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者

复道。

紧接着始也觉得挺惊讶。】

而后, 纪时初像是察觉到了?】

时霁的手指悬在空中,纪时初一向敏感,仅仅凭时霁的一句话就立刻猜出了他的想法。

他也懒得兜圈子, 直接了当地回:【有点。】

莫名其妙的, 时霁总觉得这个人身上一定有些什么。

【正好, 我这边也不安全。】纪时初说, 【那就只能麻烦时先生, 让他先寄住在您那里。】

时霁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嗯。】

【他目前还没醒, 下午我会让他的主治医生一起过来。】

两人商量好后,又简单的寒暄几句,紧接着便终止了对话。

时霁放下手机, 扬起脑袋看向窗外无云的天,圆润的指尖轻点桌面。

没有信息素, 没有腺体,不是Beta。

时霁几乎是一瞬间就联想到了现实世界的人。

难道是和他一样,因为意外不小心进入这里的另一个穿书者吗?

他在心底盘算着, 越想越混乱, 实在是搞不现在到底是怎样一种情况。

能否回到现实世界是未知的,怎么回去的方法是未知的, 现在还偏偏多了个类似于第二个穿书者的人。

时霁重重叹了口气,抬起手按压自己酸胀的太阳穴。

下午, 大门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加长保姆汽车,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先从车上下来,接着配合着保镖从后备箱拿出一个担架。

而后, 他们推开后座的车门,将一个人从车厢内抱出来,时霁站在一旁, 身边的管家替他围上柔软的围巾,冷冽的寒风从脸上挂过,像一把钝刀轻轻划了一下。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个青年身上,对方脸色惨白,额前的黑发长的几乎快遮住眼睑,嘴唇轻微发紫,手背上残留着密密麻麻的针眼痕迹,悬挂在输液架上的吊瓶跟着摇晃,时刻都有脱针的危险。

“时先生。”

车内的青年被安排妥当后,其余的医生忙着为他检查,其中一位怀里抱着病历本跑过来,低声对时霁说道:“这人叫齐归,男,二十岁,我们老板接手时他疑似被虐待过。”

“他从到的第一天一直昏迷到现在,期间我们曾做过多次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能置他昏迷不醒的原因。”医生简单阐述着目前的情况,“所以他现在仍然需要依靠营养液来维持生命体征。”

时霁从他手中接过病例看了看,而后又抬眼看向躺在担架上的青年,对方双眼紧闭,呼吸有些微弱,如果不是旁边监护仪上还有心脏跳动的幅度,时霁可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他目前醒不了?”他收回目光,把病例递还给身边的医生。

医生摇摇头:“我们没法判断出他能不能醒过来。”

时霁眉心一蹙。

纪时初这是往他家里扔了个活死人啊。

他没多说什么,只敛下眼睫,挥挥手让医生先行离开,冬日的冷风刮得耳朵生疼,时霁将脖子上的围巾往上拉了拉,浅浅遮住冻红的耳廓。

昨晚下过一场雪,屋外被一片白茫茫的颜色覆盖,枝丫上落下零星雪花,坠在时霁的肩膀上后又迅速融化成一小滩水。

时霁跟在所有人后面进屋,屋内的暖气能以最快速度驱散掉周身的寒意,纪时初给齐归安排了四五个主治医生,他们的到来一瞬间让清冷的别墅热闹了几分。

几个医生上上下下忙活着什么,其余的佣人缩在一边偷偷看,在看见担架上躺着的男人后,他们纷纷睁大眼睛感到讶异,随后又聚在一起悄悄讨论。

时霁睨了他们一眼,旁边的管家一瞬间明白过来,他“啧”了两声,抬起手将角落里聚集的佣人遣散。

本来就显得诡异的场面,此时在管家的遮掩下变得更加可疑,时霁都不愿去想那群佣人私底下得传成什么样子。

他站在房间门外,看着各位忙碌的主治医生,他们有的站在窗前记录齐归的生命体征,有的指着上面的数据低声议论。

过了一会儿,几个医生才从房间里退出来,摘下脸上的口罩,对时霁说道:“时先生您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了。”

说完,他们结伴着转身下楼。

等这些医生走远后,时霁才推开门走进去,屋内是他派人专门布置过的,简洁宽敞,很适合病人调养身体。

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遮住,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床头那盏灯作为光源,暖黄的灯光倾洒在地面上,将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同笼罩进去。

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监护仪器,彩色的线条上下蜿蜒,旁边跳动的数字是证明这个人还活着的唯一象征。

时霁悄声走过去,垂下眼眸打量着眼下的人,目光一寸一寸从对方身上扫过,而后,时霁蹲下来,抬起手推动齐归的肩膀。

接着,他紧紧盯着男人的面色。

没反应。

时霁的动作大了一些,他直接将齐归侧翻过去,一只手试探地摸向他的后颈。

这个世界中的Omega和Alpha藏着腺体的位置,在这个男人身上确实一片平坦,轻轻往下按压只能触碰到坚硬的骨骼,周围也没有伤痕或是做过切割手术的痕迹,证明这个人的确如纪时初做说的那般,天生就没有腺体。

时霁收回手,扶着他的肩膀让齐归躺平,男人的呼吸还算均匀,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坠落,时霁的视线又停留在对方脸上,总觉得齐归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在哪里呢?

时霁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他在床边待了一会儿,随后便推开门走出了房间。

之后的几天,除了几位主治医生之外,最关心齐归什么时候苏醒的人就是时霁,心底那股这个人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的预感愈发强烈,他迫不及待想要从齐归身上得到答案。

于是又过了几天,时霁基本上是住在了齐归的房间,帮着主治医生观察齐归的反应,一连下来,他直接忽视掉了屋子里的另一个少年。

黎忱找到时霁的时候,时霁正在为齐归擦拭身体,宽大的病号服敞开,露出腹部,时霁手里握着一块热毛巾,一点一点从齐归的皮肤上滑过。

毛巾留下的余温很快消失殆尽,时霁怕自己动作慢了会让齐归着凉,所以擦拭完后迅速为对方穿上了衣服,还顺便掖好了被角才转过身。

他没注意到伫立在身后的黎忱,少年半倚在门边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时霁自然地问了一句,他弯下腰端起放在椅子上的水盆,里面盛了大半盆的热水此时已经凉了下来,时霁一边往外走,一边注意着不让里面的水撒出来。

黎忱没说话,而是在时霁从他身边路过时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时霁脸上闪过一抹讶异,手中的水盆摇晃几下,几滴温水最终还是溅了出来,打湿了时霁的衣袖。

“你……”时霁皱了皱,盯着湿漉漉的布料有些无奈。

黎忱依旧冷着脸看他,他从时霁手中夺过水盆放在地上,接着抓住时霁的手腕一路快步走回到了时霁的房间。

“砰”一声,房门关得震耳欲聋,时霁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害怕黎忱这么用力的话,会不会把门框一起砸下来。

紧接着,黎忱推了推时霁的肩膀让他坐在床边,时霁知道眼前的少年这是又要跟他闹脾气,他只好配合地坐下。

黎忱敛下眼眸盯着时霁,而后俯下身两只手撑在时霁身侧,低薄唇轻启,低声道:“我后悔了。”

“我不该让哥哥去见任何人的。”

说着,他抬起一只手抚摸着时霁的侧脸,时霁被他的话搞得一懵,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黎忱眨了眨眼,屋内光线不太好,密长的睫毛在他眼睑下方形成一弯漂亮的弧度,在黑色的渲染下,那双雾蓝色的眼眸跟着加深了几分颜色。

“家里人太多了。”少年说着,凑过去亲昵地蹭蹭时霁的唇角,“很吵。”

时霁更觉得莫名其妙。

平日里除了几位医生会聚集在齐归房间里谈论个半个小时之外,其他时候与之前别无不同,时霁不明白黎忱哪儿来的这个结论,跟没事找事一样。

他微微偏过脑袋,错开黎忱的亲吻,却被少年一把掐住下颌,强行摆正脑袋的位置。

“哥哥是喜欢上他了吗?”

黎忱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时霁疑惑地“嗯”了一声。

少年半睁着眼,卷翘的眼睫几乎要戳进时霁的眼睛里,他略微滚烫的手指捏住了时霁的后颈,指腹一下一下在上面残留的咬痕上打圈按压。

“哥哥从没有像那样对待过我。”黎忱继续道,眼前似乎再一次浮现出刚才时霁为别人擦拭身体的模样,他顿时觉得心底一阵烦躁,报复性地张嘴狠狠咬了一口时霁的脸颊。

时霁吃痛地闷哼一声,他蹙紧眉心,扭着脑袋躲避黎忱的侵扰,对方大半个身子紧紧贴着他,时霁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逐步升高的体温,手上的动作跟着开始躁动。

他抬起手卡住黎忱的脖子,使出力气把他推开,时霁转过头,正巧对上黎忱不太清明的眼神后,他立马判断出来,黎忱这是进入发情期了。

“黎忱,你发情了。”时霁想起之前在房间里准备的抑制剂,他打算站起来去拿,却被黎忱一把按住肩膀坐了回去。

发情期的黎忱比平时更加固执难缠,时霁耐着性子哄他,避免一不小心触碰到黎忱的敏感点,然后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黎忱用脑袋拱了拱时霁的颈窝,闷声闷气地开口,呼出的热气一股脑儿倾洒在时霁的皮肤上,“所以想让哥哥帮帮我。”

他探出舌尖舔时霁的侧颈,在白皙的薄皮上留下暧昧的透明水痕,犬牙叼着一小块皮肤舔舐吮吸,他无意识地释放着自己的信息素,鸢尾花的香味侵袭而来,藏在后颈下的腺体开始发热。

这么多次下来,黎忱早就清楚能让时霁产生感觉的地方在哪里,他一只手环住时霁的腰,指腹一下又一下在腰部的肌肉上轻点滑过。

怀中的男人如他所料那般颤栗起来,他扬起脑袋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息,与浓郁的Omega信息素在冷冽的空气里交缠。

“这里……这里有抑制剂。”时霁强撑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黎忱抬起头,亲了亲时霁的下巴,不解地问:“哥哥不愿意帮我吗?”

“明明都做过那么多次了。”

他语气骤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包裹在周身的情/欲一瞬间被一股阴霾驱散。

“还是说哥哥真的喜欢上了他。”

时霁对上黎忱的眼睛,对方深色的瞳孔里散发着一股危险气息,像是直接把他钉在了原地,强势霸道的占有欲藏都藏不住。

他再次低下脑袋,用自己的脸颊去蹭时霁的脸颊,一个劲儿问道:“我说对了吗?哥哥是喜欢上了别人,所以想要推开我的是吗?”

黎忱毫无依据的重复着自己的理论,时霁被他磨得没办法:“没有,没有喜欢他。”

“真的?”黎忱看着时霁,堆积在眼底的暗沉消散了几分,“那哥哥为什么要对他怎么好?”

“为什么要看着他?”

“为什么要碰他?”

“为什么……”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黎忱垂下眼眸,亲了亲时霁的眼睛,“哥哥的这里是我的。”

接着顺着鼻梁吻过唇角。

“这里也是我的。”

细密的吻一路向下,沿着下巴,喉结和锁骨,甚至直接扯开时霁的衣领,打算往他的胸口埋过去。

“这里,这里,这里。”

“这些都是我标记过的地方。”

黎忱的情绪听起来越来越激动。

时霁的脸颊止不住开始发烧,他推了推黎忱的脑袋:“够了,够了……”

“只要是我标记过的,别人都不许再碰。”黎忱喘着粗气,最后他红着眼尾抬头,尾音略微发颤,“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

在情绪的强烈波动下,黎忱的发情期愈发严重起来,他炙热的呼吸好像能融化掉时霁的耳朵,黎忱伸出手拉开旁边床头柜的抽屉,往里摸索着什么。

就在时霁以为他又要拿出之前锁着他的手铐脚铐时,黎忱却从抽屉里拿出来了另一样东西——一个不大的深褐色半透明塑料瓶。

黎忱通红着一张脸,拧开瓶子上的白色瓶盖,将里面的白色的,类似于药片的东西倒了一大把出来。

时霁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盯着黎忱手中的白色药片咋舌,接着条件反射般朝后躲。

黎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脚腕,用力一拽,时霁直接顺势摔在了床上。

少年倾身压过去,一只手捏住时霁的两颊逼迫他张嘴,时霁睁大眼睛,即使拼命地挣扎,也没能逃过黎忱的手心。

对方把手中的药片塞进时霁口中,外面包裹的甜腻的糖衣在进入口腔后迅速融化,时霁用力扭过头,把嘴里的药片吐出来,可还是有几片已经化成了水,顺着喉咙滑进了胃里。

时霁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抹了抹嘴角的唾液,难以置信地问:“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黎忱缓慢地眨动一下眼睫。

“Alpha的生长激素。”

“Beta不小心食用的话,会产生麻痹作用。”

时霁瞳孔一缩,黎忱说话的同一时间,他已经感觉自己的四肢在渐渐发麻。

不是。

他一个Omega哪里来的Alpha生长激素?!

时霁浑身颤抖着。

下一秒,他猛地想到了他们救下林逸的那天。

……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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