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牧现在的实力，本不必如此低调。
抓几个海砂帮的中高层头目，拷问点情报，简直手到擒来。
但是在明知光明军所谓‘佛子’是玩家的情况下，还这么做，太不明智了。
更何况，谁知道穆水城这地界有没有其他玩家？
所以有实力也不能飘，该低调还是要低调一点的好。
李牧在码头附近的地摊上，吃点东西，和在这歇脚的短档朋友报怨一下自己最近的感情生活，几碗土酿下肚，情报自然就来了。
筛选过后，一共有这么几条。
第一条，光明军最近发明了一种新型武器，打的朝廷军狼狈不堪，尤其是水军，战船一下子损失了大半。
武器的名字，光明军那边叫佛怒，这边叫魔火。
能够上战场亮相，说明有稳定而充足的供应。
再加上沾着即燃，水泼不灭等等夸张的描述，李牧判断这玩意儿应该是石油，有可能还是经过提炼的那种。
不怕浪费、污染和死人的话，原油分馏并不困难。
李牧虽然不会操作，但是玩家里有人能够做到，也不稀奇。
一招鲜吃遍天。
如果朝廷这边拿不出对策，百万大军的围剿之势生生被烧穿，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二条，海砂帮最近正在协助朝廷，狠抓光明军密探。不需要证据，只要看你不顺眼，先抓起来再说。
有钱有关系的，还能自赎其身，没钱没关系的，要么被砍了头拿去朝廷那边邀赏，要么扔进奴隶营里干苦力。
因为被抓的人太多，直接导致这些在码头讨生活的人，收入锐减。
说起这个，小摊上就怨声一片。
李牧却松了一口气。
空穴不会来风，这边狠抓密探的原因，除了海砂帮想赚一笔之外，最大的可能就是光明军真的派了很多密探过来。
朝廷水军刚受了重创，如果这一处专为水军供应物资的后勤基地再被搞掉，那么重建水军的难度肯定会上升好几个级别。
得想办法和光明军那边的密探接上头……
还有一条就是，前段时间，海砂帮起了一次内哄。
一个和帮主夫人有一腿的小头目因为事情败露，所以想要杀掉帮主，夺权上位。
结果失败被抓。
据说那个小头目原本只是个普通帮众，后来得了高人传授，一夜之间武功大进，深受帮主和夫人的器重。
在事情败露后，如果不是因为帮主夫人骗他喝下毒药，准备和他共赴黄泉，他还真有可能成功。
这倒霉孩子！
在路边摊上能搞到的情报，大概也就这些。
至于找光明军的密探接头、打听那倒霉孩子被抓后的下落，这些卖苦力的抠脚大汉就帮不上什么忙了。
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李牧满面愁容，一身酒气地回到大杂院儿，谁也不理，进屋倒头就睡。
肖美自从得了金瓜子之后，靠着玄素之术一直无往不利，就连她最擅长的推拉技能都快退化了。
自我反省半天，本来还想等李牧回来了，再拿他练练手，结果看他一回来就醉成这幅死德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门一关，连晚饭都没和大伙一起吃。
杂耍班里的人，都以为两个小年轻在闹别扭，谁也没敢去劝。
三更锣响。
李牧听到肖美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马上就从床上爬起来。
趴门缝往外一看，只见肖美卸去伪装，简单换了一身村姑装扮，手里拎着一个小篮子，一个起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院墙之外。
不用问，这肯定是出去打野了。
李牧远远地缀在后面，想看看她会有什么收获。
肖美熟练地避开巡夜的人，直奔城里通宵营业的那种娱乐场所。
楼上的达官显贵在寻欢作乐，楼下有讨生活的平头百姓在摆摊卖东西。
同样是熬夜，乐趣却大不相同。
到了地方之后，肖美就挎着她的小篮子，混在楼下的小摊位附近一个半黑不明的小巷子口，做守株待兔状。
大半夜的，这么一个漂亮妹子，挎着一个篮子在这卖东西？
就不怕被人当女诡给捉了去？
李牧完全看不懂她这是什么操作。
虽然肖美故意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土妞，但是她那卸了妆的脸确实很顶。
那些在楼上找过乐子的酒晕子出来后，轻易就发现了她这么一个小宝贝儿，然后就一个接一个地被她诱到黑暗的小巷子里面。
短则一两分钟，长则三五分钟，她就会独自一人重新回到原位。
李牧暗暗咂舌，这也太快了点吧！
过了许久，肖美才随一个男人从巷子里出来，然后两人亲密地挽在一起，说说笑笑地上了一辆马车，离开了这里。
李牧实在忍不住好奇，冒着跟丢的风险，飞快地跑到那个小巷子里，用迷魂术好好还原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家中小弟被误当探子抓走，无钱赎身，二八佳人，半夜出来卖茶叶蛋赚外快。
不想吃茶叶蛋的话，只要付钱，吃其他的也行……
据小巷子里这几个没油水可榨的家伙所说，他们都经历了一场美妙而漫长的体验。
看来肖美的技能，不光能提升愉悦度，同时也有迷魂效果。
扔下这几个倒霉蛋，李牧顺着马蹄车轮声，重新缀上肖美。
从马车行进的方向来看，她的目标应该是海砂帮。
巧了，俺也一样。
到了海砂帮驻地，一路颠簸震颤的马车连停都没停一下，直接驶了进去。
看来她这次钓到的是条大鱼。
李牧把两本老黄秘册全装备上，蒙了脸，冒险翻墙而入，继续跟上。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处重兵把守的二层小楼下面。
肖美没有下车，那个把她带到这里来的男人出面，和守卫交涉了几句，进到楼里，搀扶出一个年轻男人上了马车。
然后马车重新离开海砂帮驻地。
待马车离开后，楼下的守卫聚在一起聊了几句，然后推出一个人，快步朝驻地深处跑去。
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向上级汇报情况去了。
虽然只瞥见一眼，但是李牧已经知道肖美辛辛苦苦大半夜的在干什么了。
“玩家：陆鸣。”
“身份：海砂帮帮众，光明军密探，海砂帮小头目。”
“出生点：穆水城。”
就知道‘高人传授，武功大进’这种说法不靠谱，原来他是当了光明军的密探啊！
睡了帮主夫人都没被处死，估计这小子八成是把密探的身份说出来了，不然海砂帮的帮主怎么也不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脑补无益，李牧不再停留，抽身而退，重新缀上那辆马车。
没想到马车径直驶向穆水河，噗通一声消失不见。
居然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