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泉水东流,暮看落日西沉,满山青葱绿柏,峰岚耸峙,景色宜人。有人觉得时光飞逝,岁月静好;也有人觉得岁月虽静好,心内及默默,
太子洞内。
洞内陈设十分简陋,甚至不如寒冰洞,至少还有张冰凉的床铺。这里除了两个蒲团,四壁空空。一个白眉白发的老者坐于蒲团之上,打坐入定已经有些时日。依旁而坐的是一个白衣少年,少年眉清目秀,眼角下方有一小颗褐色浅痣。
秋风清闭目打坐,呼听外面似乎有鸟鸣声此起彼伏,声音悠扬婉转,强弱分明,轻灵悦耳。秋风清不禁想起,曾经他和林语堂见过林中的画眉鸟,就是这样的叫声,那画眉鸟全身黄褐色,嘴巴和爪子是淡黄色的,还有一双激灵的小眼睛,看着就让人喜爱极了。他听得欢喜,真想出去看看。
回想起上个月,他正在寒冰洞与秦子瞻打趣,忽听到关尹师兄千里传音与他,要他来见。他万分欣喜,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有了着落。立刻乐颠颠的去找师兄,刚一进得太子洞,就见师兄端坐于蒲团之上,见他进来,遂睁开眼睛。
秋风清恭恭敬敬的行礼,关尹道人娓娓道来,“你可知飞星传恨扇的最高境界,可幻化于无形,视对手强弱而随意幻化,意随心动。”停顿半晌,又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将飞星传恨扇赠予你?”
“因为我没有金丹。”秋风清伤感的说。
“飞星传恨扇乃上古神器,自身有法力加持,如果你加以利用,可助你提升。”关尹道人看着秋风清,意味深长,“世人皆言金丹是修炼者的必备之路,但既无,便无须强求,此乃无为。无为胜有为,方能助你寻出第二条路。”
秋风清点了点头,心中有点懵懵懂懂,不是只有御剑这一条路可走,没有金丹一样可以修炼,飞星传恨扇一样可以。
“只不过,此扇自身存有法力,你需潜心修行,方能驾驭,否则将受它所控,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关尹道人看着懵懂的秋风清,眼底闪现出一丝担忧,“从今日起,你且先与我入定打坐,净心化境,方能渡你突破境界。”
也就是从那日开始,他便与关尹师兄开始入定修行内功心法。寻常人需要每日吃食,而他们修道之人辟谷后则不需要,也不会觉得饿。只是辟谷入定时间也不同,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三年五年,根据修炼者自身修为而定。随着不断的入定修炼,可以加持内功心法,所以很多道人,到了一定程度,就会选择一个深山老林,闭不出户,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世外高人。
秋风清的定力稍差,一段时间就会神游天外,被洞外各种声音吸引,有时是悦耳鸟鸣,有时是簌簌雨声,都能引他倾听一会儿。关尹道人则从始至终都在入定,秋风清不禁佩服师兄,对自己不能入定而懊悔,继而又进入一轮入定。
就这样,弹指一挥间,等他们再次醒来,他已满十二岁,就快到他下山历练的时候了。
秋风清拜别关尹师兄,刚一出太子洞,便内心激扬。这一年的闭关,虽然让他沉稳不少,但是许久没有见过秦子瞻他们,也不知道秦子瞻怎么样了?林语堂是不是还那么爱说爱笑?穆微之是不是还那么温柔可爱?真是想死他们了!
他穿梭在青荫绿草间,踏着曾经熟悉的山路,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也不知道秦子瞻还在不在寒冰洞,所以他先遁形去了寒冰洞。
寒冰洞跟半年前相比,多了一个书案,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很多书简,看书的题材,确定都是秦子瞻爱看的。秋风清不禁嘴角上扬,秦子瞻正是正式入驻寒冰洞了吗?他坐在他的书案前,拿起他用过的笔,一时兴起,打算给他留下一个:“秋风清到此一游,”突然发现一个书简里面夹着一张纸,漏出的一角勾起了他的兴趣。这家伙藏了什么东西,一定要打开看看不可。
他马上抽出来,打开那张纸,居然是一幅人物肖像。这人物肖像看着甚是眼熟,眼角下方的那抹小痣,倒是有八九分像他自己。秋风清不禁乐开了花,想不到秦子瞻也在想他呀,还把自己的图像画了出来,不错不错,画的不错,把他画的比本人更加的俊秀,甚至比秦子瞻还更胜一筹,想不到自己在他心里还挺英俊。遂洋洋得意的将那副肖像揣到了怀里,据为己有。
既然此处没有秦子瞻,他就到决定去御剑场看看,这个时候,想必他们都在御剑场吧。所以赶紧一个遁形术就来到了御剑场,刚一到这,就看到大家都在前面,乱作一团,似乎有争吵,连他突然出现都没有人发现。
秋风清不禁疑惑,御剑场一直是陌九管理的地方,一向井井有条,无人敢喧哗,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只顾各自默默练剑。今日怎么这般无秩序,而且也没有看到陌九在场,就连白凤箫他们几个大弟子也不在,场上的皆是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弟子。
只见站在隐仙派弟子前面的,是三个红衣女子,年纪与秦子瞻他们差不多,甚是惹眼,各个身着暗红色细丝花纹罗裙。其中有一个女孩子格外惹人注目,杏眼桃腮,一看将来就是一个美人胚子,此刻一脸的委屈,看面上挂着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还以为谁欺负了她;但当听她开口说的话,确是嘴不饶人,句句诛心,“你们这么多人,是欺负我们人少吗?我不就说了一句他怎么这么吓人,你们干嘛说我口不择言,出口伤人,我伤他什么了?你们隐仙派的人,长得丑,偏不让人说,自欺欺人作甚?”
“你!不可理喻,你若再口不择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说话的正是林语堂。
“哼,我怕你不成!我偏说他怎么样,丑八怪,谁让他出来吓我的,这就是你们隐仙派的待客之道吗?”红衣女子不依不饶,站在她身边的其他女子,似乎也深觉她行为不妥,都劝她息事宁人,莫要在外惹事。
其中一人劝道,“音尘师姐,莫要再吵了,蛾眉师姐一会儿就回来了,看到我们吵架,定会回去告诉师宗的。”
音尘柳叶眉一挑,十分不悦,“月明,你怎长他人志气?师姐来了又能怎么样?我才不怕呢!我又没有错,是他自不量力,非要跟我比的,不服气就上来,谁怕谁啊!”那个叫月明的女孩,见音尘不听劝,急的直跺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向着场外跑去。
“姑娘,请回。”一个沙哑苍老的声音传来,想必是秦子瞻。秋风清心中一动,想不到半年了,他还是不能正常说话。
“哼!丑八怪,哪里都有你,不但人丑,话也不会说,滚开!”音尘上去就要推秦子瞻。被秦子瞻一掌推开,气的涨红了脸,一柄“瑶瑟”剑腾的一声出鞘,剑势狠厉,直指秦子瞻胸口。
突然,自他们的后方,飞来一股白色劲风,将音尘扇的飞了出去,扑倒在地。紧接着,一个白衣少年御扇,款款落在秦子瞻身前,指着音尘喝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