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栗看向李玄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异样,后者给出的理由在修真世界里显得过于勉强,然而再细细体会,他又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暖意,这份被人关切的感觉仿佛自母亲飞升仙界之后便不再拥有。
“那便即刻启程吧,尽早迁移,以求心安。”李玄起身提议。
对于张晓栗心中所思,李玄自然是不知情的,此刻他一心只想要查明张晓栗身后那位神秘存在的真相,或许她的家中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遗憾的是,安域的灵阵监测体系已遭重创,否则也许可以从中探查到一些异常。
随着消息传达下去,一位联络弟子迅速调遣来一辆可供七人乘坐的遁空车,并配备了一名驾驭灵兽驾车的驭者。
“灵福巷十七弄。”张晓栗报出了自己的住址。
遁空车启动,穿梭在逐渐复苏的修真都市之中,这里是环卫宗总部所在之地,此刻街头已然能看到一些身着法衣的修士或是急匆匆赶路,或是巡逻守卫。
顺利抵达城东一隅的僻静之处,遁空车在一条幽深的古巷前停下,因巷道过于狭隘,车驾无法继续前行,自此之后只能徒步而行。
两侧古老的楼宇皆有数十年沧桑,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薄的腐朽气息,那是魂魄消散与天地元气交融所产生的独特气味。然而无论是李玄还是张晓栗都对此早已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踏入了这条古巷。
“就在前方,那一栋形似遭受天火焚烧过的三层小楼……”张晓栗指向一座低矮的三层建筑,那里曾是她生活了十多年的故土,同时也是家中仅存的修行资源遗迹,但在现今的世界局势下,这一切已失去了原有的价值。
张晓栗居住在三楼,那段阶梯狭窄昏暗,即便在阳光普照之时,依旧透出丝丝寒意。
“未曾料到兄长你会来访,家中未做整理……”张晓栗一面拧动门锁一面略显尴尬地道。
李玄轻轻摇头,沉默不语。
或许是因为开锁的声音,又或者是他们的交谈声,临近的一户人家闻声出门查看,走出两位年轻人,一人额头上留有刀疤,暂且唤作刀疤修士;另一位则顶着一头红发,可称其为红焰修士。
二人言语举止间带着痞气,身形气质皆与修炼之人相去甚远,更像是世俗界的游侠浪子。在这个修真势力林立的时代,很难想象他们这样的角色如何还能生存至今,但如果细细揣摩,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放荡不羁,才能在这动荡之世维系住短暂的生存吧。
“哪来的欠债之事,你们手中的那块所谓的‘神玉’分明是伪造之物,鉴定证书我都给你们看过多次,你们为何还要纠缠于我!”张晓栗情绪激动,脸色苍白,眼神时不时地向李玄瞥去,生怕此事影响她在李玄心中的形象。
”谁能够辨识你那份所谓的鉴定法器是否正宗?总之,我手中的这只灵镯,乃是自我家祖宗那里流传下来的无价之宝。如果你无力偿还债务,那就做我王府的道侣吧,安心,我定会善待于你。”
疤痕修士邪魅一笑,竟全然不顾一旁的李饼,直接伸出手企图擒住张小栗的手腕。
“你!”
张小栗立刻往后退去,面色更加苍白。她未料到这位疤痕修士胆敢如此放肆,此刻心中不禁暗悔,若是当初没去找那位兄长就好了...
这般尴尬的局面,恐怕就不会落入他的眼中了吧。
女子之心,有时便是这般微妙复杂,她们只愿展现出最美好的一面,而对于那些不堪与痛苦,往往选择独自承受。
但尽管如此思量,张小栗内心并未有多少惧意,因为她深知,自家那位修仙的兄长必定会竭力守护她。
而这般情景落在疤痕修士眼中,却被误解为张小栗已然放弃抵抗,他脸上的邪笑愈发猖狂,脑海中淫秽的画面层出不穷。
就在下一刻,一股剧烈的疼痛自手腕传来,令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忙转头望向手腕,只见一只手紧紧握住,力度逐渐加重,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骨折声响,疤痕修士发出凄厉的惨叫。然而,紧接着,他的声音陡然停止,一根不知何时出现的骨刺贯穿了他的咽喉。
“杀孽啊……”
红发修士骇然失色,惊恐万分地瘫坐于地。
张小栗脸色煞白,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疤痕修士残骸,又望向李饼,眼中充满了掩不住的惊惧。
“为,为何...”
张小栗的嗓音颤抖。
“没什么为何,这就是修炼界的生存法则。既然他威胁到了你,那么我取其性命又有何错?”
李饼淡然一笑,神情如常,似乎刚才的举动对他并无影响。
然而正是这种平静,反而让张小栗心生寒意。
她复杂地看着李饼,而后者并未理睬她,而是走向红发修士,手中森冷的骨刺赫然架在他的颈项之上。
“别杀我,别杀我,你若杀了我,我兄长不会放过你的,求求你饶过我吧!”
口中虽威胁着李饼,红发修士却已是涕泪交加,很明显,在面对李饼之时,他那位所谓的大哥并未给予他丝毫安全感。
出人意料的是,李饼竟然真的收回了骨刺。
“起来,领我去见见你说的那个大哥。”
李饼笑容依旧,语气却坚定无比。
红发修士当然不敢违逆,吃力地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朝楼下奔去。
“一同前往么?”
李饼侧目看向身边的“妹妹”,温和地询问。
“我……”
张小栗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点头。
红发修士因恐惧而双腿乏力,即便竭尽全力,行走速度仍旧缓慢。李饼随后跟上,并未催促,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座废弃炼器厂的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