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叹什么气?有辙想去,没辙......”死去,这两个字,阚南雪最终没有说出口。
“随你吧,反正我已经死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原主的声音有些空灵,但仍旧充满了浓浓的哀伤。
“喂,别太早去投胎。”阚南雪喊了一声。
原主的灵魂:“为什么?”
阚南雪心思动了动,“我要让他们亲自下去给你赔罪,以慰你在天之灵可好?”
“好。”许久之后,原主的声音才飘了过来。
随即,阚南雪顿感精神一轻,刚刚那股子悲怆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好孩子,别哭,他们不值得你伤心。”就在阚南雪愣神之际,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脊背。
阚南雪鼻头顿时有些发酸,前一世,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因为家族遗传的罕见病去世了,在她的印象中,早就已经没有了母亲的记忆。
这个怀抱很温暖,尽管童婉因为下过厨房做过饭的关系,身上沾染了一些烟火味道,但仍掩盖不住她身上温暖的气息。
“这就是妈妈的感觉吗?”阚南雪低着头,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刻,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这一次不再是原主的影响,而是她实打实的情感流露。
“真是可怜见的。”童婉感受到怀中的女孩身体在微微颤抖,心中更是刀割一般疼痛。
童婉的话音刚落,阚南雪便再也忍不住了,反手抱住童婉的腰,放声大哭起来。
多年来对母亲的思念,以及失去母亲陪伴的孤独,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学医这么多年,研究这个罕见病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不让亲人再因为这个病离开自己,可是又有谁知道她心里的苦。
姜云沐静静地看着哭成泪人的小丫头,心里疼的直抽抽,她自打从坟墓中爬出来之后,就一直表现得十分乐观且坚强,仿佛被装进棺材之中活埋的人不是她一样。
直到这个时候,姜云沐才知道,原来她只是压抑着情绪,没让自己看出来而已。
不得不说,姜云沐你真相了,被埋进棺材之中魂破身死的人,可不就真的不是面前之人。
两个女人这一哭,就哭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眼见着阚南雪横膈膜抽筋,一个劲儿的直抽气,姜牧之与姜云沐担心两人出事,这才着急忙慌上前,一个人拉着一个,将两个女人分开。
这一顿饭是阚南雪自穿越过来之后,唯一一次吃饱,临走时,童婉愣是将蒸好的馒头,半袋子白米,以及两只老母鸡一股脑装进背篓子,挂到了姜云沐的后背上。
“拿了这么多?不好吧。”姜云沐将背篓向上颠了两下,试图缓解一下两边肩膀所承受的重量,毕竟他只有十四岁,又常年吃不饱,身体比较消瘦,童婉给的东西加上背篓的重量,足足有好几十斤,麻绳将他的肩膀都磨出血了。
“是不是太重了?”阚南雪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赶忙走过去,踮着脚尖想要查看他肩膀的状况。
姜云沐微微侧身,躲了过去,笑道:“我没事。”
他虽然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阚南雪却是个倔强的,眼见着姜云沐闪躲,她直接跳了起来,一把扯过他肩膀上的衣服。
“都出血了,你还说没事。”看着衣服上面印出来的红血丝,她柳眉紧紧皱到了一起。
这小屁孩,明明都磨出血了,还忍着不说,素不素傻?
“我真......”姜云沐急着想要解释,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阚南雪的小手给捂住了嘴巴。
“这两只鸡我拎着就行,要不该把粮食熏臭了。”说完,她掀开背篓子上盖着的花布,动作有些粗鲁地将两只大肥鸡拎了出来。
两只鸡仿佛受了不小的惊吓,一个个扑楞着翅膀,扇的虎虎生风。
“给我老实点,小心老娘宰了你俩。”阚南雪柳眉一竖,恶声恶气地说道。
咯......
两只鸡瞬间安静了。
姜云沐:“......”
“这是听懂了?”他问。
阚南雪收回自己瞪着两只鸡的眸子,“神鬼都怕恶人,更何况是两只小鸡了。”
说完,她也不等姜云沐,大步流星地向着山上走去。
娘的,吃撑了,想拉屎。
阚南雪收起肚子,夹着腿走得飞快。
一溜烟似的跑没影了。
等姜云沐反应过来的时候,阚南雪的背影就只剩下一小点了,这才赶忙背着背篓子追过去。
......
夜晚,姜铁柱最终还是没有熬过来,两腿一伸直接见了阎王。
姜牧之傍晚上山来给两人送棉被,才说起这事。
看着小丫头脸上半点惊讶都没有,姜云沐心中疑惑,但他还是等姜牧之走了之后才问出来,“你早知道他会死?”
姜云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阚南雪又怎么会不知道,抬眸看了他一眼,直接点了点头,“嗯。”
“那......”其实姜云沐的心中疑问很多,但话刚露头,便猛地想起来自己曾经答应过这丫头,不追问她的秘密,想到这里,他赶忙闭了嘴,转移话题。
“你饿不饿?”
阚南雪:“......”
这话转的有点硬。
不过,阚南雪心中还是很高兴的,指着一旁篝火上烤着的馒头说道:“我想吃那个。”
“好。”
两个人吃着烤馒头,喝着简单的菜汤,一顿饭吃得十分满足。
“如今入秋了,等把灵芝卖了,咱们就去村子里盖间房子,不然等冬天上了冻,还不得把咱俩冻死。”阚南雪将姜牧之夫妻两个送来的棉被裹在了身上。
虽然刚入秋,但夜里的气温已经有些低了,再加上这是山里的关系,这夜里就更冷了,要不是有这两床棉被,她都不敢想晚上怎么熬过去。
姜云沐将烤馒头有些坚硬的外壳剥下来留着自己吃,将软嫩香甜的芯子,递到了阚南雪的手上。
“都听你的。”他笑着点头。
灵芝是小丫头的,她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不过,他想起来那株灵芝已经被掰碎了,心中有些担忧,“灵芝不完整了,还能卖钱吗?”
“能,就是便宜点,不妨事。”阚南雪悠哉地吃着馒头,丝毫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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