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一瓶牛奶,纪嘉娜豪迈地灌下去,莉莉丝苦笑地跟了过去。
“纪嘉娜,看来你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啊。无忧无虑的。”
“什么?”
“我是指……在基路伯选择将你交给雾刃后,似乎就很相信雾刃了。”
“没有啊。那是基路伯先生交代的,我和雾刃最先只有利益与政治上的关系。”
将空的瓶子放在资源回收的袋子旁,纪嘉娜一板一眼地说。
“不过,现在看来挺要好的?”
“是主人对我好,我对主人才没有那么多意思。”
“雾刃能得到莱夏与雅蕾丝的喜爱,不是没有原因,不过在我来看,那孩子对你也是一个方式吧?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与你一起度过难关。”
“不过,我对主人的回报顶多只有不会背叛,愿意一起走下去,就算尽头是地狱。”
“也就是说,纪嘉娜,你无法对雾刃抱持友情之外的情感了。”
“在基路伯先生将我托付给雾刃时就是这样了。”
公爵也是有情感与喜怒哀乐的——这是过去一心只想靠立雾返老还童的自己,不可能想到的。根本醒了的纪嘉娜坐上沙发,打算靠电视与香蕉打发这段漫长的时间。
“那么……”
莉莉丝难耐心中的冲动,可是又怕受伤,最后……还是问出口了:
“基路伯有没有和你说过他自己的事情?”
“莉莉丝?基路伯先生和雾刃不一样,他从来就不会将收集到的情报或知道的讯息,共享给我们公爵。”
“这样啊……”
“不过……倒是会在得到每具公爵时,提及我们这些公爵一定要成为他的力量,因为如果没有力量,就不会被认同——我想那个人指的就是你吧?莉莉丝。”
“……”
那孩子——虽然和自己奢求的不一样,不过原来他是抱持这样的心情收集公爵、帮助立雾的……!
果然是这样!
这样就好了、只要这样就好了……
“莉莉丝?”
“我知道……对不起,拜托你先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沉浸在回忆的感伤中。”
泪水止不住,莉莉丝只好任凭其摆布了。
——不巧的是,门铃响了。
“莉莉丝,我去应门吧——”
“不,你继续看电视,我去看看是哪个臭小子敢在这么感性的时间点搅局,邮差吗?还是推销的啊?不管是哪一个,都是臭小子!”
莉莉丝也不想让对方久候多时,粗鲁地转开门把,迎接对方——结果,最先闯入视野的不是对方的长相或产品,是一把猎枪。
“找到你了,莉莉丝,是不是很讶异?”
这家伙莫非是……!
塞特——对方一度表示不认识钱宁克斯,是自己大意的起点。
钱宁克斯所属的拉勒米堡首席团队并非台面上的组织,这个组织的成员经常东奔西跑,而且总是从事地下交易,表面上的人当然都不认识了。
更别提其首领钱宁克斯好战、喜欢追求刺激事物,光鲜亮丽的表面管不住他,越往深处钻也就只会有政府相关的人能了解他了。
“塞特……而且,你们崇拜我?”
单就崇拜二字,雾刃会视为理所当然,他这么帅,人见人爱,而且是王国的英雄之一,没理由不被当成偶像。
他是王国的精神与战力象征。
因此,像这样的心得,这两年他已经听到不想再听了。
宛若已经融入他的生活,每天都得听上一次,否则今天不必睡觉了。
但是,他还是结巴了。
他在害怕。
最初的预感是正确的——
因为孩子天真而淡去的恐惧,全数回来了,逼得他反射性解放自己体内压制的公爵之力,带着各式武器或形象的公爵们,以龙司为首相继出来替他挡刀。
“哥哥!”
西尔芙已经准备发动魔女之力了,撼动大地的震撼感,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管。
她也有这个义务。
西尔芙.帕拉塞尔斯——不是人类,她是炼金术下的产物。因为帕拉塞尔斯诞生,存在目的是为了打倒立雾名下的二十二世纪神话计划。
而他们现在面对的是塞特。
没能成为公爵的失败作。
那么,能够克制这个计划的西尔芙,理论上也能获得打倒他们的力量了。
西尔芙已经准备就绪了。
一切就在下一秒见真章——
“对啊!神无雾刃,我们超级崇拜你,是你们公爵持有者,创造了塞特的名字,让我们这些九年以来徘徊在王国之外的婴灵有了新生命!”
“……?”
众人将屠刀放下了。
彷佛风平浪静的海面来了一艘小船,一样激不起激情的浪花,埃伦伯勒继续解释自己的身分。但在雾刃他们来看,这句话也具十足的冲力了。
因为——广义来说,这些孩子依然是王国的居民。
“婴灵”——不就是被堕胎、流产,甚至夭折的孩子吗?
因为来不及出生,就被拿掉,或是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同时,就被受到某些因素的影响,早早离开了。
他们是王国的居民没错。
王国赋予了他们生命,却没有给与适当的身分证与出生证明的居民。
仔细一看,八九岁的外表——也正好是王国在第一次二十二世纪神话计划后重来的时间。他们没有胡说八道,是千真万确。
“雾刃,从刚刚起我一直从他们身上感觉到不正常的气息。”
“龙司,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但这里交给我处理。这些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他们很可能是被堕胎、被放弃的孩子。”
公爵们纷纷退开了。
一番对话下来,雾刃发现他们的思想还很纯真,虽然部分想法很可怕,但这个年纪的孩子还处于启蒙的阶段,来什么就会接受什么,没有什么应该意外的。
“神无先生,我不是政府的人员,不清楚九年以来被流产的孩子有多少——”
可内希特偷偷移动到雾刃的身后说起悄悄话。
“大约十五万。”
“咦?”
“两年前,我和默拉特拉他们接手基路伯与以前的五贤留下的文件时得知的。再加上这两年陆陆续续的新名单,林林总总下来被堕胎、不被期望的孩子数量大约是十五万。”
“这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