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奖赏

“什么意思?你今日去见了娄氏,是她说了什么?她瞧不上你?她凭什么?”昭阳长公主半撑起身子,一双眼睛被怒火灼亮,这会儿倒是又来了精神了。

燕迟笑着勾了勾唇角,果真可怜天下父母心。

燕京城另一头,齐王府的那间竹坞内,萧晟还是一身单薄的衣裳,正一边气定神闲练着字,一边听着回报。

书案前,一个人正束手低眉站着,向他复命,正是方才被派去给楚意弦母女送帖子的婆子。

“楚夫人和楚大姑娘人果真在天下第一楼,老奴去时,她们正在用午膳,楚夫人没有召老奴往跟前去,不过接了帖子,也给了准话说会来。另外,还让跟前伺候的姑娘招待着老奴用了些茶点。”虽然不知为何她出门往金吾大将军府送帖子,却被临时告知让她转道去金爵街的酒楼,并且回来时,直接到书斋来向殿下复命,可这婆子是个聪明人。她本就不是王妃身边的体己人,在府里一直算不得被重用,眼下王妃怕是不成了,看清形势若是能得了殿下的眼,那往后还怕没有好前程?

因而,她回话回得很是仔细,心里也已经对今日的事儿慢慢地回过味儿来了。

萧晟点了点头,头也没抬,手里的管笔在纸上不疾不徐地挥毫,“去时可撞上旁人了?”

旁人?婆子低垂的眼微微一闪,既然心里对今日的事儿已经有了计较,她略一沉吟,便是道,“倒是没有撞见旁人,不过在边上等着时,老奴恰好倒瞧见一个人从酒楼里走了出去,瞧着有些眼熟,后来倒是想起来了,是燕小侯爷。而且,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燕小侯爷当时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的样子。”回罢话,那婆子便是屏息等着。

只是她很快失望了,因为萧晟面上仍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瞧不出半点儿喜怒来,听了她的话,还是如方才一般淡淡一点头,头也未抬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按捺下满心的失望,婆子不敢不应,屈膝道一声“是”,便是退了下去。

走出书斋,迎面一阵风来,她登时打了个哆嗦。方才在里头悬着心回话,一时没有注意到,这会儿才觉得冷。

婆子紧了紧衣襟,一边举步往外头走,一边想道,这殿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大冷的天儿,却只穿一件单衣就罢了,那常年起居的书斋内,莫说地龙火墙了,竟连炭盆都没有一个,也不怕冻着。

“许嬷嬷!”后头一声唤,婆子驻足,转头一看,瞧见那一身玄衣的冷面侍卫,忙垂首恭立,“严护卫还有什么吩咐?”

来人正是严冽,却是上前两步,将手里的一只钱袋子直接扔进了婆子怀里。

那婆子下意识地接住,入手只觉得沉甸甸的,心里登时便是一喜,在人当前,却只得强自按捺着,听着严冽的声音淡漠地响在耳畔,“你今日的差事办得不错,这是殿下赏你的。往后当差时也机灵着些,少不了你的好处。”

许嬷嬷自然听出了当中的深意,强压下心底的雀跃,低头道,“老奴记着了。”

楚意弦出门时甚为雀跃,等到回府时,心情却多多少少有些低落。

娄氏也知道,却并未出声安抚,进府之后,楚意弦便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娄氏也全做不知。

下晌,楚煜从军中回来,却是来了她的流霜院。

自从楚意弦大些,楚煜便谨守男女之防,甚少如今日这般直接来她房里了。今日莫不是因着她心绪低落,回府便躲回房的缘故?

楚意弦一边随意抿了抿头发,一边想着道。

从内室出来,楚意弦见楚煜端肃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

“大哥!”

楚煜闻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却是沉声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与你们姑娘说!”这话却是对着结香几个吩咐的。

楚意弦轻挑眉梢,心头微微一动,想到了什么,对着结香几个点了点头,结香几个这才屈膝退了出去。

门拉上,花厅内只剩了他们兄妹二人,楚意弦便是急急问道,“大哥,可是有消息了?”她早前托了楚煜帮她代为找寻柯师傅的下落,她其实已经早知会是个什么结果了,但这一趟,却又不得不找。

大哥若只是来关心她,大可不必将丫头们都撵出去,既然要特意避开人,要跟她说的,必然就是要紧事。也只能是这件事了。

果不其然,楚煜沉着面容点了点头,“我让他们一路朝荆州一带去寻,果真在一个叫望喜镇的小地方找到了,只是……柯师傅已经不在了。”这位柯师傅当年在定州待过一年多的时间,彼时妹妹最喜欢往他跟前凑,楚煜依稀记得那是个厨子,至于有没有教过妹妹,楚煜那时每日也忙得很,倒是不怎么清楚,但想必应该是教过的,否则小妹那一手好厨艺从何而来,总不能真是无师自通的。

所以,那日小妹央他帮忙找寻柯师傅的下落,他还暗自欣慰过小妹是个懂得感恩,尊师重教的,因而欣然应允。

只是没有想到,找来找去,却没有一个好结果。

“不在了?”楚意弦其实早已知道这结果,可真听到时,心里还是微微一揪,不需刻意假装,脸色也有些发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楚煜见妹妹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听说是被盗匪所杀!”

“听说?盗匪?”楚意弦挑起眉心,前世时,是瑾娘告知了她柯师傅的死讯,她并不知道这一节。

那时已经是几年后的事儿了。她也想过瑾娘是从何得知的,但显然如今瑾娘不知,而她也没有头绪。

“柯师傅到了望喜镇之后,便一个人独居在镇子东郊的一处小院儿中,他独来独往,除了买必要的东西时才会进镇子里,平日很少出门,几乎与邻居也并无往来。他住的偏僻,离得最近的人家也还隔着好一段距离,还是邻居发现差不多一个月未曾见他出门,觉得不对,这才赶上门去,人已经……仵作验过,说是被刀之类的利器刺中要害而亡,下手利落,乃是一刀毙命。屋子里被翻了个乱七八糟,所有金银细软,还有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