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时认出了此人是前些日子才从颍州回来的三皇子褚风龄,她在太子府见过,这人与太子虽不是一母同胞却关系极好。
她现在是褚暄停解毒的唯一希望,所以她不认为褚风龄会杀她。
果然下一瞬她听见一道冷淡平和的声音,“左侧身。”
随声而来的是一道离弦的箭。
傅锦时反应迅速,侧身躲过,那支箭擦着她的脸侧正中身后之人的脖颈,那人顿时瞪大眼睛倒地。
有了褚风龄的加入,傅锦时骤然减轻了压力,她飞身下马,握着手中的刀不再只拘泥于护着褚暄停被动抵挡。
傅锦时自小跟随父亲同哥哥姐姐一道学武,一开始都是父亲教的,后来战争频繁,父亲越来越忙,便请了师父,她的师父也是从前战场上退下来的,因此教给她的也是大开大合的打法,没有丝毫花架子。
褚暄停骑在马上看着傅锦时的一招一式,欣赏之色溢于言表。之前在诏狱时,他见到的是她的殊死一搏,用着不要命的打法,有的只有困兽之斗的狠绝,如今这样沉稳大气又不失迅捷凌厉的招式,让她本人看起来比那把刀更像一把刀,他不由得眼前一亮。
随着又一个刺客死在刀下,打斗也到了尾声,剩下三人对视一眼,急剧后退,几个瞬息便撤出了攻击范围,傅锦时与褚风龄并未追上去。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大哥。”褚风龄牵着马走到褚暄停面前,“没事吧。”
傅锦时之前只是远远的见过他一次,那次他穿着青蓝便服,同褚暄停说话时神色虽然和煦,却难掩一身杀伐之气,今日他一身银灰与玄色相间的骑装,头发并未同其他皇子那般梳成挽髻,而是束成高马尾,长眉入鬓,眼神凌厉,看着颇为沉着。
褚暄停摇头,“无事。”
褚风龄点头,翻身上马,“我先送你出去。”
“不用。”褚暄停说:“这一次没成功,后头便不能再来了,再者还有傅四跟着我呢。”
褚风龄看了眼傅锦时,知道她是傅家的小女儿,也知道她与褚暄停达成合作,刚才又见识了她的武功,对她也算放心,便点了点头。
“你去吧。”褚暄停说。
褚风龄点点头,骑马离开了。
傅锦时看着他在马上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她凝眉思索,脑海中还映着刚才恍然一瞬瞥到的侧脸,直到一阵风刮起,已经走远的人衣袂随风翻飞,马尾间的鸦青发带若隐若现,她陡然记了起来——
她之前在阿姐那里看过一幅画,画上的人也是骑在马上,身着天青衣裳,发间也是根鸦青发带……
当日她还好奇问阿姐那是谁。
“阿姐,你画的是谁啊?”傅锦时当日踏进书房便见阿姐在作画,颇有些好奇,在她的印象中,阿姐并不喜欢动笔墨,尤其讨厌作画,小时候一起学画时她总是想办法逃掉,但天赋也是真的好,寥寥几笔便能勾勒出形。
傅别云笑着招呼她过去看。
“如何?”
“笔触细腻,笔锋凌厉,妙极。”傅锦时越发好奇画中的人是谁,“阿姐,他到底是谁啊?”
傅别云拿着画笑得开心,“你未来姐夫。”
傅锦时还从没听过阿姐心悦谁,当即更加好奇了,“好阿姐,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谁。”
“等定下来就告诉你。”
后来任凭傅锦时怎么撒娇都没用,傅别云铁了心不说,让她自己去找找看,可是傅锦时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令她阿姐动心的画中人。
思绪回拢,傅锦时望着已经没了人影的远处,地上几片枯黄的落叶随风卷起又落下,她今日终于找到了阿姐的心上人。
可是,阿姐却不见了。
两人丛林中出来后,便立即有人过来把马牵走,紧接着褚暄停便带着傅锦时去了肃帝那里,肃帝正坐在比试场外围搭起来的看台上跟皇后说话,见他过来,肃帝打量他片刻笑着道:“你今日看着气色倒还不错。”
褚暄停温和一笑,“修养了两日,缓过来了。”
谢皇后慈爱道:“你身子虽是见好,但如今风大,可得好好保暖,免得再染风寒。”
她从前是肃帝的谢贵妃,褚暄停的母亲叶皇后去世后,她因性子温婉,端庄识大体,便成了继后。
“儿臣省的。”褚暄停素来尊敬她,“谢皇后娘娘关心。”
皇后笑着略微点头。
肃帝问他,“你在林中猎了多少可有数?”
“比往年能多些。”褚暄停说:“傅姑娘医术确实好,如今儿臣身体比之去年号上一些。”
“那便好。”
他们又闲聊了一会儿,天也差不多擦黑,林中狩猎也到了最后,陆陆续续有人回来,接下来便是禁军进去林中根据箭上的标识清点各人猎物。
很快,结果便出来了,三皇子与四皇子并列第一。
傅锦时之前还从没有机会仔细看过四皇子,如今他跪在下方同肃帝行礼,她才真切看清楚。
褚风龄比褚暄停小一岁,一身黑色骑装,肩宽窄腰,剑眉星目,气质冷冽,倒是与应寒川有些像。
她听见肃帝高兴地把彩头赏给他二人,也不知他是怎么预料到提前备下两份的。
三皇子与四皇子谢恩后,宴席便开始了。
侍女端着餐盘鱼贯而入,摆在众人各自面前的矮桌上,下方比试场已然成了搭好的舞台,歌舞便在上面表演,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傅锦时百无聊赖地站在褚暄停身后,沉西与沉七狩猎时也遭遇了围杀,两人受了点轻伤,褚暄停便让他们先回了营帐,沉月前些日子被褚暄停罚了军棍还么好全,此次便没有来,沉星倒是来了,但她性子跳脱,喜欢热闹,褚暄停便准了她自己去玩。
在傅锦时又一次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后,褚暄停道:“这歌舞就这样无聊?”
傅锦时道:“殿下若是被歌舞吸引了,也不会注意到属下打哈欠这种小事。”
她有些困顿,思绪一时有些放松,顺嘴就这么接了话,说完才觉不适,张嘴想要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