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依旧,蜂猴拱手道别,彭友嘱咐其路上小心,蜂猴骑上快马,向北飞奔将绕道云中隘口。
云中隘口,这个曾被人羡慕与嫉妒的地方,众多老少男女相信他们余生里的每天,都会看见黄昏的多彩,享受月夜的温柔。
在这儿,从东边会运来由嫘祖亲自设计的华丽服饰,西边邮驿兵的快马飞驰夹带着新鲜果蔬。
北边由公孙轩辕曾亲自监工的新式车辇陆续抵达,南边来的能工巧匠甚至可以为他们建造螺旋式的屋宅。
他们凭借南来北往的交易,生活轻松安逸,甚至自诩为云中人,云中隘口由此得名。
但这些云中人,在枭狼的一声“攻城”令下里,转瞬间从云中穿透地面直堕地狱。
战火一旦蔓延,无人可以幸免。
此时枭狼的面前,跪着一排排的男女老少,穿着华丽却已脏污的服饰,个个凄风惨雨,面露苦色,一些人滴滴答答,哭涕不停。
枭狼走上前去,半弯下腰,托住一个女人的下巴,笑道:“长得倒不错。”
那女人旁边的男人重重磕了个头,道:“大爷,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什么东西都给你!”
枭狼冷冷一笑,看向不远处堆积成山的海贝币和首饰珠宝。
那男人也跟随他的目光看去,心中一冷,东西已被抢光,没有什么是属于他的了,他忙道:“只要你放过我一家老小,我什么都愿意做!”
枭狼森森道:“什么都愿意做么?”
男人连连点头,枭狼道:“你帮我办件事。”男人忙问:“什么事?”
枭狼笑道:“很简单,你只需往南走,遇到一行骑士,对领头的人说,西戎的人马已经撤了,这城里的人都被我们往云中山的方向带去了。”
男人有些不解道:“云中山?”
枭狼见男人有些疑惑,忽抽出长刀,唰的一下砍在男人旁的小孩头皮之上。
男人吓得魂飞魄散,见刀刃停于他孩子的头边,并未砍伤,女人却几乎被吓昏厥,男人磕头不止道:“别害我家人,我照做。”
那男人被送出云中隘口,向南急奔。
那个昨日撞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副领队上前对枭狼道:“大人,这剩下的人怎么处理?”
枭狼的哈哈一笑道:“老规矩,男的杀光!女的脱!光!”
副领队奸邪一笑,四下张望,向一个貌美如花的东夷女人走去……
此时。
北上到云中隘口的路上。
彭友看着蜂猴疾驰而去扬起的雪沫,若有所思。
徒马拱手对彭友改口道:“彭少主,我们现在就出发,好早解云中隘口之危。”
彭友看向后方的辎重车道:“这些辎重我们若带上,恐怕耽误行程。”
徒马道:“只是这些粮草和药物丢了实在可惜。”
彭友道:“这不远处有山洞可供隐藏……”
他的话未说完,徒马忽大叫一声:“不好!”
彭友疑惑道:“怎么?”
徒马慌道:“四日前,从神龙丘与我一同出发的还有另一只东夷运输队,是往云中隘口方向!”
彭友定神道:“东夷运输队有骑士护卫,也有邮驿兵侦察,若发现云中隘口被攻,定会绕道。”
徒马皱眉道:“那运输队原本就计划绕道云中隘口,但我娘子和几个同伴与那队伍随行,要去云中隘口购入物事!”
彭友心中一惊,暗算时日,不出意外,徒马的娘子与她的同伴此时正在云中隘口!
那徒马心急如焚,二话不说,翻上一匹战马,竟不顾彭友,向云中隘口方向疾驰。
彭友正要阻拦,哪里来得及,就见徒马已绝尘而去。
风雪依旧,荆棘载途。
彭友喊人安顿好粮草,忙策马扬鞭,领剩下的骑士急追徒马。
他心道:自己命大,有天人来救,这隘口中的百姓又哪会这么幸运,此时援军都距离尚远,等到大家抵达,恐怕只剩死城。
唉,若是师父力牧和大鸿在,定能想出更周全的计策。
他这般想着,催马继续飞奔,后面为数不多的骑士加紧跟上。
彭友正往北急赶,忽见风雪中一人飞快地跑着,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抽腰间的匕首,却未摸到,才想起来匕首和香囊仍在徒马腰间。
那人见骑兵走近,扑通跪倒在地,彭友见是一百姓打扮,忙停住车马。
那男人道:“大人,救救我们,我是从云中隘口逃出来的,我家人被那伙人抓到云中山去了!”
彭友忙下马伸手去扶,随手轻轻在那男人手臂一拂,心道:并非武师。
彭友凝眉问:“对方有多少人?城里伤亡如何?”
那男人呜咽道:“有一部分人撤走了,守军伤亡惨重。”
彭友又问:“你路上有遇到一个骑士么?”
男人道:“是遇到一个骑士,但并未理睬小人。”那男人又道:“我家老小都在他们手上,还请大人快救!”
彭友不再多言,纵身上马,催队伍向云中隘口狂奔。
云中隘口。
那副领队正要伸手,去撕那被吓得花容惨淡的女子衣衫。
啪!
他如被晴霁霹雳击中一般,啊的一声惨叫,再看时,才知刚才是一条长鞭甩在他的手上。
一条血痕立即显在副统领手背之上,他被击之手瞬间肿得老高。
那副领队痛的直哆嗦:“哎哟,啾啾啾……”他闭着眼睛,单腿来回跳着,一手捂着肿手,活像一只野鸡。
枭狼一惊,斜眼望向出手之人,心道:他要干嘛?
副领队疼痛稍减,抽出长刀,吼道:“哪个畜生敢打他爷爷!”
那群跪地的人群中,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噗呲一笑:连自己都骂。
副领队向着袭击方向看去,忽然一震,却不敢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