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看错了,简思特地将车刹停在路边,重新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
“你的笑颜如一道清泉,流动清澈的情缘,漂洗我心的甜蜜,触动我情的涅槃,爱你是我最大的选择权,永远是不变的宣言。”
“天气预报:今天白天有点儿想你,下午转大至暴想,心情转由此降低五度,受此低情绪影响,预计此类天气将持续到见到你为止。”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缘分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徒留悲伤在心中,不知与谁能共,唯愿星斗作政供:我心依旧!”
“每天早上看到阳光就想见到你。”
她没看错。
真的是情话。
还是那种能让人恶心反胃到想吐,没有任何诚意,在网上搜索的土味情话。
简思只觉得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陆佑霆这是吃醋药了?还是发错了?
想不通,便回了一个“?”过去。
手机微信一响,陆佑霆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看,见是一个问号,疑惑的问陆焱白:“只回了一个问号过来是什么意思?”
陆焱白立刻双眼发亮,兴奋道:“这都不懂!这证明你发的情话有效果了,妈咪肯定很高兴,所以想确定你是不是真心的。”
陆佑霆天真的问:“真的?”
他怎么觉得,不是那么个意思呢?
陆焱白点头如捣蒜:“当然是真的!我了解妈咪,妈咪一定是这个意思。妈咪现在肯定很高兴,在躲着偷偷笑呢!你不回她,晚上继续发,继续给她惊喜。”
“真的?”陆佑霆又发出了灵魂拷问。
陆焱白用力点头,信誓旦旦保证:“我对你发誓,我一定说的是真的。我是你儿子,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么!你想不想追回妈咪了?”
见他说得煞有其事,陆佑霆瞬间被他蛊惑了,相信了他的话。
简思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陆佑霆的回复,更加确信他应该是不小心摁错了,将网络上的段子发过来了,便没有多想,继续开车前往酒店。
等她来到酒店时,已经一点多钟了。
离开时,季明澈给了她房卡,让她方便出入。
简思没有敲门,直接拿放开进去。
总统套房内静悄悄的。
简思以为季明澈感冒了难受,在卧房休息,将包包和羽绒服放到沙发上,蹑手蹑脚的走到卧房门口,轻轻的打开房门,想检查一下季明澈的情况。
不曾想,季明澈并没有睡觉,而是孤零零的坐在床沿,低着头,周身笼罩在一层孤独之中。
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由里到外都透着令人绝望的孤独。
简思一颗心登时拧成一团。
听见门口传来动静,他缓缓抬起头。
在看见简思的刹那,那双死寂般没有一丝光亮的眸子仿若看见了希望般,一点点亮了起来,有了一丝丝生气。
“你……”
简思正想问他怎么了,才说出一个字,季明澈突然从扑过来,将她紧紧抱住,双手不停缩紧再缩紧,微微发着抖,仿佛要将她揉进心坎里。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所以说,他刚才流露出的那种表情,是以为她不来了?
意识到这种可能,简思心脏疼得更加厉害,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给予安抚:“我说过不会放你鸽子就一定不会放你鸽子。今天早上事情很多,不知不觉就忙得忘记了时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季明澈轻轻摇摇头:“只要你来了便行。你现在是我唯一信赖的人……如果连你都离开我,我就真的是孤零零一个人,什么都没了。”
简思胸口堵得发酸。
堂堂一个集团的总裁,竟然没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亲人。
果然,站得越高的人,内心越孤寂。
“我们青梅竹马,你是从小就疼爱我,帮助我的阿澈哥,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季明澈身体很明显地一僵。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你的阿澈哥,你会离开我吗?”
简思没有细想他这句话,推开他,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你怎么会不是我的阿澈哥呢!你这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季明澈深深的凝视着她的笑脸,僵硬的扯了扯嘴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啊!我应该是烧糊涂了,才会胡言乱语!”
简思笑着摇摇头:“不早了,我去给你做饭,你好好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好!”
“嗯!”
季明澈听话的点点头。
简思离开后,他仿若脱力般,缓缓坐到床沿,右手捏着太阳穴,满脸懊恼。
刚才他是怎么了?
一不小心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幸好简思单纯,没有起疑。
否则,他的布局了这么久的全盘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自从刻意制造了这次生病后,他发现,似乎很多东西都开始脱离掌控,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中餐,简思仍然是炖的稀饭和几样小菜。
怕不顶饿,简思特意将稀饭做的比较稠。
吃完午餐后,简思又拿出消炎药和感冒药让季明澈服下,接着又亲自给他换药。
经过一个晚上的精心护理,伤口终于开始好转,外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消毒上药时,简思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破了。
处理完一切,简思准备离开。
季明澈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腕:“能陪我一会儿么?”
“我……”简思刚要拒绝。
就在这时,季明澈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他没有刻意避开简思,直接接通,打开免提。
电话刚接通,那边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漫骂声。
“你这个小野种,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剥夺威廉的总经理职位,他可是你的亲妹夫,不管做了什么事,你都不能这么做,也没有权利这么做。你马上恢复他的职位,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我能让你坐上主席之位,也能拉你下马……”
简思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从说的话依稀可以判断,这应该就是每天虐待季明澈的那个母亲戴维斯萨迪。
态度嚣张,全然不把季明澈放在眼里。
季明澈尴尬的笑了笑,马上关掉免提,捂住话筒,对简思道:“不好意思,如果你有事你先走吧,我接个电话。”
说完,便拿着手机披上睡袍,去了露天阳台。
看着冷风中孤独的背影,简思突然很心疼他,病还没好,对方没有一句关心和慰问,劈头盖脸的便是漫骂和指责。
她深有体会,这样没有任何温暖的家庭,真的会让人窒息。
同病相怜的遭遇,让原本准备走的她实在不忍心离开,决定留下来陪陪他。
她知道,这个时候,哪怕没有安慰和多余的慰问,只要能静静的陪着就足够了。
因为,她曾经也是这么过来的。
而当时陪着她走过来的正是阿澈哥。
当初是他陪她。
现在换她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