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哥，原谅我没办法给你说太多的细节，您只需要知道，您的弟弟，他绝对绝对没有给您丢人，没有给缉毒警丢人，更没有给名沽丢人。”
“够了，兄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
方武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但他却没有哭出声来。
此时的他心里的悲伤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骄傲，是身为方文的哥哥骄傲。
“所以，现在没办法让您安心给方文处理后事，在行动完成之前，他会交给组织，而您，也必须背着这骂名继续等下去，直到任务结束。”
“你本可以不告诉我的，兄弟。”
“可……可我不想看着方大哥如此伤心，更不想方文同志到死还被您误会着，至少，我希望您能明白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方武把头埋进了膝盖，不想让这两个不熟的外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放心，我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直到……直到看到我弟弟的尸体，穿上警服，披上国旗。”
说完这句话，方武便下车了。
他为姜峰和沈龙带上了车门，带着疲惫的身躯走出了明沽县公安局。
两人靠在车窗边，看着这个憔悴的背影。
“龙哥，我是不是给行动增加了一道风险？”
“是我们，我们为行动增加了一道风险。”
“你也想这么干？”tefu.org 柠檬小说网
沈龙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你知道一个男人，是怎么让一个警力比你们莲山县少一半的城市，一个生产总值还不足你们莲山三分之一的城市，在警务科技信息化还有没开始的情况下，变得如此安定的吗？”
姜峰看着方武，没有说话。
“名沽，未来就是你们缉毒警学习的典范。”
“至少我已经认定了这兄弟俩，是我这一辈子的老师。”
“祝名沽发展越来越好。”
“祝名沽发展越来越好。”
“走了，回去收拾一下，准备前往下一个地方，马坡县。”
……
“听说名沽出了个老板？”
肇永庆甩着自己手里的鱼竿，看向了说话的池清野，“你怎么知道的？”
“海洛因、可卡因的原料都从那边来，我总得帮肇总看着点。”
“呦，那我还真要谢谢你了，小池。”
“他们那的头子死了，本想分一杯羹来着，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接手了。”
“你倒是不背着人，这话也敢当着我面说啊。”
“这不是没弄成吗，弄成了肯定不说。”
“怎么个老板？”
“还以为肇总不想知道的呢。”池清野带着墨镜躺在椅子上，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没露过面，也没透露过名字，但听说本来的头子方文，被他给逼死了。”
“小地方，咱们管不着也顾不上，原料供应链不会出问题，你就别操心了。”调整了一下鱼漂的位置，肇永庆又问道池清野。“你觉得幺鸡变了没？”
池清野从躺椅上坐了起来，这才是肇永庆来找自己的目的。
“不管他变没变，你都别想着再动他手了，老刀死了，肇曜的大麻让你给搞断供了，现在能跟你做生意的就剩我和幺鸡了。这还没等警察查呢，你倒是自裁了一半。”
肇永庆一把提起鱼竿，“他娘的，又没中鱼。”
接过鱼钩，肇永庆娴熟的挂上饵料。
“我看肇总的线子线挺长啊，怎么，这鱼塘里你也准备钓大鱼啊，这么长都触底了吧，你这是钓的哪门子鱼。”
“鱼还没到这塘子里呢，别急。”
池清野的脸色一沉。
“你在等什么？”
“等我要等的。”
“如果肇总还当我池清野是个朋友，别再动幺鸡的念想，他竟然能活着回来，咱们也没受到任何影响，就证明他死不死都一样。”
“你为什么这么怕他死？老刀死了接盘的是你，多挣一分钱对你来说不见得是坏事吧。”
“我们莲山把控着传统毒品多少年了，你知不知道那些拿着我们的货加工二线毒品的小贩子们多盼着咱们再来点伤亡，名沽的麻古用的都是我的货，这货是老板散过去的。现在，名沽的所有二线麻古加工直接停产了，而且没有任何复工迹象，但是……”
听到池清野说到这里，肇永庆的手也已经离开鱼竿了。
“方文手底下的所有人都在占着茅坑，没有一个人挪地方。”
“他们有了新路子。”
“最关键的不是新路子，而是这件事老板肯定知道，但是他现在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名沽这个市场一样。”
“名沽那个小县城对于老板来说，确实不足挂齿。”
“但如果扶持这些没货可销的毒贩的老板，就是咱们的老板呢？”
肇永庆没有说话。
“名沽很
有可能就是老板的后手，如果你做到最后让老板意识到我们连山的毒品供应不再稳定，他一定会抛弃掉我们。你是不在乎，因为你手上就没压过货，我们这头收，转头就能卖给老板，但如果你像我一样手上压了几十公斤的原料呢？”
“看来小池你还是怕亏钱。”
“因为我手上压了两批原料，一份你送来的古柯，一份我自己的纯体冰毒，我告诉你，这两种已经压得我穿不过气来了，如果你敢让我扛着三种原材料给你做代加工，我的资金链一瞬间就会崩盘。如果咱们这个做、收、卖的交易循环被断了，我手上压的东西怎么销毁都不知道，到时候就等着被查吗？”
肇永庆丢给了池清野一直烟。
“小池啊，你现在应该提升产能了。”
“你告诉我怎么提升？线路只有一条，每个月运多少都是固定的，我把你弄来的原料全加工了，不就是把原料换成毒品积压在仓库里？”
池清野点燃了肇永庆给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管你那钩子到底要掉谁，别想让我再接盘了，你要是想直接搞死我，当我没说。”
“我可不舍得搞死你，小池，听你的，幺鸡让他继续活着，给你分摊一些压力。”
“我想让肇总去问问名沽出现的人，到底是不是‘老板’。”
肇永庆摆摆手，示意池清野可以回去了，他现在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池清野也没在停留，这场戏是演完了，他也根本就不在乎名沽的老板到底是谁。
“刘云，人撤了吗？”
“撤了，撤了，没对幺鸡动手。”
“那就好，那就好。”
“您为什么冒着这个风险去保他？”
池清野看了看手机里的名沽新闻，上边显示特警总队的宣传培训人员已经离开名沽了。
“因为他还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