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那个老人已经被送往法院庭审了，没有意外，证据确凿，犯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没有自首行为，一审判决死刑立即执行，本人也没有任何上诉的意愿。
刚从法院回来的刘文斌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点燃了一支香烟。
“已经移交监狱了，这个案子算是结了，说实话，我还真没办过这么顺畅的案子，你的线报是越来越准了哈。”
姜峰坐在椅子上，想起了昨天他看到老人的样子。
“你说，如果一个人没有犯罪，但证据却都指向他，那他是不是就是我们要找的罪犯。”
“如果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他本人还供认不讳，那他就是罪犯，至少程序上，他就是罪犯。”
“如果他一心求死，死了还能让家人过上比自己活着还幸福的日子，那你说，他会不会甘愿成为罪犯。”
“你是在说他吗？”
姜峰本想点头，可他想起了昨天老人眼神中对死的渴望，以及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模样，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没有，只是突然有了这么个想法罢了。”
这件事，成了姜峰心里迈步过去的坎，这是他做的第一件违背自己道德标准，却又符合自己良心的事情。
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站在毒贩的对立面，眼中的毒贩只有罪恶。
可真正的融入了毒贩之中，只会觉得之前看到的那些罪恶和亲眼所见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对于姜峰来说，最危险的不是一次次意外带来的身体创伤。
行动中对于毒贩行径不得不做出的妥协，以及妥协带来的自我否定，才是最危险的。
如果有一天，姜峰否定了自己行动的正确性，那么，他就不再是他了。
“判都判了，别多想了，没人会去当死刑的替罪羊。”
“你说，他兢兢业业了一辈子，为什么连自己治病的钱都挣不出来呢？”
刘文斌听着姜峰的话，心里一阵酸楚，他和他的母亲不同样也是如此。
姜峰看着天花板又是说道，“富人愈富，穷人愈穷，穷人不知道富人怎么富的，更不知道自己怎么穷的，‘这世道把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这句话……”
“打住，打住，我来不是跟你探讨社会问题的。”刘文斌不知道姜峰怎么了，赶紧比了停的手势，“对了，小玲出院了，明天我调休，准备带着她去省城见见张霞，你跟着去不？”
“不去。”姜峰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你求我帮的忙，你不去？”
“是队里求你帮的忙，帮的是我们同事，安得斯丹德？”
“去你的安得斯丹德，从哪学的狗屁英语，不去拉倒。记住了，回来要真确诊了，拒绝人家姑娘的时候注意点你的说话方式，别整的跟因为人家不能生孩子，你才不要人家一样。”
“赶紧给我呸呸呸！”姜峰厉声说道。
“呸呸呸。”刘文斌贱笑道。
“滚吧，滚吧，看见你就烦气！”
赶走了刘文斌，姜峰起身锁上了房门，一通电话打给了刘云。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在酒吧五零二包房的沙发下面，放了两克，应该够了吧。”
“够了。”
挂完了电话，姜峰就开始准备安排今晚的行动。
……
池清野出现在了莲山公墓的门厅里，他递给了肇永庆自己的手机，上边的新闻写的就是今天上午，那个老人被判死刑的新闻。
“满意了吗？”
肇永庆把手机还给了池清野。
“我儿子出事，我觉得你应该高兴才对。”
“给他货也是出于你的面子，其他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清楚。我既然知道你和肇曜的关系，不帮肯定说不过去。”
“那我肇某还真要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对了，你知不知道你儿子要做大麻生意？”
“知道。”
“你也不拦着？”
“他是个人，不是个拴着绳的狗，你觉得我拉的回来吗？”
“这还真不像是你的作风。”
“出事了别拖累上我就行。”
“哈哈哈，我觉得他没拖累你的胆子，但我得告诉你个消息，今天晚上姜峰要抓肇曜。”
肇永庆的表情显得很是平静，“倦了，我也该下班了，小池啊，你这份人情，我肇某记下了，先回去吧。”
……
坐在办公室里优哉游哉的肇曜，突然看到自己父亲打来的电话。
“坏了，坏了，我都差点忘了两周的时间已经到了。”
他确实是忘了，让那个自己精心挑选的孩他妈怀上孕，他就忘了回家汇报这茬。
他没敢接，赶紧用另一部手机给他的媳妇打了电话，“赶紧收拾东西，我现在就去接你。”
……
晚上九点，正是酒吧客人最多的时候。
姜峰带着一大队警察，突然出现在了肇曜的酒吧。
酒吧之前的老板现在已经是经理了，听到员工说有警察来了，赶紧下楼，到了大厅，正巧看见姜峰。
“姜警官，怎么又来突击检查。”
“收到消息，说你们这有人员吸毒。所有人注意，封锁所有出口，全部做了尿检才能离开。”
“是。”
一听是这事，经理也是会来事，赶紧叫了几个保安，“赶紧，配合一下警官工作。”
姜峰背着手，笑着看向经理，“看你这架势很有信心吗？”
“我们自己人都按照上次您的吩咐筛查过了，绝对没人吸毒，要有也是有客人把我们这当了吸毒场所，这样的话，我们肯定全力配合，我们可不会给这些人提供方便。”
“那就好。”
一个小时之后，李蒙在姜峰说的包厢内找到了刘云藏好的两克冰毒。
姜峰把真空包装的两克冰毒在经理面前晃了晃，“五零二上一个顾客是谁？”
“是……是……”
他说不出口，因为五零二是肇曜的专属包厢，一般就他在。
“经理不是说要全力配合我们调查吗？怎么，别告诉我你突然反悔了？”
“没有，没有，我这就去给我们老板打个电话。”
“不用了，小蒙，去调取所有监控录像，封锁现场，带着经理去队里聊聊这两克冰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