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细哨悠扬飘荡，闻声而现的竹夜些许激动。
“小姐，您终于来了。”只见他脸上蒙上了黑布，神色焦急，“小姐，城里的天花怕是控制不住了。”
城里最开始是从一个小贩家传出的天花，按照往常惯例，一旦出现天花，直接封死整个患者的家，避免与外人接触。
因此，那小贩家天花一出，丞相李沐未上报圣上、未经太医院检查，直接派兵将小贩家围死。
谁知几天之后，别处又有了天花病症，而且都在不同方位。李沐一面派人封死患者家，一面上报圣上。
当今圣上不到四十，正值壮年，却因为年弱多病，常年以药为生，如今因为边关战事以及顾家之事心力交瘁，更是时常卧病修养。听说天花流窜，心急如焚却力不从心，特命丞相和太医院负责，务必遏制天花蔓延。
如何遏制，只能对患病家庭进行隔绝，违令者斩。
天花凶猛，先得的几家人病情太重，太医诊看之后，建议直接将病重危在旦夕者处死。防止天花进一步传播蔓延。
丞相李沐正有此意，当即下令将小贩一家四口人全数屠掉，一把火烧了房舍。
正因为这把火，弄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别处患病者生怕自己惨遭毒手，开始不受管控，试图逃脱士兵的围困。
李沐下令，凡逃跑者杀无赦。buwu.org 梦幻小说网
短短几日间，城内死了不少人。
原以为这样会抑制天花蔓延。没想到几日后，再次出现新的患者。
太医们走访、查治、研究，最终得出这场天花源头是上月的庙会，却已为时已晚。且天花没有治疗之法，一时间，太医们惶惶恐恐，束手无策。
感染的人数越来越多，就连兵部也有人出现症状。且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兵部人手不够，镇压不住。
大批患者开始涌上城门，试图逃出城外。反倒是先发病的城外鸦雀无声，不见一个人影。
“小姐，城里已经恐慌，大量患者外跑。若是让他们跑出来，这一片村庄怕是会被……”
竹夜一直知道崖口村和安村村民在努力克服天花。好不容易有了成效，万一被逃亡者感染，岂不是功亏一篑！
林云音心里有了思量，必须尽快让村民免疫才行。
“竹夜叔叔。你把胳膊露出来。”林云音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
容若取了匕首，二话不说在他掀起的胳膊上划了两刀。林云音从瓶子里取出一小指头的药涂在他的伤口上。
“这是可以防治天花的药，你把他送给青衫先生，交代他一定要和我哥哥涂在身上。还有，城里有咱们的人都涂上。”
“是！”竹夜没有多问，当即拿了药瓶就要往城里赶。
“等一下。竹夜叔叔，你顺便帮我找一下人。一对夫妇，村里宋老郎中的儿子媳妇，在城里买了处宅子和药堂。如果找到了，把这个交给他们。”
“是，属下必当尽力寻找。”
竹夜才走，莫林便赶了来。他远在山顶听到了细哨声，猜测该是竹夜这边的动静，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寻来，果然遇到自家主子了。
“少主！”多日未见，莫林发觉自家少主人更丰朗了！
“顾家怎么样？”他正准备上山顶，莫林来得倒巧。
莫林回：“顾家暂且无碍。”
顾家只剩一门老弱病残，深居简出，倒是一点未受天花的影响。只是城里的瘟疫严重，随时都可以入侵顾家。
容若拿出一个信封命令：“送给外祖母。”
莫林恭敬地双手接过信：“是！属下这就去。”
但愿，他外祖母可以劝说住当今圣上。
这边，铁柱媳妇飞奔赶往老郎中家，险些和才跨出门地老郎中撞上。
“宋大夫！”铁柱媳妇及时刹车，噗通一声跪下，“宋大夫，您医者仁心，一定要帮帮我家五娃啊。老大家得了天花，我们这一大家子同吃同住的，万一传染给五娃可怎么办？五娃还不会走了，受不了这个罪！”
老郎中着实被她一通哭吓到，忙让随后出来的宋铭扶人。
宋铭忙将她搀扶起来，安慰道：“婶儿，你先别急。我爷爷正准备挨家挨户去送药呢。”
因为牛痘也不多，只能先让孩子用，剩余的大人用人痘痂。
“先给我们家五娃用吧。”
铁柱媳妇知道药不多，也不问是什么药，有什么影响，只抢着先用了放心，总归阿音不会骗她的。
铁柱媳妇抢着用，老郎中自然欢喜，有了这先例，可省了他不少口舌。但是为医者，还是要把该说的说清楚，免得用药之后，有人出了天花反应，反而来责怪他。
赵阿奶和林云音三人吃完饭，过来帮着老郎中将村里人都聚集起来。
老郎中将赵家的孩子涂抹好之后，背着药箱来了草地，开门见山的将防治天花的方法和用药可能发生的症状告知大家。
大家心存疑虑，毕竟以天花克天花存在风险。但一听宋铭、容若和赵家娃娃都用了，而且数量不多，立马就有了先抢先得的心理，纷纷表示配合老郎中。
“诸位安静，先听我说完。”
老郎中尽力压制涌动的人群，扯着嗓子高声道：“是这样。牛痘液不够全村人用。所以先让村里的孩子用痘液，之后是孕妇、老人，不够的，其余人用人痘痂。大家尽管放心，效果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两天好、三天好的问题。”
老郎中已经将两个村患有牛痘的痘液全都提取了，够不够，先用用看吧。
大家自觉地按照老郎中的指示排队用药。
老郎中见大家出奇地配合，再累也值，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尽力了，大家也尽力了，这道坎就算过去了。
这一处一派和谐、齐心协力，不远处的城门口却乱成了一锅粥。
城门内聚集了几十名感染了天花的百姓，多以男子为主，闹哄哄的试图闯出城门。起初他们惧怕刀剑，恐吓之下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这几日却愈发暴躁，有几个不怕死的。直接往刀口上撞，愣是吓坏了守城士兵。两方一时僵持不下。 17728/96905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