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阳王并不是皇亲国戚,可却是数代之前立了大功而被当时的皇帝赐了王位,一直到如今,已经传了几代,安份守已,家里也有人在朝中担任虚职,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但重点却是在安份守已几个字上头。(.)在冯王刘林四大家族鼎立,势力极强盛的时候,尤其是在先帝时期,大周王朝经济以及许多命脉都把持在世家手里,皇室形同虚设,权力被四大贵族把持,朝中京里大大小小贵族都向四大家族靠拢,而唯有这祥阳王一脉,却是并未向四大家族靠近,反而在皇室情势危急时,都始终记得为人臣子的本份,对皇室中人从来没有怠慢过,也没有投靠了冯氏等家族,等到隆盛帝上台,布置了将四大家族铲除,碍于国家根本,不可能将所有投靠了家族的勋贵臣子们一网打尽,不过这心里头,却是不见得亲近的,在这时候,一向本份守已的祥阳王府,却是得到了隆盛帝的真心嘉勉。
可以说,冷落下来的祥阳王一脉,如今在皇帝陛下眼中,是得到青睐的,明绣身为太子妃,自然也知道在一干臣子中,能找到在那样艰难时刻,没有落井下石,反倒对皇帝陛下一如即往的祥阳王,得多么令隆盛帝喜爱,自然认为这样的臣子是为他大周之福,如今祥阳王彭家,可说是红得发紫了。一个六品的官儿的庶子,碰上祥阳王的嫡次子,竟然因为争风吃醋,给人家打了个头破血流,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纯粹找死了么?
只是这六品的小官儿,明绣所知的六品小官儿可没几个,唯一所知的,就是与她这身体有关,与叶明俊有关的那一家了。明绣皱了皱眉头,知道周临渊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他能将这事儿说与自己听,那绝对是这件事与她扯上了关系,并且关系还不小,不然不会这么急切。连晚饭时间都等不到就会过来,要知道周临渊这人,平日在面对她时嘻皮笑脸的,但是本性绝对是一个严肃到冷静冷酷的人,天性里没有说八卦的因子,再是京中劲暴的消息,由他嘴里说出来。有趣的程度就会打了个折扣,明绣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死死压在她胸口,有些闷闷的开口问道:
“临渊哥哥,你所说的这六品小官儿家的庶子,这六品小官,可是那叶正华?”她问这话时,心里极是看到的是周临渊摇头的。不过她自己也明白,不是叶正华的可能性极低。最近以来于氏的反常,以及她眼里不时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彩,更何况她与祥阳王家没有瓜葛。根本不认识他们,唯一扯得上关系的,也就是最近两个月以来,她因为叶明俊婚事,时常游走在贵妇圈子中间,与祥阳王妃打过几回照面,见过她家的闺女儿而已,再多恩怨,就扯不上了。
祥阳王家与她无关,那与她有关的。自然是那六品的小官儿了。明绣心里头不爽,虽然是疑问的话,不过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八成的肯定,那叶正华就如同衰神一般,甩都甩不掉,家里的老婆侄女儿与她不对付。他女儿又是自己仇人,他更是纠缠着自己的哥哥不放,如今也不知道回事,应该是缠上了自个儿。这一家人,简直是谁沾谁倒霉了,明绣一想到叶正华,就没了好气,问过之后,已经有些自暴自弃的心理,丧气的看着周临渊,见他果然是冷冷点了点头,心更是落进了谷底。
“确是叶正华。”周临渊看了明绣苦巴巴的脸,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笑,他极少看到明绣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偶尔见上一回,倒也是十分可爱,忍不住就伸手揉了揉她头。明绣也不挣扎,甚至是懒得去有其它动作,只是有些不满的道:
“这家人又闹了什么妖鹅子?”语气里隐隐含了丝怒意,接二连三的,真当她是泥人儿了么,这次叶家犯到她手上,她绝不可能像之前一般,只是恶心恶心于氏,做些恶作剧而已,叶家实在是太过份了些,开始是叶明若,接着是于舒艳,如今竟然又闹出了一个庶子,也不知道前辈子她是做了什么坏事儿,这辈子竟然与这叶家扯上了关系,实是在令人心情很难好得起来。
“那叶家庶子打了人之后,祥阳王一家自然是不甘休,而那叶家庶子却说,他二姐是太子妃,就算是他打了人,谁又敢将他如何?”周临渊声音冷冷淡淡的,不过眼底却有一丝恶心之色。
这话说出来,不止是他恶心,连明绣也气得够呛,身子都气得颤抖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他真这么说了?”
周临渊点了点头,明绣只觉得自己头顶上头一片乌鸦飞过,好似整个世界都有些黑暗了,气过之后又是哭笑不得,恶狠狠的咬了咬,冷笑了两声:“他果真是说,他二姐是太子妃?还说祥阳王家的不敢将他怎么样?”随着周临渊点头确认,明绣却是再也忍不住,双掌紧紧的握了起来,气得身子不住颤抖,咬了咬嘴唇:“他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如此说。”话虽是如此,不过明绣心里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猜到了些什么,心里对那已经过世的便宜娘乔沐心生出一丝郁闷之感。
不止是如此,祥阳王带了儿子去叶家时,那庶子一副嚣张至极的态度,说了许多失礼至极的话,叶正华明面上虽然是自责不已的样子,不过态度却也是得意非凡,将祥阳王气得不轻,一状就告到了御前,求了皇上作主。这还是隆盛帝登基多年来,一向老实本份的祥阳王有事儿闹到皇帝陛下面前,就冲他当初在四大家族当政时的态度,隆盛帝就会偏心他几分,更何况一个庶子,一个嫡出,叶正华和祥阳王二人身份地位又不相同,一个小小六品官儿的庶子,竟然胆敢打了祥阳王的嫡子,这不是明摆着找死么?
因这事儿牵扯到了明绣身上,虽然知道有可能是叶家人胡说,不过同样沾了一个叶字,再加上因明绣的身世已经闹过不少事情出来,隆盛帝此时心里也窝火,将账算到周临渊头上,将人叫过去臭骂了一顿,言下之意并不是怪明绣,不过因叶正华谁也不找,却摊上这叶家兄妹没完没了的,有些恼火了,虽然孩子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可皇帝陛下在遇着这样的事情时,难免会迁怒到明绣兄妹的母亲身上,幸亏那女人是已经死了,不然,恐怕隆盛帝也不会容她活着,给叶正华证明自己有了那样一个亲家。
一想到隆盛帝火大的态度,周临渊没和明绣说,一力却是扛了下来。因之前于舒艳以及叶正华和叶明俊的牵扯,隆盛帝心里对明绣就有些不悦,但幸亏明绣帮助他弄了赌馆,提供金钱解决了大周朝经济危机,看在这些份儿上,隆盛帝是将这些不满忍了下来,甚至也是想过法子,想让旁人认下明绣,定了她身世的,不过最后却因种种原因,而没有成,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实在是很难让他心情好得起来,周临渊并不想在明绣心里本身已经很烦的时候,再去多烦一些事情,因此扛住了没说,可他不说,却不代表明绣看不出来,转头问他:
“这事儿,祥阳王闹到了父皇面前?”她看着周临渊的脸色,见他表情虽冷,不过眉头却是下意识的皱了皱,心里就有了答应,不由有些无力,颇有一种努力多年,却一朝被叶正华一家这搅屎棍给弄回解放前的感觉,忍住了心里的气,又开口问:
“父皇是怪我了吗?”她这话已经是疑问了,显然是认定了祥阳王已经闹到了皇帝陛下面前。周临渊见她有些烦燥的样子,不由心疼,揽了她肩头,将她搂进怀里,抚了抚她脖子,安抚意味浓重,声音软了软,说道:“是去向父皇告了状,你也别想太多,一切有我呢。”说完,目光已经是冷了下来。
虽然是半路来到这古代,身体虽然是叶明绣,不过灵魂却不是乔沐心亲生的,明绣原本是没资格去怪她什么,不过此时,却不由得她有些埋怨这便宜母亲,选了个男人,结果是这样一个结局,如今死了,开始是名声被人污了个够,现在又连累到儿女身上,想到这几年叶明俊被不停的骚扰,明绣颇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越是身份地位高的人,越是不可能随心所欲的行事,叶正华这样不起眼的人,一旦撕去了外头斯文的外衣,要耍无赖的话,对重视名声胜过一切的大周皇室,还真是出奇制胜的法子。
“祥阳王家的小公子,伤得重吗?”都闹到了皇上的面前,估计就算是轻伤,可也轻不到哪儿去,明绣深呼了两口气,强忍住胸口的烦闷,表情平静的转头看周临渊,见他皱了眉头,沉默半晌,才回答:“头上破了个洞,腿骨折了,至今还没醒,太医说,如果到明天还醒不了,祥阳王家就得准备后事了。就算是醒了,那洞在面门上,也是破了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