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倒是大家都相安无事。自从南山出过事之后司空敬北便不再被允许到南山练剑了,于是大多只在后院练剑,偶尔也会来找赵祭文聊天,顺便看看妹妹的功课。
司空府向来是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以往还有到处吵闹的司空敬梓,现在赵祭文来了,司空敬梓也没空再闹了。
这天司空敬北也来找了赵祭文。
她对他说“前几日出门遇见一只小狗,生的可爱,我心生喜欢,向它伸手想给它些吃食,可是它竟跑了。”司空敬北一脸失落地低头。“它不知我意。”
赵祭文听完心下一紧,“不知我意?小姐不会是,在暗示我不懂她的心意吧,心生喜欢?这是在和我表白?”赵祭文心里盘算着如何拒绝司空敬北,心下足足想了二十条理由。
一抬头,司空敬北已经垂着头走出一段路了,赵祭文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司空敬北很奇怪,赵祭文怎么总是隔一段时间就要刻意避开自己,想来总是想不明白,但是她最近有要紧的事,也顾不得这些——她要慢慢让那只小狗相信自己。
赵祭文一连几天看着司空敬北天天准时准点往外跑,手里还总带着食盒,这天他正在教司空敬梓练字,无意抬头看见司空敬北又提着食盒朝正门的方向走去,她是要去哪儿?赵祭文心里想着。
赵祭文正想着却被面前的脸吓了一跳,司空敬梓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先生,看来你有对手喽。”
“什么对手,小孩子懂什么,练你的字。”
赵祭文说罢又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司空府的树长势喜人,郁郁葱葱,司空敬北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你那么好奇干脆跟上去看看呗。”司空敬梓又补一句,对上赵祭文严厉的眼神,又只能悻悻低下了头。
我为什么要跟,她不来找我这是正合我意,赵祭文心里想着。
可他还是跟上去了,于是他在一处空地看见了正在喂流浪狗的司空敬北。
原来……真是在说狗啊。赵祭文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但是心底似乎又有一点不开心,说不上是为什么。
庄重肃穆的宫殿,朱红的墙与雕花的青瓦相配着,蜿蜒回还的路似乎是没有尽头的,周遭皆是些名贵的花株。夜色弥漫,一点点倾吞着偌大的宫殿。殿堂里燃起了灯,一人身着金丝龙纹绣袍坐在大殿中央,殿里的灯点的很亮,似乎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废物,攻了那么久都攻不下。”
“父王,不,王上,安城已经混乱不堪了,民生凋敝,那些百姓都已是无家可归,无处可去了。万不可继续往北上攻了”
“哦,那我要你还有何用?”高台上的人饶有趣味地看着跪在地下的人。
一只箭射来,穿透了地上那人的心脏。血溅在了白狐皮做的地毯上,那抹红触目惊心。龙椅上的人喃喃道“可惜了,上好的狐皮。”王摆摆手,身边的公公便踱步走下高台,将那具还在淌血的尸体卷进了那条狐皮地毯。来了两个人,将那尸体抬出了殿外。
不远处的柱子后躲着一个少年,正看着这一切,刚刚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伸手擦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炸开,涌进他的鼻腔。
“过来”龙椅上的王招招手,少年走过长长的台阶,乖乖走到他身旁。
“看到了吗?你的最后一个威胁死掉了,现在,你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了,将来,这位置就是你的了,谁也抢不走。”
少年的嘴角慢慢向上,眼里闪过狠戾的光“谢谢父王,我便知道,父王最爱我了。”
少年离开后,王的眼睛垂了下来,前些日子太医说他身子已经很差了,他一怒之下杀了那太医,只是,最近却愈发易累,偶尔竟然会咳血,他终于感觉自己身体大不如前了,于是才火急火燎唤了太子回来。
“真是命大,居然没死在战场”他露出一个凶狠的笑,又很快恢复往常的神色“父王受过的苦,必不会让你再受一遭,挡了你路的人,父王都会帮你除去……”
“传下去,太子殿下薨了”
第二日,全城挂白。
司空盛参加了朝会回家,大家都正在正厅喝早茶。
司空盛也坐下,从侍女手里接过一盏热茶,却迟迟没有喝,只是叹一口气“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只是缺了些福气罢了,年纪轻轻便害了心病。”
赵祭文想起昨日太子回城时,他正跟着司空敬北出门,恰巧见过的,太子身骑高马,眼神有些疲惫之态,但面色唇色红润,呼吸平实,并不似有心疾之人。
“太子殿下当真有心疾么?”
司空盛愣了一下“自是如此。”
赵祭文没再说什么,他曾听过一些传闻。
他曾听闻栾国之王生母为贱奴之身,因此儿时到年少都不得宠,后来是凭着一身狠厉的本事设计将当时的太子送进了监牢,又设计毒死数个兄弟,甚至是先王,才坐上了这位子。
民间传言四起,宫内老臣也多有疑词。可王继了位,却少赋税,多贴补,颇为体恤民生,大家都说王心宽爱民,传闻也就不攻自破了,栾国过了些好日子,十几年前,王下令南下攻打留月国,攻下后设为留月城。
听闻王专宠生母位低的三皇子,三皇子三岁之时,王便欲立三皇子为太子,只是朝中之人多觉荒诞便就此作罢。本来宫中王子众多,可不知怎的,王子们要不是身体羸弱,要不然遭遇不测,直至几年前,竟然只剩太子与三皇子。这时王竟说要考验太子,派太子率兵北上攻打朝音国。
不论时朝中还是民间,大家都对此颇有说辞,可王就似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纵着大家谈论,凡是谈论此事之人格杀勿论,大家也便不敢再提……
年少时经历之苦不愿心爱之子再经历可以理解,只是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不惜杀掉其余的孩子,这还真是疯子。赵祭文想着,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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