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潇湘苑中都不见思歌的身影,花墨研又住回了来时的那个小客栈。
老板娘见他回来,还是要再常住,面上笑的不见眼。
“小兄弟要常住呀,要住多久哦?”老板娘拉着花墨研往屋里走,“这上元节都过完了,我这可空出两件上好的房间呢!”
“那这两间的房间,本小姐都要了!”
少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引的人都向着门口看去。站在门口的姑娘十五六的样子,端着一副小姐架子,身后跟了个比她的些的丫鬟。
老板娘打量了她一番,带着笑走过去,“这位小姐呀,咱这虽是小店,但规矩还是要有的。是这位小哥先来的,那这房间自然是要小哥先选的。”
苏政可这才去看站在后面的花墨研,此刻的花墨研也抱臂看着她,一双桃花眼里有些以为不明的笑意。
花墨研今天难得穿了件暖黄色的外衫,其实他更喜欢绿色,但旭却念叨着他别总是一个颜色,念叨烦了,就换了件。
但真穿上身了,总感觉哪哪都不对,怎么都怪怪的,最后干脆就一点配饰都没加。
于是这素净的一身,便引来了苏政可的不屑。
“呵,也不看看是什么样的身份。”苏政可小声嘀咕着,抬头又看向花墨研,面上有些请求的意味,“这位公子,不知可否能将那两间好房间让给我?”
花墨研自然听到了前半句,再看着苏政可的表情,只觉得好笑。
这家客栈可算不上多好的,自己住不起好客栈的上间,来这种地方摆什么空架子?
苏政可终于是看清了花墨研眼中笑意里掺杂的嘲讽,一时间面上红了又白,说不上是气恼还是羞耻。
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花墨研打断了。
“既然这位小姐有这样的诚意,我也不是死板固执之人。”花墨研走上前来,“不如这样吧,小姐多出一倍的银子,我就把这两间房让出来,如何?”
“你……”
“哎呀,既然小哥都这么说了,那小姐您愿意的话也行。”老板娘也在一旁笑着说,“一间上等房本来是二百文一晚,这样的话,您要两间上等房就是一晚……八百文!”
苏政可气急,似乎是要争论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丫鬟拽住了。
“小姐。”
苏政可咬了咬牙,抬头看向花墨研的眼中带了些厌恶。
花墨研对上她的视线,全当没看见,继续笑着问:“小姐,意下如何?”
其实花墨研本就打算要一间房的,但他现在偏要说自己定了两间房。八百文,住这家客栈的两间上等房一晚绝对亏死。但离开这家客栈,整的蒂落,这个价钱在别家可住不上两间天字号。
苏政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面上表情也摆的好看了些,“既然如此,便依公子所言。依言,付钱。”
身后的丫鬟跟着老板娘付钱去了,剩下两人相互点了下头,苏政可便错着花墨研向里走去。花墨研轻巧的让了让身子,没有让她碰到自己。
“姑娘走路可是要小心些,换了别人,撞上该说你流氓了。”
花墨研这么说着,说完却是把自己都笑了。苏政可听着身后的笑声,只恨不能动手给他掐死。
要不是家中因政事落寞,自己怎么可能来住这种小客栈。不等明日,自己去陈家见了那与自己定有娃娃亲的未婚夫,敲定下自己的身份,一定让这个嘲笑自己的男人好看!
等老板娘再回来,才领着花墨研往楼上的中等间去,嘴里还跟花墨研闲聊着。
“不是多大家的小姐,还在这摆一副大小姐的架子,也不知道是给谁看。还特意给下人定上等房,真是显着她了。”
花墨研有些诧异,“怎么,老板娘你这么说不怕人听去?”
“听去就听去,”老板娘倒是不在意,“她一个大家小姐,坏了别人规矩都不显丢人,还怕别人说她吗?”
“主要是钱,万一真得罪了错了人,断了着客栈的财可就不值得了。”花墨研笑着看,只要不上手拽着他,他还挺喜欢跟这老板娘聊天的。
“那我就干点别的,大不了租出去,每个月随便收点租什么的。”老板娘说着还有点开心的样子,“实话跟你说啊小兄弟,这客栈其实是我家那口子盘下来的。”
“我家本来是甘陵的,我家那口子在甘陵就是个开客栈的,后来打算搬来蒂落,想着继续开客栈就盘了个铺子。结果铺子都盘好了,收拾着东西都要走了,却被官府找上了门,说什么最后一个客栈了,他一定要留下,官家会给高额补贴啥的。”
“他那个人啊,贪财的很!一听每个月补五两银子,立刻就不走了。但又担心我们,就让我带着公婆儿女先来了蒂落。”
“那两年阿公身体不好,甘陵的人渐渐都走了,病在那也不好治了,我便同意了他的提议。本想着很快的,就自己空闲时先收拾起了这家客栈。”
“要知道,一家客栈从装扮到置办家什,少说也要小半年的,我想着早些准备了,到时候也能剩了麻烦。结果这一等,就是四年多。我呀,渐渐也当上了个老板娘,这些年天天忙着虽然赚的不多,但两家客栈凑一起,我手里的积蓄可是不少呢!”
“本来也是打算着过两年儿子能担事了,就让他看着客栈,我回甘陵去的。所以这客栈要是真开不下去了,我把它租出去,每个月收收租也挺快活的。”
两人聊着,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花墨研看着老板娘,心里有些感慨。
那笑容开心,却又夹杂着几分落寞。讲真,要不是她这么说,花墨研都不敢想这老板娘是个已经儿女双全的主,回回拉拽自己的动作,熟练的他都害怕。
老板娘似是看出了花墨研的想法,一把就将人拽了过来,“小兄弟别怕,我不是同你说了嘛,我这小客栈,平日里江湖人士来的多些。随会有人闹事,但大多时,大家都是喝酒聊故事,日子久了,我也就没那么拘谨了。”
说完又补了句,“放心吧,你还没比我儿子大几岁呢。”
花墨研觉得她在胡说,花墨研觉得她只是看着自己有钱好框,所以怕自己跑了。
“说来,我有一友人,便在甘陵城附近。老板娘若是需要,我下次去时,可顺路去甘陵看看这位老板。”
“当真?!”老板娘脸上又惊又喜,拽着花墨研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这下是真怕他跑了,“这活也停不下,信也没人愿意送的,今年过年我连书信都没见着,小兄弟要是愿意代我去看看,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自然是真。”花墨研也没再在意,“只是不知我到时该如何寻他?”
“哎呀,这个好说的,我们家的客栈都是一个名,都是叫富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