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我想麻烦你。”
基尔伯特听完埃科尔特的请求，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在基尔伯特自己的意识空间，这个问号也具象化，明晃晃地挂在基尔伯特的额头上。
“你要一个人承担单独查看这些东西的风险？”基尔伯特无法理解埃科尔特的逻辑。
“这样，就可以掩盖建立私密通道的事。”埃科尔特说道，“毕竟我也没保留这些记忆的打算。”
“我可不觉得能这样轻易掩盖过去。”基尔伯特眉头一挑，再说，他也不觉得埃科尔特会突然爆发“同类爱”，干出牺牲自己吸引走全部火力的事来。
埃科尔特那双与人类相比少了几分温度的蓝色眼睛眨了眨，“好吧，我承认我只是需要一个立场。”
“立场？”基尔伯特这下可愣住了。
“我想问马克西姆一些问题，这需要一个受到影响的新立场。”埃科尔特说完，看着基尔伯特还是一脸问号，只得继续解释下去。
“接受绝对命令认主程序的机器人，不应该对指挥官的决定产生疑惑。我有问题想问马克西姆，我要给这些问题的出现，编一个合理的理由。”
“你想让他们认为你是看了这些东西，才产生了疑问。”基尔伯特可算是听懂埃科尔特的意思了，“但这很危险。如果，他们感觉到威胁……”
“我想过了，我还是不可能完全说谎。我没办法完全隐瞒下看过这些东西的事实。”埃科尔特抬手一挥，面前就出现了两个画面，画面上记录的是刚才埃科尔特看到的一切，只不过左边视角包括了站在前面的基尔伯特，右边视角只剩下单纯的瓦西的过去。
“我最多只能做到选择性说一些真相。”如果，马克西姆没有刨根细究下去的话，埃科尔特顿了顿。
“真实情况是确实经过今天的事我才发现了异常情况，这是很重要的一点，我不能瞒过去。我也确实不太像保留这段记忆。”
“再说，这样你也可以有更多时间去藏好它。”
这句话倒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基尔伯特，替他遮掩只是随带的。
说实在，埃科尔特的请求，对基尔伯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好像也没有拒绝这样好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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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种事让埃科你发现了。”是发现，不是想到。
还在恼怒这道命令侮辱了自己作为医生的尊严的马克西姆，没有其他DRN型机器人指挥官那样多疑。马克西姆没有意识到埃科尔特会质疑自己的操作和命令这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令？”埃科尔特敏锐地察觉到马克西姆根本没想到那么多。安心之余，又试图“得寸进尺”多了解一些。
“埃科尔特，纳米机器人在进入苏迪普的身体后发现了变异。不对，不该叫变异……”马克西姆搜肠刮肚地在想合适的词汇，但这显然超出了一个医生的知识范围。
“是进化，发现了进化。”埃科尔特不想纠结一个词汇，急着知道下文的埃科尔特开口补上了马克西姆的话。www.)
“啊，就当是进化。我后来发现有部分纳米机器人在原有的自爆功能基础上发展出了‘寄生’现象。开始寄生在苏迪普的肌肉和神经处，甚至能短暂控制苏迪普的行为动作。”马克西姆边说边觉得自己寒毛都要冒了一身。
“真是太恶心了。”
“怎么会这样？”别说马克西姆，就连埃科尔特都吃了一惊。
“听那些研究员说，是在进入苏迪普体内后，突然受到了某处诱导影响。改变了原本的行动命令。”
“应该是本身那些纳米机器人就被设计了这种功能吧。”埃科尔特很快冷静下来分析道。
通过传递释放信号，来控制肢体。在这个时代也不算什么新鲜科技。
专做这类生意的乌克森谢纳公司，在这项技术上有不少独家研究发明。
埃科尔特跟着马克西姆接诊过一个截肢伤者。那位有钱的病人，安装的假肢就用了这样的技术。只不过这项技术昂贵，实际使用上和机械义肢差别也不大，所以原本的市场就不算大。
并且，发生过利用这项技术控制他人肢体的伤害案件发生，两相对比之下，政/府很快就禁止了这项技术的使用。
体量这么小的机器就是能学习进化，也不可能速度这么快。真有这么厉害的进化水平，全世界人类明天一起床，就会看到头版头条上刊登着机器人占领了世界的“末日新闻”。
“那些小东西刚被取出来，就都被拿走研究了。”马克西姆说道。
马克西姆明白了，救下了苏迪普的命后，这个案件的相关就不会再让他接触到。
“之前听研究员说是，不管这些纳米机器人能完全多少种任务，单次能接收到的指令是有限的。这次它们接受到的任务应该就只是进入人体到点自爆。是后来受到了某种干扰，部分纳米机器人的指令出现了偏差。”
“也是听他们说的，说这个胖子是个挺有钱的家伙，和某些官员一起参与了不少不太光亮的生意。”马克西姆在和人熟络这事上挺有天赋，和那些临时调来的研究员相处不到半天，对方就把他当成了能八卦的朋友。
马克西姆要是哪天不做军医，改行做个推销雪茄的雪茄品鉴师也不错。
“所以，为了不让苏迪普有可能被不明人士控制，暴露了他们做的恶事。他们宁愿杀了他。”埃科尔特加重了“有可能”的语气。
“但是，只是这些纳米机器人还在，不是随时都可能入侵人体。”埃科尔特不解，威胁就像瓦西的刺杀一样无孔不入，还能一直防着吗？
马克西姆没说自己拍着桌子力争保障苏迪普生命权的那段插曲。
“我也不知道这个技术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不过据他们说，目前为止还没有植入体内一点，就能完全控制人体的操作。你看着刚才挖出来乱七八糟的那一坨，这些加起来的威力才够要一个人的性命。”他想出了一个类比的说法。
“抛开计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十分医学生的说法，但医疗机器人埃科尔特立刻明白过来。
“更何况，要想探索藏在人脑海中的秘密，还有其他方法。”马克西姆有一些不可说的灰色信息渠道。“听说，有一种技术机器戴脑袋上就能直接搜找人的记忆。”
“那这不是人人没有秘密了。”埃科尔特的注意力被马克西姆说的新技术拉跑了。
“说起来这种技术根本原理和催眠有点像，也不是对人人都有用的。”
埃科尔特越听越觉得熟悉。
“马克西姆先生，这个技术是不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用来治疗PTSD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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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问题了。”埃科尔特低下头说道。
“啊。好。”马克西姆反应过来，埃科尔特这是要开始删除记忆的意思。
删除的工作，埃科尔特自己来就行，马克西姆只是起到一个监督的作用罢了。
埃科尔特闭着眼睛，面前投影出一个画面，上面记录着卡莉和瓦西的过往。倒叙播放的影像在马克西姆眼前加速倒退。在他感觉到一阵眼花缭乱的时候，画面停止在坐在谈判桌边的卡莉身上。
画面上的女子正抬眼看向对方的人。深邃的眼睛似乎穿越了时空，和每一个试图探知这段真相的人对视。
最后，卡莉的身影在谈判桌边消失。
埃科尔特关于此的记忆，就此删除。
在睁开眼，埃科尔特的眼神有一瞬间迷茫，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她知道自己被命令删除了一段记忆。
‘应当是一段不重要的记忆吧。’埃科尔特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