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各有个司衙门忙着与郑和清点下西洋的的货银,贸易公司那儿也在徐行全陈磊等人的筹划之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朱允熥也终于能抽出时间,帮着朱标处理些朝政了。
尽管有内阁的协助省事了不少,但治理这么大一个国家可并非一件易事。
他多多少少帮一些忙,也让朱标轻松点儿。
就在朱允熥跟着朱标结束了一日政务回到东宫之际,于实送来了富明实业发过来的电报。
“殿下,有个叫顾君益的求见。”
“顾君益?”
朱允熥念叨了一句,差点忘了这是何人了。
“他来的倒是及时。”
朱允熥想了想,这才道:“别理他,先晾他几天时间再说吧。”
自他弄出机器开始,这些世家就处处想要横插一杠子,先是有华亭百姓的民变,后来又有疍民抗拒上岸,最近这次又与白莲教搞在了一起。
哪一次都把虚伪狡诈表现的淋漓尽致。
朝廷之所以不动他们,不过只是为了大局所虑,至于他们世家的身份在朝廷眼里屁都不是。
偏巧赶在这个时候巴巴的过来怕不过是了贸易公司,他以为他是谁想见他随时就能见的。
于实才刚应下,孙前领着郑和进门。
“殿下,郑国使来了。”
看见郑和进来,朱允熥当即露出了微笑,热情地招呼道:“郑使来了啊,快快请进。”
把郑和安排着坐下,又吩咐人上了好茶。
“臣有个事情想找殿下帮忙。”
郑和手中捧着茶杯,有些吞吞吐吐的。
“郑使说就是了,孤一定帮这忙。”
郑和立下了如此大的功绩,别说是一个忙而已了,就是十个八个他都绝没个不字。
“臣大哥想把长子过继给臣,上次臣出海之前大哥就已经提过了,臣深思熟虑之后觉着还是应该有个人继承臣的衣钵。”
“臣想请殿下帮忙做一下见证。”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能有个后代继传承香火,这于郑和来讲倒也挺好的。
“这是好事儿啊。”
朱允熥笑着,应道:“什么时候进行,孤一定去就是。”
不就是见证一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郑和回道:“臣大哥领着儿子正从云南赶过来,等他们到了之后殿下什么时候有时间那就什么时候进行。”
“臣还请了道衍大师,大师说看殿下时间。”
姚广孝是郑和的师父,郑和八岁就进了燕王府,他自己或许是天资过人不假,但一个八岁孩子能有多少能耐。
他现有的大多数本事,那都是跟姚广孝学的。
朱允熥笑了笑,回道:“孤也什么时候都可以,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吧。”
为了郑和,任何事情都可推。
“谢殿下。”
“那臣就去准备了。”
郑和告退离开之后,于实孙前望着郑和的背影,眼睛流露着羡慕的光芒。
朱允熥搂在他二人的肩头,道:“你们同宗之有后辈子弟也可过继一个。”
这是任何人都具备的权益,不能因于实和孙前功绩比不上郑和就剥夺了他们传承香火的资格。
孙前率先收拢了情绪,暗淡回道:“谢殿下,不过不用了。”
“当年奴婢家里揭不开锅,奴婢爹重病卧床,奴婢娘领着奴婢去同宗叔伯家里磕头借钱却屡屡碰壁,后来奴婢舅父有了净身进宫的门路,娘无奈只能忍痛把奴婢送进了宫。”
“记得当时是给了八两银子的,舅父却只给了娘二两自己独留了六两,娘拿了银子给爹抓了药奴婢第二天就要进宫的夜里族长领了几个年长的长辈找上了门。”
“他们说爹娘要是执意送奴婢进宫,那就把奴婢从族谱上革除出去,他们说在他们家的族谱上不能有个没根的太监。”
“爹娘跪下求他们,说要把奴婢革出去了奴婢就彻底没有归处,但他们高高在上的指责爹娘,说爹娘既要了银子那就该有这样的准备。”
“当天夜里奴婢便被革除了族谱,爹因这一弄也加重了病情,等奴婢净身养好了伤爹已经不在了,族里要收走家里的房子,舅父趁机把娘改嫁到了隔壁村子。”
“娘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当初奴婢进宫时是八两银子的,遭此打击之后娘当天便投了井,被人救上来之后娘身体受损严重,那户人家不愿再要病怏怏的娘。”
“舅父也觉着娘没了用处,从那户人家中接回来后便送到了村里荒了的破庙当中,不知娘是因取暖所致还是故意放火,没几天时间一把大火烧了那破庙,娘也因此走了。”
话说完,孙前早已泪流满面。
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孙前说起这。
说到底,孙前也是个苦命之人。
其实,净身进宫的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在外面混下去,想要进宫改变命运的。
剩下的一种,就是像孙前这种了。
“没听你说过...”
于实在外面无依无靠本以为够惨了,想不到孙前的身世竟比他惨一万倍啊。
被亲人背刺的感觉太不好受了。
朱允熥道:“现在你不再复当初那样无能为力了,你要是想报当年的仇孤可以帮你。”
孙前好歹也是他的人,被人欺负成这样他也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谢殿下!”
“奴婢刚被魏公公选进乾清宫的时候,舅父因醉酒与人打架杀了人官府缉拿,表兄曾来找过奴婢,奴婢一太监哪能帮了他这忙。”
“再说,就凭他干的那些事情,奴婢就是不帮也能说的过去吧?”
“表兄大骂了奴婢一趟后,自己花钱找门路想要捞舅父出来,听说被人骗的连房子都卖了。”
“后来舅父被判处斩,表兄他们也搬走了。”
“至于奴婢同宗那里,他们有人碰到奴婢跟着殿下出去也曾找过奴婢,说要把奴婢的名字重新落于族谱之上。”
“无根就无根吧,奴婢也不稀罕。”
孙前既已经这样说了,朱允熥也就不再多说。
这世上总有太多无耻之人,总是没办法一时之间把这些人全部扫清。
只能在孙前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有事只管开口就是。”
之后,又吩咐了于实,道:“陪陪他吧!”
尽管只是孙前的事情,但听闻这些朱允熥心情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人世间的邪恶虚伪等伴随在不同之人身上,这并不是他从政治角度努力就能解决的。
在这世间,任何时期都有太多的苦难。
之后的几天,朱允熥一直跟着朱标处理政务,偶尔空闲了父子两人还会一块去老朱那儿吃顿饭。
在这几日,老朱嫔妃也准备开始往出搬了。
而在搬过去之前,老朱也曾降下了恩旨,不管是否有子嗣若不愿过去的可以去寺庙,终生青灯古佛于与佛法相伴。
老朱年纪摆在那儿,也用来那么多女人。
这些嫔妃过去之后,大多也只能独守空闺。
最关键的是,老朱并未明旨废除殉葬制度,一旦老朱哪天驾崩了,她们就得为老朱去殉葬。
能够在这个时候选择去寺庙,真不失为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只是,老朱是真心还是试探,这些嫔妃们并不敢确信。
万一老朱是试探的话,不用等到老朱驾崩她们现在就得死。
因而,嫔妃纷纷都在观望,一时之间并没拿出确切消息是来。
朱允熥和朱标到了老朱那儿数次了,也就只有郭惠妃作为表率先搬了过去。
郭惠妃即便赶不上马皇后,但在马皇后走了之后,也能堪为后宫之首了。
凭老朱对马皇后的情义,将来即便是殉葬那也不亏了。
朱允熥跟着朱标在老朱那儿吃了饭才刚刚回宫,宝安公主已经在东宫等了好长时间。
历史记载,已经病重的老朱正是因为宝安公主,才免了她生母张美人的殉葬。
现在的宝安公主比历史上的要大一些,毕竟是个公主长得肯定差不到哪儿去,关键是眼睛里带着的灵气非常吸引人。
“太子!”
正吃着糕点的宝安,见到朱允熥回来了后,随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嘴巴鼓鼓囊囊的额,含糊不清的喊了声。
“姑...”
朱允熥喊朱松那些小王爷声音叔倒不觉有什么,喊宝安这种年纪比较的小公主一声姑,总感觉哪哪都非常的别扭。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就喊孤名字就行,孤也就直接叫伱宝安了。”
反正他称汝阳也是直呼其名的。
“那...”
朱允熥不等宝安多说,直接道:“就这么定了,往后私下里的时候你直接叫我允熥,我也就直接叫你宝安了。”
说着,朱允熥又道:“还不快再给宝安公主拿些吃的过来。”
宝安连连摆手,道:“不,不用...”
嘴上这么说,但看到于实拿来的糕点,眼里却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朱允熥夹了一块,用另一只手衬着递给宝安。
“都吃点,别客气!”
宝安白净的小手往前伸了伸,最后还是缩了回去,埋着脑袋说道:“是娘让我过来的,娘想去寺庙但又怕父皇不高兴。”
不仅是张美人,宫里很多嫔妃怕都这样想。
宝安也只是转述了张美人的话,并没说清楚其中所隐藏的含义。
至于这些东西,她根本没有理解。
张美人让宝安过来,也是为从他口中打听老朱恩旨的真实意图。
不管怎说,至少他的可信度多一些。
朱允熥想了一下,说了句让宝安方便转述的话。
“你回去告诉张姨娘,就说皇爷爷的恩旨是真的,张姨娘只管从心出发就行,皇爷爷不会生气的。”
现在的老朱只想过天伦之乐安享晚年,才不会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试探。
宝安点点头,还是有些茫然。
“记住了吗?”
宝安应道:“汝阳姐姐搬走了,娘是不是也要搬家了?”
对于这一问题张美人是怎么解释的不知道,朱允熥也没另外再找多余的理由。
只是大致道:“是要搬了。”
不管是搬到老朱那儿,还是搬到寺庙肯定都得搬的。
老朱都已经禅让了,他的妃嫔还一直留在宫里总归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太好了,又能见到汝阳姐姐了。”
宝安拍着手蹦着,浑身都透着灵动。
“允熥,我能再吃一块吗?”
“我都吃过饭好久了,他们放的噶糕点又太少了,我都没有吃饱。”
上一个在他这儿这么直白的讨要吃的还是汝阳。
朱允熥笑了笑,冲后面的于实孙前怨怪道:“听到了没,宝安公主都告你们的状了,下次再来可要多准备些吃的。”
两人也知朱允熥是在开玩笑,也笑着回道:“是是是,都是奴婢的错。”
于实把糕点往前推了推,道:“殿下,您吃。”
宝安也不客气,又开始了狼吞虎咽。
正吃到一半的时候,宝安又问道:“允熥,为什么汝阳姐姐不让我喊你允熥哥哥啊?”
呃!
汝阳那小丫头自己知道尴尬了,这是怕宝安也步了她的后尘啊?
“你知道哥哥是什么吗?”
宝安瞪着一双灵动的眼睛想了想,道:“朱松他们都要喊哥哥,允熥你比他们都大为什么就不能喊哥哥了?”
这种复杂的问题朱允熥也曾汝阳跟前解释过,但奈何那小丫头实在太倔了,自己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朱允熥道:“你知道喊我爹,也就是现在的皇帝是什么吗?”
宝安想了想,道:“大哥!”
这样看来的话,宝安还比汝阳听劝。
“对嘛,你喊我爹大哥,那就不能再喊我哥了,明白吗?”
宝安又想了老半天,只能道:“那好吧。”
“我也特别喜欢大哥,大哥也给我好吃的呢,那允熥我就不叫你哥哥了。”
“可是你也对我很好啊。”
一时之间,汝阳有些纠结了。
朱允熥给宝安倒了杯水,笑着道:“只要你喊我爹大哥,那我这儿的吃的你随时都可以吃。”
“真的吗?”
一听这,宝安有了笑容。
“当然是真的。”
“你赶紧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宝安一口水一口糕点,吃的那是酣畅淋漓。
怪不得历史上老朱临驾崩之前,能因宝安公主独独免了张美人的殉葬。
这既是当时老朱人之将死起了恻隐之心,同时也的确是和宝安公主自身的灵动脱不了干系。
之后,宝安在朱允熥这儿吃了糕点,又和朱允熥玩了许久,这才带着从朱允熥这儿搜刮着的东西离开。
在两三日之后,后宫这些嫔妃便给了答复。
除郭惠妃之外,只有五六人愿跟着老朱过去,剩下的数十人宁愿这辈子与青灯古佛相伴也不愿继续做嫔妃了。
其中不乏已有儿子就藩的。
人都以为进了宫这辈子就会荣华富贵,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其中的痛苦。
这还是在老朱后宫勾心斗角的情况不多。
碰到那种整天被阴谋估计算计的,都更盼望着能早早地逃脱出牢笼。
毕竟身为后宫的嫔妃,你的命运全靠九五之尊的皇帝掌握,而在宫外家里也只把你当成利益积累的筹码。
说白了你争来争去最后能为自己争取的很少,而且女人的青春也就那么短短的几年,一旦人老珠黄了立马就得被抛弃,连继续往下争斗的资本都没了。
有几个像大明后世皇帝中不是被自己老妈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就是诺大后宫之中只娶一人的。
老朱下了恩旨,但知这样的结果仍还有被抛弃了之后的狂怒。
“咱还没死呢,一个个就想离咱而去了,等咱死了还不知道总得怎样呢。”
“别以为咱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不就是怕咱哪天死了拉她们殉葬吗?”
“她们怕什么咱还偏要干什么,回去告诉你爹等咱死了咱所有妃嫔别管有没有子嗣,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去殉葬。”
老朱被气得胸膛一起一伏的,嘴中呼出来的浊气把胡子都吹得一颤一颤的。
“皇爷爷,您别生气了。”
“您要是喜欢,大不了孙儿再给您物色一些不就行了。”
朱允熥话才刚刚说完,屁股上就挨上了老朱的大脚丫。
没有防备的一脚,朱允熥一个趔趄差点趴在地上。
“滚一边去。”
“咱是那个意思吗?”
朱允熥捂着屁股,扭头委屈巴巴道:“孙儿这不顺着您意思说的吗?”
老朱冷哼一声,懒得再理朱允熥。
其实,老朱之所以这样做还是放弃殉葬了。
当年朱樉薨逝之后,王保保的妹妹就是以去了寺庙免了给朱樉殉葬的。
被朱允熥这么一搅和,老朱也没那么大的怒气了。
说句实话,这结果对老朱影响并不大。
老朱这辈子自在乎的女人只有马皇后,至于别的女人到底如何他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她们既然想好了,那咱就给她们自由,按照她们自己的意愿,尽快把她们都安排好了。”
这些事情提前就已经有规划了,只要按照他们的修需求一一落实也就行了。
“皇爷爷放心就是。”
说着,朱允熥又道:“皇爷爷,后山开的园子孙儿也划进行宫的安保了,皇爷爷闲来无聊的话可以去那边逛逛。”
老朱自从身体康复之后便闲不住,经常会去职大那里转悠。
那里有很多高机密的东西,为了保护那些东西还有一支护卫。
但,距离保护老朱的安全还不够。
老朱能逛的地方本来就有限,朱允熥也不好再在这方面限制着。
没办法,只能再加强职大的护卫了。
现在包括职大在内,整个山上那都是固若金汤。
为了方便老朱娱乐,朱允熥还专门在后山开辟了供老年人娱乐的场所。
“咱知道了!”
“滚吧!”
老朱嘴上说的不在乎,实则还是很欣慰于朱允熥的孝顺。
朱允熥现在能为老朱设身处地的做这些,至少说明他之前对老朱的付出没有白费。
从老朱那儿出来之后,朱允熥才在富明实业门口停下,便碰见顾君益正被人从里面赶出来。
对这,朱允熥也听说了。
顾君益刚来的时候每隔两三天来一次,等到了后来几乎是天天都来。
来了之后也不走,非得等打烊了。
像今日这样被直接赶出来,估计是在里面闹的太厉害了。
徐行全掌握着富明实业这么大的买卖,又岂能不知道顾君益此来的目的。
他同样也非常清楚,朱允熥对顾君益的态度。
朱允熥让晾晒着顾君益,那就说明还没到一竿子打死的程度。
他能往外赶顾君益,却不能真把路堵死。
“殿下...殿下...”
正与富明实业的人僵持的顾君益看到朱允熥给的出现,激动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真不是他夸张。
这些天的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眼瞧着勋戚一次次出现在富明实业,外面的藩王代表也陆续都到了,他说不急那是假的。
朝廷现在只要求勋戚加入了,至于这勋戚都有谁那可就说不准了。
他们若再不争取,那黄花菜都凉了。
更何况,他所代表的不仅有顾家,还有其他的几个世家。
这事儿要是不成,会直接影响他们将来的合作。
“何人!”
不用朱允熥说话,林雄便拦了下来。
顾君益指着自己,巴巴地道:“是在下,顾君益!”
刚开始见面的时候,顾大公子高高在上,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现在却还不是不得不放低姿态。
听到这,朱允熥瞅了一眼,这才一拍脑袋道:“顾公子。”
“忘了,忘了...”
“早就听说顾公子求见,手中事务实在繁忙打过手就给忘了。”
“这是怎么了?”
朱允熥下了马,就开始责怪起富明实业的人来。
“知道华亭顾家吗?”
“顾公子可是华亭顾家的大公子,有你们把世家公子往外赶的。”
“还有你们,孤既忘了这茬你们该多提醒孤几次,哪能让顾公子等这么长时间呢?”
这话看似是在捧顾家,但却让顾君益脸上火辣辣的。
现在的他手中根本没什么资本了,贸易公司要是再发展起来的话,又多一份强大力量抢占海贸市场。
勋戚藩王外加士绅都参与进来,他们若是再反对的话那就是与这些人为敌了。
把这些人都得罪了,他可不认为他们有这能力。
更何况,和贸易公司相佐的还有清丈。
要是参与不进海贸中,不仅会丧失了商路,也会丧失了田亩。
为了参与海贸勋戚藩王包括朝中的文臣都已经同意继续清丈了,凭他区区几家可没办法阻止的。
“请,顾公子。”
富明实业的人知道朱允熥是演习给他看的,谁都没再放在心上。
片刻之后,顾君益被请进办公室。
随着玻璃水泥的发展,朱允熥的办公室也没那么新奇了。
但,从这办公室发出的命令却牵扯着包括海外的商业。
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