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前面两次暗杀,还是对战舰的调动、对西来与曹园的手段,都证明那个以蝴蝶为图腾的组织在军方拥有超乎想象的影响力。刚才去祭司学院调查的内务处军官,可以说是表态,又何尝不是一种震慑。
冉东楼沉默了会儿,说道:“你是那个世界的人?”
井九说道:“你见过别的?”
冉东楼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缓声说道:“李将军。”
是的,现在星河联盟的军方统帅李将军就是一位朝天大陆的飞升者。
“冬儿小时候偶尔偷听到我与她母亲的一次对话,对那个组织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所以开始暗中调查,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在联盟上层这并不算什么秘密。”
冉东楼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说道:“破茧方能成蝶,既然有破茧者,自然便会有蝴蝶。”
井九问道:“你们不喜欢这些破茧者?”
冉东楼给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我是祭司派。”
井九说道:“他可以直接杀光你们。”
就算星河人类联盟里有很多原生的武道强者,甚至到了冉东楼这样境界,依然不可能是朝天大陆飞升者的对手。他非常清楚那位李将军的境界到了何等程度,还知道可能有更强的飞升者在这边,而且这些人已经与星际文明完全融合。
冉东楼再次给出明确的答案:“破茧者们想要统治这个世界,需要那位的帮助。”
主星的女祭司传承最为古老,境界最为高深,受到星河联盟亿万信徒的敬仰崇拜,无人敢窥视其名,只以那位称之。
井九接着问道:“为什么是我?”
如果说星河联盟的本土强者不喜欢飞升者,为何会选择他?为何会信任他?
“神离开前说,会有新的神明来到这里。”
冉东楼说道:“既然星门女祭司认为可能是你,我为何不试一下?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你很强。”
井九说道:“好处?”
冉东楼说道:“你为什么拒绝他们的考察?”
井九说道:“有理。”
冉东楼说道:“权限是我的善意,交易是以后的事情,因为那位还没有看过你,如果她认为不是你,我们只能建立私人的友谊,小女会成为你最忠诚的侍者。”
井九想着冉寒冬的电脑水准,没有表示反对,问道:“什么时候见?”
“就算你是候选的神明,也只能等待那位的召唤。”
冉东楼起身说道:“不要在祭司学院住了,你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会有报复发生。”
井九说道:“不会。”
那些破茧者,或者说前代飞升者不会因为那艘战舰里的死人来报复他。
在那些人眼里,星河联盟的这些军人与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至于别的报复,他不在意。
……
……
回到祭司学院的建筑里,冉寒冬没有离开,很自觉地开始整理楼下的房间。
“这是怎么了?”钟李子问道。
“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的秘书,那些杂事你交给她做就好。”
井九躺到椅子上,神情有些疲惫。
“你确定没有事情吗?”她有些担心问道。
离开印海星云后,烈阳号战舰用了七天的时间抵达主星,这七天里井九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是那种真正的睡觉。
这是非常少见的事情。
“没事。”井九说道。
钟李子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那你为什么要把帽子摘下来?”
井九摸了摸耳垂,说道:“有些闷。”
钟李子看着他手指的动作,说道:“你以前从来不这样。”
在地下街区公寓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他的耳垂有些缺损,看着不像是被利物所伤,更像是石雕崩落了一小块坚石的感觉。
她曾经问过他痛不痛。他说没有感觉。
既然没有感觉,为何这几天他会经常摸呢?
铁壶里的水沸腾了。
几片茶叶扔进去,很快便泛出淡淡的清香。
钟李子知道他喝茶就是喝个意思,不在意浓淡,但更喜欢淡些,因为那样好看。
井九喝了口茶,发现不知道她的手艺变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茶水有些顺口。
他再次注意到铁壶上的花纹有些眼熟,想了想才记起来,在星门祭堂里,自己曾经拟出过画面让那位女祭司看过。
“老师把花纹样式都记了下来,让主星这边铸的铁壶,就是不确定铁质是不是相同。”
钟李子现在称星门女祭司为老师,她看到井九终于注意到了这个铁壶还有小炉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井九想着那个坚定认为自己就是新神的女祭司,望向她问道:“你知道了?”
听到这个问题,钟李子变得有些紧张,犹豫片刻后轻声说道:“老师说……你是新的神明,让我好好地侍奉你。”
“我不是,所以你不用如此谨小慎微,但也不要想着我带你私奔之类的戏码。”
井九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就像以前那样就好。”
红色的头发变得潦草起来,调皮的像首不安分的诗,又像是乱了痕迹的弗思剑。
以前那样就是在地底公寓那样,在星门酒店那样,在神末峰那样。
……
……
接下来,井九一直在这座建筑里等着“那位”的召唤。
时间缓慢地流逝,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实际上才过去三天。
泰洋主教以及祭司学院的高层都知道那些隐情,服侍的非常用心。
各种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到冉寒冬处,再转达给他。
军部对烈阳号战舰遇袭事件的调查正在深入,舰长被带去了内务处,战舰上的官兵被转移去了某个基地。
祭堂方面始终保持着沉默,冉家也没有说话。
第四天清晨天空落了一场雨,祭司学院四周的群山里生出极浓的雾气。
井九站在露台上,看着那些浓如**的雾气,想起了青山外的云集镇。
他忽然说道:“我要出去走走。”
冉寒冬像个秘书一样站在他身边,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里想要反对,然后记起来自己的身份,说道:“我立刻安排。”
“不用安排。”井九回身把茶杯放到她的手里,向楼外走去。
所谓安排不过是通知祭堂方面,再通知冉家方面,安排相关的出行保障人员。
他不需要这些。
悬浮列车带起轻微的风,带着他与冉寒冬离开祭司学院,来到了首都特别行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