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明川就好像是失明了看不见人的表情一样,对眼前这个犹如狂怒的狮子一般的人视而不见,他站了起来向着那边的那个摆满了红酒的架子优雅地走了过去,他在架子上挑了很久然后拿下了一瓶法国的红酒,已经几十年了:“喝点酒吧?我们已经很久没坐在一起喝酒了。”
“我不是来找你喝酒的!况且我现在没有心情要跟你喝酒!”顾修林还是无法冷静下来,跟郁明川相比,他实在显得过于冲动,但是人有时候还是应该适当地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若是象郁明川那样,将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在心中,那该多痛苦?
郁明川却没有将顾修林的话放在心上,他拿来了两个高脚杯,然后在沙发上坐下,为两个明亮的高脚杯都倒上了红酒,倒好像两个人是真的打算坐下来叙旧闲聊一般:“喝一杯吧,不然我也没心情要跟你说话,而且我看你现在的情绪有点激动啊,还是喝点酒消消火吧?”
顾修林横了他一眼然后还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事情来的吧?”
“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那个女人那么上心?我知道,上次下雨的时候,你陪着她在大厦前站了一整天。怎么?打算当季龄薇的骑士了?”
顾修林有点不耐烦地端起高脚杯然后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也不怕自己醉了:“我求你,你就此停手吧!我这只是出于对一个朋友的关心所给出的忠告!别等到什么都失去了,你才肯醒悟!”
“你是来给我上课的?”郁明川端起红酒,然后左右晃动着这杯中略显红艳的液体,这液体似乎能够将他的脸倒映进去,这让他的脸看起来有点令人厌恶,连他自己都开始厌恶自己了,是的,的确是这样。
“我是来要一个答案的,仅此而已。”顾修林的双目紧紧的逼视着郁明川,好像要一直看到他心里去一般。
“什么答案?”郁明川好像已经做好了要做出回答一样,但是现在多数的问题,他都选择给出含糊不清的答案,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心思暴露在别人的面前,他更不愿被人看穿,那样的感觉非常糟糕。
“如果我娶了季龄薇,让她成为我的女人,你会不会为了补偿你当年你对我的所作所为而放过季龄薇呢?”顾修林好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毕竟,这样的决定也是他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做出的。
这是在某一个夜晚的时候突然在他的脑海中蹦出来的,当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之后,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曾几何时,他是一个最不屑女人的人,但是现在他却开始担心一个女人了。
这样的事情在当年的他看来,那是可怕的,因为他觉得一个男人的生命中一旦出现一个会让他变得无可救药的女人,那也就意味着这个男人开始出现了致命的弱点,并且是那种会被别人一样捕捉到的弱点。
但是现在的他却开始觉得,爱着一个人其实是一种很特别的幸福,因为你不可能以一个个体的身份在这个偌大的城市之中生活着,你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你需要一份温暖。
果然,顾修林所说出的话也让郁明川有点意外,郁明川脸上一瞬间出现的惊诧并没有逃过顾修林的双眼,即使那样的惊诧只是稍纵即逝。
郁明川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一口又一口慢慢地品着这杯中的酒,好象是想要让自己好好消化一下刚刚顾修林的那番话,片刻之后才徐徐说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我打算娶季龄薇了,就这么简单,需要你想那么久吗?”顾修林耐心地等着郁明川给出回答,不知道郁明川到底是在犹豫什么,难道是不愿意看着季龄薇嫁给其他人吗?郁明川宁愿自己折磨季龄薇一辈子,也绝对不要将季龄薇推入别人的生活中,是这样吗?那么,郁明川是不是还在乎着季龄薇?只是郁明川现在只是在以一种别的方式来在乎季龄薇。
“需要,怎么不需要?那好啊,你现在也给我一个答案,你为什么要娶季龄薇?该不会是想要普渡众生吧?我想,你并没有那么高尚吧?所以,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个恶毒的女人了吗?”郁明川还是会想尽办法用一些难堪的言辞来形容季龄薇,但是当这样的言语从郁明川自己的口中说出的那一刻,他自己也不好受,心也会拧到一起,然后开始发出令人窒息的疼痛感。
顾修林直直地看着郁明川,用笃定的语气说道:“是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是喜欢上季龄薇了,我喜欢她的坚强,我也喜欢她对你的那份执着,甚至有时候我会嫉妒,我多么希望,会有那样一天,她的眼中心中所装着的人会是我。”
郁明川别过脸去,不知道是哪里说得不得当让他觉得有些可笑:“这没什么好嫉妒的,如果因为这个女人的喜欢而让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哐当入狱,你还会嫉妒吗?我想当你成为一个悲惨的故事的主人公的时候,你就不会再来奢盼那种令人恶心的所谓爱情了。”
“恶心的爱情?你真的给你自己曾经的爱情给出了这样的结论吗?”顾修林并不觉得在郁明川的心中他是排斥这段感情的。
郁明川愣了一下,他也在努力地思考这个看似并不严肃的问题,然后回答道:“是爱情吗?我跟季龄薇之间存在爱情吗?我认为不过是一个爱别人爱得发疯的女人不小心上了一个男人的当罢了,就只是这样而已。”
“所以现在你也要让那个爱你爱得发疯的女人家破人亡,倾家荡产,然后哐当入狱?哦,不,她现在已经倾家荡产,哐当入狱了,好像只差家破人亡了,所以你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这件事情吗?”顾修林满脸的不屑,在他的心里,他已经看轻郁明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