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了了抹后颈项,还好并没有什么不适,单凭手的触觉,根本感知不到那里有一只像宋天所说的那般活灵活现的蝴蝶。我连忙下床,朝镜子奔去。地下室内,梳妆檯间。估计当时是从事夜生活的姐妹们的更衣室吧。四面都有镜子,这样也好看得清楚些。我站在中间,连抬手拿开脖子上的衣服都不用,那蝴蝶真的就活灵般停在那里。欲张翅飞翔,欲沉雁落鱼,紧紧的,像是在等待,又似在挣扎。我看得心里发慌,这活生生的蝴蝶,证明我的梦境并不是全然是假。但那里是真的呢?冰龙雪燚那般恐怖的傢伙?还是思香芋那般诡秘的东西?连我们踏过雪山的脚印,都只是梦吗?
我正胡乱想着,门外传来宋天的惊喜声:“少主,少主。雨兄他们醒了,您快来啊。”
我连忙出去,卧榻边,雨和雪还有虹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了,见我过来,赶紧起身来迎。我连忙道:“雨兄不必多礼,还是躺着的好。”
二人闻言,方才怯怯地躺回去。我望着众人,正色道:“众兄弟都辛苦了,先去栖息吧。这里的事,我照应些。其他的事,明日我们再作计较。”
回首朝天哥道:“天哥您也先去休息吧。”
众人陆续散去,房间里便留下我们四人。互相看着,低头不语。我努力回想这期间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但竟都只是些只言片语的信息。关于蝴蝶的,却是记得不少,但除了脖子上这么个活物外,就又联繫不起来了。雪关切道:“冰……”
雪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赶紧改口道:“少主,您没事吧?”
我喃喃道:“没人的时候,大家还是叫我冰吧。”
望着雪脸颊的绯红,我砰然有些心动,如果不是在乱世,这个女人,或许便是我携手一生的人。我们像日不落的人们那样,辛劳地耕作,幸福地生活,生儿育女,生生不息。
大家仿佛又像记起些什么,只是不怎么确定,也都没有开口。我问道:“你们,记得吗?”
三个人摇摇头,努力地回忆着,最终确定道:“不记得了。”
“蝴蝶。”雪指指自己的脖子,不安道:“他们告诉我的。”
我依眼望去,的确。后颈之上,蝴蝶清晰停留。展翅,欲飞。又徘徊,停留。
我的脑子反覆在这一去一留之间转动,我,是该展翅腾飞,还是流亡天涯?子杰组,我。我为难了,凭现在子杰组的实力,胜算我没有把握。但败,至少应该不会败得一塌糊涂。直到现在,子杰组依旧上下同心,我怎能退却?如果现在我孤身一人,寻找我父亲的下落,就将划上句号。
正说时,门外“咚咚”的敲门声乍起。我轻声道:“谁?”
“少主,是我。”陈教授那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想他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吧,走将过去,悄然般把门打开。诺道:“陈老爷子,这么晚了,您还有事吗?”
“少主,我不安。老头子我心里不安,打扰您了,打扰您了。”陈教授急促道。
“陈老爷子,您先别急。慢慢说来。”我扶陈教授坐下,雪起身倒了茶水,便与同虹和雨退出去了。
“少主,蝴蝶,强哥,强哥有问题!”陈教授急促道。
“父亲怎么有问题了?”我不解地望着陈教授。
“不不不!不是……是是……”陈教授吖了口茶,反覆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道:“是是,那只蝴蝶有问题。”
“蝴蝶怎么了?”我隐约觉得,之所以陈教授如此着急,这事儿一定跟父亲有关。
“少主,这事儿事关重大。老朽不得不深夜造访,要不老头子我这心里不安啊。”陈教授此时平静了许多,语词也不慌乱了。
“陈老爷子对子杰组的功绩,这事众所周知的。您老千万别客气,既然这事儿事关我父亲,那您老就放心地说吧。”
“少主,您还得先答应我一件事,要不,老朽不敢说这事儿啊。”陈教授诚恳道。
“哦?你先说来。”我有些着急,但老一辈的处事之道跟我们年轻人完全是两种格局,操之过急反而会使得其反。
“这事儿事关强哥的声誉,当初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但如今见了这蝴蝶,方才醒悟当时果真有这么一段悽美的爱情神话。”陈教授诺诺地念叨着。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解道:“陈老爷子,莫说父亲已经不在了。就算健在,声誉问题也是可以澄清的。您先说来,如果对找寻父亲消失的原因有利,我怎么又会怪罪于你呢?”
陈教授诺诺地应着,埋下头去。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讲道:我细细地听着,这个故事,差不多理清了我所有的思绪。
父亲当初离开“日不落”的时候,并不是直接到了r市。父亲骗了我,我的母亲,根本不是“日不落”的人。黔西冷——一个矗立在日不落与r市之间的的一个蛮荒部落。我不知道除了我的父亲之外那里是不是还曾有其他外人的进入,就在那个蛮荒的世界,我父亲的步子停留了。不因为别的,他爱上了当地的一位姑娘,姑娘很美,却没能成为我的母亲。曲折的爱情故事,陈教授并不清楚,他知道的,也就是个大概。但这个大概,已经足够分解出我心里的很多疑问,一直缠绕着我的理不清的思绪。这位美丽的姑娘有一个让人着迷的名字——思香芋,族长扎噶胯依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