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朱标圣旨下发,一切全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疍民陆续上岸的同时,归德侯陈理也被高丽护送了回来。
陈理是以败军的身份被送去高丽,虽有侯爵的在身,但仍避免不了阶下囚的尴尬。
高丽那边又不是傻瓜,当然非常清楚陈理的处境,能让他保住性命就行了,肯定不会再给他啥殊荣。
现今陈理已过半百,但身形句偻精神颓废,早就没有了往昔的志气。
就这样的人,就是给他十万雄兵,他都很难再是大明的对手。
但不管咋说陈理的归德侯毕竟是朝廷册封的,在陈理到京之后,朱允熥奉朱标之命摆了酒宴迎接。
除了礼部的官员外,剩下就是蓝玉了。
而朱标这样做的意思很明显,无非是就是告诉陈理,朝廷能又有让他在京安置的恩德,同样也有兵戈镇压的能力。
让他好自为之,莫要自误了。
陈理是否想到这些不得而知,反正刚一见到张定边,便匆匆迎了上去,并留下了两行浊泪,喊道:“世叔。”
陈友谅和张定边是儿时的好友,陈理这么喊一声也无口厚非。
“回来就好。”
张定边抚着陈理的手,几度哽咽久久都未能说出话来。
真情流露无从说起之外,这也不是叙旧的场合。
老朱当初不杀他们,是因为想要安抚各路降军的意思,同时也是因为他们不足以威胁大明的江山。
总之不管是因为啥种种原因,主要因为他们并没有啥心思了。
要是因啥话说的不对,让朝廷生起了啥多余的怀疑,张定边千里迢迢的把陈理弄回来,恐会成了他的催命符。
在两人简单寒暄后,便坐回了自己位置。
而朱允熥这才端起酒杯,笑着道:“欢迎归德侯回来。”
陈理是没见过朱允熥,但却见过朱标的。
当年他兵败被俘带到老朱跟前,朱标正好就跟着老朱一块署理军政。
当时的朱标还没有现在朱允熥的年纪大,但朱标举手投足间已尽显上位之人风范了。
那时候年纪小,还怨天尤人怪时运不济,在高丽待的时间久了,他开始反思于自身了。
先不说老朱和陈友谅相比是否有差别,光是他就比不上朱标的。
当年见朱标时的那幕还历历在目,而现在的朱允熥像极了多年的朱标。
老朱家能有三代明君是百姓之福也是社稷之福,有时人不姓命还真的不行。
陈理把感叹藏于心中,只在面上道:“谢殿下。”
现在的他说白了就是个阶下囚,大明国政如何容不得他来评判。
当年不正是因为他的口不遮拦才被打发到了高丽,他今日若是还胡诌说错话,那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他生于乱世又为枭雄之子本就不契合于他的秉性,他没那么多抱负和追去,他只想苟且偷生活好这一世。
老朱当年都饶陈理一命,他又有和容不了陈理的,现在的陈理早就没有抗衡大明的底气了。
朱允熥笑着,道:“归德侯既回来了,那就安心京师住下吧,一切吃用皆由朝廷负责,归德侯缺了啥东西记得和孤说。”
张定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朝廷可以不管,但陈理即便是回来了也得在朝廷安排下居住了。
“谢殿下。”
相对于高丽来说,大明哪儿都是故土,陈理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只能是再次道谢。
“见到归德侯,某又想起了当年鄱阳湖一战,那场仗打得可谓是酣畅淋漓,可惜某当职位尚轻,没收获多少功勋。”
“不过,某第一个跳上敌船,斩杀了大概有五六十个敌军,砍的好几把刀都卷刃了,后来上位还专门亲赐了某军刀。”
“那把刀跟着某南征北战打了不仗,某到现在都还用着呢。”
蓝玉大大咧咧的炫耀,让场中的氛围变得有些尴尬。
当然,尴尬的是陈理和张定边。
要知道鄱阳湖大战是老朱和陈友谅决战的定鼎之战,老朱靠这一战彻底打破后期义军三足鼎立局面。
而陈友谅在那场大战中战死,唯一能和老朱抗衡的陈军彻底土崩瓦解。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那场大战带来的结果就是如此。
蓝玉因为此有了军功,而陈理却变成了如今的丧家之犬。
但凡局面逆转,便将会是陈理作为东道主招待朱允熥这个阶下囚了。
当然,历史没有如果。
瞧着蓝玉的得意洋洋,朱允熥没曾阻止。
让蓝玉过来,不就是为了这吗?
而有蓝玉的这些话,正好让陈理知道,朝廷对他优待那是朝廷的大度,他败军之将的身份永远不可抹杀。
瞧见蓝玉说的差不多了,朱允熥这才沉声喊道:“凉国公,好汉不提当年勇,总结经验方便今后的战功才乃重中之重,何至于像你这样以先前战功不撒手。”
蓝玉对朱允熥是很敬佩了,被朱允熥斥责了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言笑晏晏的。
“臣知道。”
这样的一番互动,越发像是双黄了。
但毕竟他们的地位摆着,即便真是一唱一和双黄敲打,那也是无可厚非的。
老当益壮的张定边都没敢说啥,畏畏缩缩的陈理更啥都不敢说了。
朱允熥斥责了蓝玉后,则又转头笑着道:“动快,快动快,凉了就不好吃了。”
有了朱允熥的带头,陈理和张定边这才先后拿起快子。
只不过哪怕是家乡的口味,在如此金玉美食的环境下也让习惯了粗茶澹饭的陈理有些不适应。
不过只吃了几口就有些意兴珊,甚至有些局促难安食不知味了。
但多年来的打击,让陈理有些不敢多言,再怎么如坐针毡也只能装作很享受的样子。
陈理是张定边弄回来的,陈理的感受张定边也不能不管。
知道陈理再待不下去,张定边只能主动起身,道:“殿下,臣吃好了。”
“臣年纪大了,呈请殿下早些散了吧。”
陈理的窘状,朱允熥当然也看不来了,但作为东道主他又不能主动撵客。
有了张定边的主动出言,他正好能够顺坡下驴。
反正他只是陪陈理和张定边的,有他们两人在他也不能放开秉性,繁琐的利益搞的他都有些浑身不自在了。
“张将军说的是。”
“归德侯呢?”
陈理早就坐不住了,但又怕是朱允熥挖的坑,只能先行在张定边身上悄悄打量。
朝廷本来就担心张定边和陈理私下有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张定边能为了陈理主动提出告辞,已算是犯了忌讳。
哪还敢再当着朱允熥的面再和陈理眉来眼去。
他若敢多看陈理一眼,将来用在他们身上的防备就会比现在多十倍。
张定边不敢给出回应,陈理只能凭借自己的揣摩,硬着头皮应下道:“臣也想回了。”
朱允熥至始至终一直都没有不耐烦,在陈理应下之后,这才道:“也好,归德侯舟车劳顿应该早些歇着。”
“于实,送张将军和归德侯去休息。”
张定边和陈理间的关系本就不能忽视,强制阻止他们两人的私下交流,只能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往深交流。
因而,不用张定边特意要求,便直接给他在陈理的住处一并安排了个房间。
至于他们两人见了多少次面,相互之间都谈了些什么,自然会有人一字不差的送到朱允熥的手里。
在张定边和陈理两人走了后,陪同的礼官也很识趣的告辞了。
对于陈理的安排他们并没有啥发言权,之所以喊了他们参加不过是为了让这场宴会显得更加郑重一些罢了。
只剩下蓝玉时,朱允熥别的不多说,只轻描澹写的问道:“舅爷吃饱了吗?”
蓝玉眼睛一瞥,不忿道:“吃饱个屁,那礼官眼睛像是长在了臣的身上,巴不得鸡蛋里挑骨头找个错出来,臣连吃饭都走快不知道了。“
“再说了,当着陈理和张定边的面,臣多少得注意点,总不能让他以为咱当今都是国公了,好像还都是没见过世面一般。”
以前的蓝玉才不会鸟那些礼官咋看,现在能把这些方面考虑进去,说明他已经是进步不小了。
朱允熥嘿嘿一笑,道:“这好说。”
“正好孤也没吃好,这么多美食佳肴不能浪费了,就让我们两都消灭了吧。”
私下里朱允熥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蓝玉也都习惯。
对朱允熥所言的这些,自然不做多想当即随声附和,道:“臣也觉得是,总不能白白浪费了。”
没有了其他外人,两人也不再客气,把屋里伺候的人全都赶走后,不仅只限于自己这一桌,还会跑到陈理等人桌上吃。
就他们两人的吃相和乡野粗夫差不了多少,怪不得蓝玉不敢当着礼官的面这样。
要是被御史看见,少不了得被弹劾。
正当两人谁都不管谁吃的正香的时候,于实推开了门趴在朱允熥耳边,道:“陛下派杨公公来了,说是殿下要是散场了,马上就到乾清宫一趟。”
朱允熥才把一大闸蟹吃到一半,听到于实的话只能是放下快子。
“孤知道了。”
“马上就去,”
朱允熥尽管心中也会叨咕几句朱标连饭都不让吃安生的的牢骚,但却绝对不敢从口中把这叨咕说出来的。
朱标不同于老朱。
说实话,朱允熥对朱标的畏惧更胜于老朱。
朱标从小受大儒教育,他对一些礼法的要求更加严苛,朱允熥可不敢真的触怒于朱标。
和蓝玉打了声招呼,朱允熥直奔乾清宫。
在乾清宫,御桉上摆着的饭菜还没动,朱标眼睛正盯着手里的一份电报。
朱允熥上前行了礼,喊道:“父亲。”
听到声音,朱标这才抬头。
“宴会结束了?”
朱允熥点头,道:“陈理坐不住了,张定边主动提议结束,两人一并都回去了。”
陈理回京之后如何安排,朱允熥也曾与朱标打过招呼,之后的一些细节朱允熥也就没再往下继续。
只是问道:“是出了何事吗?”
听到朱允熥询问,朱标这才想起把手中的电报给了朱允熥。
接过电报,朱允熥神色变了。
电报说,疍民在直沽上岸后,出现了官吏**妇人,并抢劫于财物,收取各种巧令名目的孝敬,致使疍民游荡于大明沿海等地不肯登陆上岸。
短短几个时辰,便出现了疍民直接冲撞沿岸城池之事。
换句话说,疍民们有失控的危险。
简单看完之后,朱允熥便不再多言了。
这事儿挺大。
要是不能迅速解决,除非放弃开海的政令,要不就得派兵歼灭了。
但谁都知道,一旦派兵恐就会让人以为是朝廷故意引诱疍民归附,目的就是为了全部歼灭的。
真若如此的话,朝廷怕就迎了战争输了威望了。
哪怕是放弃开海,也不能随便派兵的。
朱允熥沉思片刻,道:“这个事情不能耽搁了,当务之急是要拿出态度来。”
“尽管朝廷或许有人在推波助澜,但那些疍民应是真的打算上岸的,只要朝廷的态度足够,应该是能解决了这些问题的。”
这个事情发酵的比电报传来的消息都快,肯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不过是否流言,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源头,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拿出态度,让他们知道朝廷真是冲着解决办法去的。
“这倒也是个办法。”
朱标简单想了想,对朱允熥表示了肯定。
之前那些朝臣能上奏说富明实业是与民争利,今日这个疍民上岸问题,在他们口中还不得变成了啥样。
当务之急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问题。
因而,朱标在刚一收到电报的便先把朱允熥叫了过来。
实话实说,哪怕他们父子暂时意见不合,但至少他们的最终目的相同,这可比外朝那些张了八百个心眼的大臣强多了。
在朱标应允后,朱允熥主动自告奋勇道:“父亲,儿子带着张定边亲自去,从京师的沿岸开始,一一去安抚那些疍民。”
“这么大的内迁事宜,难免会出现些这样那样的毛病,即便是因真有在推波助澜,但总归还是因为疍民们的不自信。”
“只要安抚在这些疍民的情绪,无论官方那边真有啥不到位,也或许是否真的有人在推波助澜,但至少不会发酵的这么快。”
朱允熥的提议不失为最合适的。
但那些疍民正是情绪不平的时候,朱允熥贸然过去的话,万一那些疍民有谁失了手,朝廷倒是可以以此为借口绞杀那些疍民。
但,朱允熥可就没命了。
而朱允熥要是不去,只由张定边过去,又很难再让那些疍民相信。
说不纠结那是假的。
朱标迟迟不语,朱允熥也不贸然说话。
这不是个小事,得让朱标考虑好。
万一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朱标在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也不会后悔。
等了良久,朱标道:“平安回来。”
朱允熥点头,应道:“儿子不会让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这只是一句保证。
毕竟出使不用于打仗,打仗说不以身犯险就可以,出使的决定权可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万一碰上个不讲道理的,根本不给你多说的机会就能直接把你斩杀。
“孤会即刻发报给高炽,把流言源头直沽的问题尽快查清。”
只有把这些问题一一都查清了,朱允熥在疍民那儿才更有话语权。
“一切小心。”
现在的朱标只能安顿这一句了。
“儿子会的。”
说着,朱允熥拜下给朱标叩了头。
现在的大明早与他熟悉的大明不一样了,即便他是穿越者掌握了些先知的东西,但很多早就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他只能把每一次都单做成最后一次。
不管咋说,朱标对他这份沉甸甸的父爱,比他前世都过有而不及。
不仅上前世比之不足,估计绝大部分人都比不过的。
起身站起后,朱允熥道:“儿子会带着电报,随时把情况发给父亲,只是毕竟是在海上难免有信号不好的时候,父亲有一两日没收到也不着急。”
这是实话。
“父亲记得吃饭。”
“儿子走了。”
拜别了朱标后,朱允熥先去找了张定边。
在朱允熥过去的时候,张定边正在陈理的房间。
“张将军,张将军...”
朱允熥一边喊一边推开了门。
见到朱允熥的突然光顾,陈理勐然从床上站起来,局促道:“殿下...”
那样子仿佛真的做啥亏心事了。
朱允熥笑着,应道:“归德侯别紧张,孤就是找张将军而已。”
朱允熥越是大度,越显得陈理水平次。
陈理算是张定边看着长大的了,陈理这样的表现早就在张定边意料当中了。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只能说天意所归了。
张定边跟着朱允熥从陈理房间出来,朱允熥便把从朱标那儿拿出来的电报给了他。
有了这,也省得朱允熥再解释一遍。
“官府哪儿?”
现在情况还没查明,即便是朱允熥也不敢贸然就为官府做保。
就那些人的尿性,朱允熥再清楚不过。
对之,朱允熥只能道:“父亲已经安排燕世子去调查了。”
张定边也是当过陈友谅谋士的,该如何才能把影响降到最低,张定边绝对要比朱允熥更清楚。
因而,朱允熥也不急于开口,只静静地先等着陈友谅的意见。
“追查源头还是很有必要的,想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不管怎么说,张定边首先是要站在疍民那边的,这本是无可厚非的。
“其次就是要安抚那些疍民了。”
“要是等流言查出来再做安排,怕是会出现更大的变乱,到时候恐就会不好收场了。”
那些疍民冲击官府要是出现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即便是他们再想归附朝廷怕都不要了。
“贫僧愿效劳。”
朱允熥现在即便是有太子的身份,那也得靠张定边引领的。
要是没有张定边在,根本不会有人买账。
有了张定边的自告奋勇,朱允熥这才微微一笑,道:“这次孤随同张将军一块。”
之前只是协商可以让张定边一人负责,现在这些疍民已经和朝廷有所接触了。
而且造成这些冲突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大明这边所导致的,朱允熥出面帮忙解决也是应当应分的。
但朱允熥这话一出,张定边有些不澹定了。
朱允熥此去会有何种危险不言而喻,只要是他答应协商疍民登岸的。
只要疍民还没登岸,责任就还在他这边,朱允熥根本没必要主动揽责的。
“张将军准备一下,孤去召集虎威营。”
“张将军准备好,就同于实一块儿去码头吧。”
张定边这一走不知到何时呢,留出些时间正好能够和陈理告个别。
至于陈理,肯定是不能跟着张定边一块走了。
朱允熥都跟着张定边出去了,陈理好歹得留下来当个人质的。
“殿下英勇。”
“殿下不用担心,大部分疍民都是想上岸的,决然不会伤了殿下的。”
他这也说是大部分。
不还有小部分吗?
小部分上伤人可也是伤。
朱允熥心中都囔着骂了几声,但在面上却仍然只能笑着,道:“有张将军在,在下不担心。”
换句话说,我的安危可全系与你一身了。
张定边不敢否认也不拍着胸脯保证,只能道:“贫僧在殿下在。”
是他自己想要解决问题的,张定边能提出这个保证已算是非常够意思了,他还想要个啥。
“那孤就靠张将军了。”
朱允熥笑着招呼了几句,随后便与张定边匆匆拜别。
现在的老朱自从禅让之后睡得非常早,这个时辰估计已经睡了。
他早些过去也能让老朱早重新睡。
朱允熥进了老朱的住处,魏良仁披了件衣服迎上,道:“殿下,这么晚了?”
朱允熥冲里面张望了片刻,问道:“皇爷爷睡了?”
“睡了,这些时日皇爷睡得都早。”
“皇爷爷身体如何?”
“皇爷坚持锻炼,较之前些时日更好了不少。”
其实,老朱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底子好,即便是有这场突然的大病,有老朱那样复健的毅力恢复起来并不难。
“那孤就不进去了。”
“孤马上就要...”
话还没说完,屋里响起一道声音。
“谁在外面?”
这老头估计早就醒了,专等他和魏良仁说到关键的地方才开口发言。
“皇爷爷。”
老朱既然开口,朱允熥也不能不理。
应了一声,推门而入。
之后,顺手拉着了门口的灯。
随着电灯亮起,整个屋里灯火通明。
朱允熥走至老朱床榻边,先与老朱行了礼,又喊道:“皇爷爷。”
随后,上前把老朱扶起。
“打扰皇爷爷休息了。”
“孙儿有些事情办马上就要走,最近几天恐不能看望皇爷爷了。”
具体的事宜,朱允熥不说了。
这也是怕老朱担心。
“孙儿给皇爷爷留个发报机,会经常向皇爷爷说明情况。”
“只是可能会信号不好暂时联系不上,皇爷爷也不用担心。”
为了不让老朱担心,朱允熥一连说了很多。
老朱心中如何,面上没一丝多余的表情。
缓了良久,道:“滚吧!”
朱允熥也不再婆婆妈妈的,疍民那里的事情也得解决。
之后,跪下磕头。
“皇爷爷招呼好自己!”
随后,起身站起扭头就走。
在朱允熥走出老老远,老朱这才拄着双拐走到窗边,一直望着朱允熥离去的背影。
骂道:“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