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将脸上的泪水狠狠擦掉,顾不上被童婉打肿的脸颊,她快速巡视了一下山洞,然而,人群中并没有看见贾大夫的身影。
“贾大夫呢?”她问。
“还,还没来。”童婉被她身上的冷冽气息吓得一愣,就连说话都不利落了。
阚南雪眸光微米,扫向众人的眼神异常凌厉。
那犀利的眼神恨不得将众人看出一个洞来,人群骇于她的模样,纷纷开始不由自主地后退。
有些人的眼神中满满的全是惊恐,甚至将她当成怪物一般。
将她当成怪物又怎样?
阚南雪才不在乎,她现在只想救活姜云沐,至于旁的,她没这个兴趣。
“都退出去。”她气势全开。
本来山洞的光线就不足,这帮人还将唯一的光源‘洞口’给堵严实了,仅凭着一盏豆油小灯,能看清个屁?
姜云沐的身上有着不小的伤口,保不齐一会儿就会用到缝合,山洞里这么黑,让她怎么操作?
况且这么多人围着,她也无法施展伤口缝合这么惊世骇俗的技术啊。
阚南雪的眼神凌厉一扫,众人赶忙纷纷退后,有些胆子小的,甚至已经转身就跑,仿佛身后站着的不是阚南雪,而是一个修罗恶鬼一样。
阳光下,那张稚嫩的脸上,有着一层寒冰,让人不敢直视。
“童婶婶,我需要针线,还有烈酒。”阚南雪走过去摇了摇童婉的手臂,既然贾大夫还没到,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干等着,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准备好,等贾大夫一到,直接开始,否则就太耽误时间了。
阚南雪的手很美,能够熟练运用手术刀的她,手指纤细灵活,细嫩软滑,颇有些柔弱无骨的感觉。
但她的手又不是毫无瑕疵的,上面不仅布满了老茧,如今又多了许多的伤痕。
毕竟这具身体早就已经不再是前世的自己,虽然她这几日也有锻炼手部的灵活,但此时此刻,她的手上缠着厚厚的布条,这将会影响她的发挥,阚南雪忍着痛将布条全都拆开,露出了里面遍布伤口的双手。
“你的手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童婉一见,顿时心疼不已,忙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直教人心疼不已。
阚南雪的脸有些黑,她已经顾不上担忧自己的手了,眼见着童婉一动不动,她只得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童婶婶,我要针线跟烈酒。”
“啊?”童婉疑惑,刚想追问阚南雪需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就被一旁的姜牧之给拦了下来。
“丫头要用你就去准备,别问那么多。”说完,他看着童婉的双眼,缓缓地摇了摇头。
多年夫妻,童婉又怎会看不明白他眼神中的含义,这一刻,童婉也收起自己好奇的目光,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去去就来。”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对姜牧之说的,还是对阚南雪说的,总之,她说完之后,转身分开人群,径直跑走了。
阚南雪低着头,不停地搓弄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有她上的药草已经血迹,总之整双手都滑腻腻的,这不仅令她感到很不舒服,更会影响她的手感,如果到时候握不住手术刀,可就崴泥了。
握不住手术刀的阚南雪,还能叫阚南雪吗?
看来今后还是要多保养这双手,才是正解。
空气中的血腥味时时刻刻在撕扯着阚南雪的神经,她心中甚至有些庆幸,庆幸姜云沐受的只是外伤,如果是内伤的话,她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毕竟她最拿手的,就是外科。
“姜叔叔,我需要一张平整的床板,至少要保证干净与卫生。”一牵扯到手术的事,阚南雪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冷静,严谨,甚至有些冷漠。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阚南雪能稳定人的心神,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我去准备。”姜牧之毫不犹豫便答应了下来,转身出了山洞。
“这是要准备床板了啊?”有看热闹的村民,听见阚南雪的话之后,忍不住轻声嘀咕道。
“可不是吗,这么重的伤,绝对是没救了,不早点搭床板上的话,万一死在炕上了可咋整?背着炕走下辈子就连投胎都直不起腰来,那不得累死啊。”
“谁说云沐小子死定了,贾大夫还没来看过呢,贾大夫可是个神人,没瞧见陆家那个小豆子都被他给就活了吗?”
“就是,我也听说了,说贾大夫能活死人肉白骨。”
阚南雪用剪刀处理着姜云沐身上的衣服,有些地方已经与伤口渗出来的血液粘在了一起,需要极小心才能剥离。
听着洞口村民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她不由得眉头紧皱,这些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
唰的一声。
利刃割破空气发出一声犀利的声响。
就在村民们惊恐的目光之中,一并闪着寒光的匕首蓦然落下,钉在了他们面前的土地上。
“再**的,给我滚出去。”阚南雪从不会拿人命开玩笑,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她所在乎的姜云沐。
“你说说你这丫头,这刀子是可以随便扔着玩的吗?伤人了可怎么办?”
“就是,明明是自己偷偷跑出去玩,连累了人家云沐小子,现在受了伤,你冲我们发什么火。”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全是阚南雪的坏话。
“让开都让开,让我进去。”就在阚南雪与村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贾大夫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了过来。
“怎么伤的这么重?”等贾大夫穿过人群,来到床前的时候,忍不住就是一声惊呼。
“先把这些人轰出去,我心烦。”阚南雪冷声吩咐道。
这些人再叭叭个没完,她可真就忍不住要发脾气了。
“好嘞。”贾大夫现在对阚南雪几乎就是言听计从,应了一声之后,赶忙起身去赶人了。
贾大夫试着十里八村最好的大夫,毕竟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不生病,这大夫又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所以,当贾大夫赶人的时候,即使心中再好奇,他们也不敢再赖着不走。
村民很快便走光了,贾大夫回到山洞里,看着姜云沐这满身的伤,直皱眉,“这伤口太深,草药也止不住血啊,你有什么办法不?”
“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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