒的张老伯,竟然说,哥哥不是爹娘亲生的,是捡来的……”
“爹娘分明那么偏心,喜欢哥哥不喜欢我,又怎会不是我的亲哥哥呢?这不可能!”
再往后看,两人面面相觑。
已经很清楚了。
“没想到,师姐在凡尘的家境,居然如此复杂……”唐诗喃喃自语道。
父母双亲出意外双亡,唯一依靠的兄长还不是爹娘亲生的。
也难怪她会对亲情如此淡薄,
的确,没什么值得留念的。
直到看到最后,雯的亲笔记载,定格在了最后一条。
“今天是我第一次出海,爹娘和哥哥都在,全村的乡亲也想趁着这一次涨潮前的时机,来一次大丰收。”
“运气不错,到了许多好品色的虾,那些虾太多了,把渔都弄破了好几个洞。”
“不过还是很开心,听说南域的内地人喜欢吃虾,或许可以卖个好价钱。”
“乡里乡亲们或多或少都有丰收,一致决定明天再出海一趟,出海真的好好玩呢!”
“不过,哥哥似乎风湿病又犯了,虽然是小毛病,但也得修养身子,明天他不能一起出海了,还有村头的大柱,那个小屁孩吵吵嚷嚷的,出海那么好玩他居然不爱去,还吹牛说什么玩腻了……”
“我要穿我最喜欢的白色小裙子,明天出海让爹娘再带我一个!”
至此,再无后。
唐诗心情或多或少有些沉重,她嘴里虽说瞧不起凡人,可真正被触及到这一点一滴时,还是被渲染到了情绪。
筑基期小修士,年轻,在所难免。
林奕也没说话,只是眼的精光和疑狐不断跳闪,似乎是在沉思着些什么。
蓦然,外头传来阵阵的喧嚣声。
“外乡人,外乡人你们在里面吗!?”
“得快些出来,里头不干净嘞!”
似乎宅院外围绕了不少乡亲父老。
唐诗连忙大喊:“我们在里面,你们能想办法救我们出去吗!?”
她说的是救,而非带。
足以说明,这里头所发生的诡异之事,让她慌了神。
“哎,早说过了,里头闹鬼,不得了!”
“害人不浅啊,你说他们一家出了那档子事……真是造孽!”
岂不料,外头的乡亲们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唐诗的呼喊声。
唐诗怔了一下,没多想,又大喊了几遍。
“别喊了,师姐。”
林奕在屋子里左顾右盼,平静的说道:“他们听不到的。”
唐诗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逐渐的,她更加恐慌了。
这宅院里蹊跷万分,修为无效,又闹鬼,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希望,又被破灭。
她当然不知道,
这与闹不闹鬼无关,无非是阵法隔绝之理罢了。
“我们……”
唐诗刚想说话,突然这时,厅堂那边传来响声,似乎有什么动静。
身处走廊的二人,在陈旧老实的黄灯下,透过厅堂,亲眼所见。
那一扇原本紧闭着的房门,悄无声息间缓缓打开……
“华!”
唐诗瞪大眼睛,大喊了一声。
不见回应。
四下里,唐诗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
“走吧师姐,过去看看。”
林奕捂着烛火,瞥了一眼唐诗,朝着华的屋子方向而去。
“等等!”
唐诗拉住了林奕,摇头劝着,声音隐约带有一些哭腔:“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吧,在原地等外面的村民想办法救我们出去好了……”
“那师姐你在这待着,我过去。”林奕语气依旧平静。
唐诗面色一苦,让自己在这黑不溜秋的走廊里待着,没个人陪在边……
光是想想,她都慌张。
当即,唐诗逸深呼吸一口气,已然做出了决定。
“我知道了……”
走近,那股尸体的恶臭味愈发严重,唐诗内心已经隐约察觉到不妙了。
恐怕,那神神叨叨沉迷炼仙丹的华,早已凶多吉少……
屋子里头,漆黑一片。
“啊——!!!”
突然,唐诗不断尖叫,惶恐万分。
“那……那那那……”
她下意识拉住了林奕的手胳膊,脸满是惊恐之色,指着一处。
林奕默不作声地撇开了她那死死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护着烛火摸黑过去,赫然发现在这屋子里头,竟然摆放着一具棺材!
“这个味道,应该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了……”林奕判断道。
眉头,都不曾皱过一分。
唐诗忍不住掩鼻,小腹一阵翻涌,险些没忍住将昨晚的晚宴吃食给呕吐出来。
强忍住恶心,唐诗也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棺材盖是合着的,但这股尸臭味却是不同寻常,屋子里又没见到华的身影……
这些种种,迫使唐诗内心不由冒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师姐的兄长,早已经死了!
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直到尸体腐烂发臭后,这棺材盖才合。
那么……又是谁帮他合这棺材盖的?
“牛年八月初八寅时……”
林奕摸着棺材的一些细小纹路,顺着摇曳的烛光,低声念着。
“这是什么意思?”唐诗满头雾水。
这时,林奕已经动了,他抬头看向头顶的漆黑,语速不紧不慢,语气从容不迫的说道:“生辰第一字:丁丑!”
“八月,第二字:己酉!”
“初八,第三字:甲寅!”
“四字……丙寅!”
唐诗很是惊讶,她未曾想,林奕居然还懂这个。
不等她开口,林奕顿了顿,双手负立于背后,朗朗乾坤道。
“五行。”
“火土,土金,木木,火木!”
语落,
在唐诗惊愕又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棺材盖,自主推开。
来不及反应,一股剧烈的腐烂尸臭,导致她当场剧烈呕吐,苍白得不像话。
林奕看了一眼棺材里的景象,一声不吭,若有所思。
唐诗好半天才缓过来,她死死捂着口鼻,凑近望棺材里望去,骤然,浑身一个哆嗦,险些当场失态。
“这……怎么可能……”唐诗怔住了。
棺材里躺着的腐尸,身形娇小,从衣着和散落的毛发来看,很明显不是一具男尸。
尸体虽然早已腐烂,模糊不清,可那一袭白色绉裙,仍然清纯动人。
回想起那个薄本,师姐生平所记载的最后一页,
那一行,
那一段话——
“我要穿我最喜欢的白色小裙子,明天出海让爹娘再带我一个……”
蓦然,唐诗浑身汗毛倒立,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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