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范闲这干嘛呢?好好的怎么突然傻了似的?”范若若狠狠挖了他一眼,随即又担忧的对范闲道:“哥,你真没事?”
“没事儿,咱不是来吃饭的嘛?点菜吧,我都饿了。”范闲收拾情绪勉强挤出一个笑脸。
等范闲点完菜,范思哲已经目光呆滞,口中嘟囔着:他还不如傻了呢,这得花多少钱啊?
秦浩心里暗笑,按理说范思哲这种养尊处优的官二代,应该挥金如土,极尽奢靡才对,偏偏这小子就跟个白手起家的富一代一样,抠得让人哭笑不得。
范思哲郁闷了好一会儿,忽然拿起刚刚范闲买来的那本红楼,小心翼翼的问。
“范闲,这书真是你写的?”
“都说了这书是曹雪芹曹先生写的,我只是抄下来而已。”范若若可不信他的说辞:“我向祖母打听过了,儋州压根就没有什么曹先生,这书就是哥写的。”范闲苦笑不已,这年头说实话反倒是没人信。
范思哲见范闲默认,立即来了兴致,拿着那本红楼,开始描绘他的商业构想,一番话把范闲跟范若若都说得愣在当场。
这一刻范思哲仿佛见到无数银子在眼前飞来飞去,自己只要伸手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然而,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一群恶奴将街道上贩卖
“红楼”的妇人全部驱赶走,还抢走了她们所有的书。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公子,都赶走了。”轿子里,一名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走了出来,他刚一出现,腾梓荆就攥紧了双拳。
范闲疑惑的看向他,腾梓荆看了秦浩一眼,凑到范闲耳边说道:“此人便是郭宝坤。”虽然腾梓荆说话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但秦浩可是九品高手,自然避不过他的耳朵,不过秦浩并没有戳破腾梓荆身份的意思。
庆余年世界里,不论是四大宗师也好,还是那些成名的九品高手也罢,绝大多数人出手都不问对错,只看利益。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称之为
“侠”,那么非腾梓荆莫属。当初一对夫妇无意中弄脏了郭宝坤的衣服,被郭宝坤的家奴打得满脸是血,是腾梓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事后却被郭宝坤的家奴诬告,讽刺的是,对方的证人恰恰是腾梓荆救的那对夫妇。
之后,腾梓荆被判了死刑,事后是鉴查院救了他,代价是他要供鉴查院驱使。
原本腾梓荆出来之后是想要找那对夫妇报仇的,但见到对方穷困潦倒,艰难求生时,却选择放下仇恨。
腾梓荆或许武艺算不上高强,但绝对是庆余年世界第一侠士。一石居楼下的郭宝坤手里拿着红楼,对这本书进行了严厉批判,之所以这么做原因也很简单,郭宝坤乃是礼部尚书郭攸之的儿子,是太子一党,而表面上太子跟长公主又是一党。
庆帝早已有言在先,谁娶了林婉儿就能掌控内库财权,太子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为了他这个姑姑还真是够拼命的,要不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呢。
范思哲正做着跟范闲合伙开书局发大财的美梦呢,这会儿听到郭宝坤把
“红楼”贬低得一文不值,还扬言要将其列为禁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下楼就要跟郭宝坤理论。
结果自然是被郭宝坤的护卫羞辱了一顿,范闲原本听了腾梓荆的遭遇对这个郭宝坤就一肚子气,双方立即打了起来。
此时的范闲已经是七品武者,郭宝坤的护卫自然不是对手,一下就被范闲打飞出去。
“都住手,当街斗殴,是不把兵马司放在眼里吗?”秦浩喝止道。郭宝坤松了口气,连忙向秦浩投去感激的目光。
“秦统领,范闲当街殴打在下护卫,请替我做主啊。”秦浩一阵无语,这郭攸之怎么生出这么草包的儿子,他难道看不到自己正跟范若若站在一起吗?
“郭公子,宫中编撰似乎管不到书籍是否能够刊印,你家恶奴当街逞凶抢夺妇孺,按照庆国律法,轻则杖责入狱,重则流放。”话音刚落,周围刚刚那些被抢了书抱着娃娃的妇女全都欢呼起来。
“青天大老爷,秦统领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秦统领,他们这是强抢啊,千万不能轻饶他们。”郭宝坤原本还喜滋滋的认为秦浩会为他做主,一下就傻眼了。
秦浩从酒楼一跃而下,走到郭宝坤面前,低声道:“郭公子,你的护卫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又不占理,光天化日之下,我也很难帮你啊,还是暂且退下吧,替我给郭尚书问好。”郭宝坤一想也是,连忙向秦浩感激道:“多谢秦统领通融,在下一定替你把话带到。”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几名护卫离开。
秦浩冲着围观抱着孩子的妇女道:“这些书你们都拿回去吧,下次遇到这类人躲开些。”
“多谢大人。”妇女们千恩万谢的离开。楼上的范若若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扬起,两颊间露出两朵浅浅的梨涡。
范思哲愤愤不平的道:“秦大哥,你刚刚怎么不把郭宝坤那些护卫给抓起来,判他们个流放什么的。”秦浩摇头道:“兵马司又不管审案,就算是抓了人也只能送到京兆府,到时候郭宝坤走走关系就能把人弄出来,说不定还会殃及无辜,这些妇人抱着孩子出来贩书,想必家中拮据,若是牵扯进了官司,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范闲深以为然,叹息道:“是啊,天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好一句:天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范兄不仅文采斐然,还有如此悲天悯人的胸怀。”一辆马车上,走出一位翩翩贵公子,笑盈盈的冲着秦浩一行走来。
范思哲虽然平日里不学无术,但在京城也算是地头蛇了,连忙向来者行礼:“见过靖王世子殿下。”
“靖王世子是哪位?”范闲悄声询问秦浩。
“靖王乃是当今陛下的弟弟,这位世子殿下跟二皇子交情匪浅,看这架势应该是冲着你来的。”秦浩透露道。
“谢啦。”范闲说完也冲着靖王世子李弘成深施一礼。李弘成含笑点头后,又对秦浩拱手道:“京都传闻兵马司统领有治世之才,仅仅三个月就让京城焕然一新,今日观秦统领所行所为,当得起这四个字。”
“世子殿下谬赞了。”秦浩淡淡道,他现在主打一个谁都不得罪,在没有拥有抗衡庆帝的实力之前,他是不会冒出来引起这个老阴币注意的。
李弘成也不以为意,他今天的目的另有其人。
“范公子如此文采斐然,明日家中设宴举办诗会,届时京城的文人才子都会到场,范公子应该会给孤一个薄面吧?”范闲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鸡腿姑娘:“那有女子参加吗?”
“自然,京城所有的名门贵女都会参加。”
“那就没问题了,我一定到。”李弘成:........一场闹剧散场后,秦浩一行重新上楼吃饭,吃饱喝足后,范闲拉着范若若一阵窃窃私语,秦浩听得真切,范闲让范若若帮他打个掩护,回去时不要让别人发现他没在马车上。
“范思哲倒是好糊弄,秦大哥怎么办?”范若若有些为难。范闲一想也是,正为难之际,秦浩已经走了过来:“我守口如瓶的,算你欠我一个人情,怎么样?”
“你怎么听到的?我这么小声你还隔那么远。”范闲瞠目结舌。
“等你晋级九品,你就知道了。”秦浩拍了拍范闲的肩膀。范闲嘴角抽了抽:“你不是八品吗?什么时候晋级九品的?”
“谁告诉你我是八品了?”范若若这时候还不忘补一刀:“哥,秦大哥可是我们南庆最年轻的九品,与北齐圣女海棠朵朵齐名,是年轻一辈最有机会成为大宗师的人呢。”范闲一声轻叹:“女大不中留啊。”
“哥,你瞎说什么呢,我不理你了!”范若若红着脸跑下楼。秦浩跟范闲、范思哲很快也下楼上了马车,等马车到了一处小巷时,范闲悄然跳下马车,范思哲吓了一跳,指着范闲:“他怎么跳下去了?”
“闭嘴,今天哥离开的事情你不许跟任何人说起。”范思哲不服气的道:“凭什么啊。”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告诉爹,你今天让家丁袭击哥。”范若若一瞪眼,范思哲乖乖就范。
秦浩看到这一幕不由好笑,在姐姐阴影下长大的孩子真是可怜。马车一路前行,行驶到一处狭窄路口时,忽然遇到了一辆迎面而来的马车。
这辆马车上坐着的恰巧是林婉儿跟她的闺蜜叶灵儿。
“婉儿,范闲就在对面马车上,要不你直接当面跟他说,让他退婚?”
“好,麻烦你了灵儿。”
“嗨,跟我还客气什么,你等着。”叶灵儿大大咧咧下了马车,走上前朗声道:“请问儋州来的范公子可在。”范若若闻言心头一紧:“坏了,这是林家那位郡主的马车。”随即转头对范思哲道:“你千万别出声,别暴露了哥不在车上。”范思哲捂住嘴一个劲的点头。
说完,范若若就下了马车,走到叶灵儿面前。
“叶小姐多日不曾相见,一向可好?”叶灵儿看向她身后的马车:“范小姐,我今日可不是来跟你闲话家常的,你家儋州来的那位范公子是不是在车上?”
“不知叶小姐找我哥哥何事?”
“林家郡主请范公子一见。”范若若神情有些慌张,连忙道:“我家哥哥刚刚吃了不少酒,恐怕不能与郡主相见,唯恐失了礼数。”马车上的林婉儿闻言有些失望,叶灵儿却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态度强硬道。
“只是说两句话而已,不妨事。”说着挥手就推开了范若若,就在她伸手要掀开马车帘子时,手腕却被人从里面握住。
叶灵儿大吃一惊,如今她也已经是七品武者,在年轻一辈中也已经是个中翘楚,要不是因为女儿身,早已入了仕途,能够悄无声息握住她手腕的,至少也是八品高手。
吃惊之余,叶灵儿也起了好胜心,手腕一翻,光洁的手臂犹如一条灵蛇悄无声息的从对方手中滑走,同时一招
“闭门推月”朝着帘子后面砸了过去。这一招叶灵儿信心十足,虽然她的境界比对方低一个层次,但她这套八卦掌法对敌时,以柔克刚,不少第一次跟她对招的强者都吃了亏。
然而,对方一掌拍出,一股同样绵柔的掌力传来,直接将叶灵儿击退。
一连退了三步,叶灵儿才止住步伐。秦浩的出现让叶灵儿瞪大了眼睛,同时恶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范若若,与此同时,一咬牙提掌朝着秦浩冲了过去。
叶灵儿身姿曼妙,一袭短打红衣随风飘舞,乌黑秀发如瀑般披肩,步伐轻盈如燕,脚下踏着八卦步,身形不断变幻间,犹如翩翩起舞,看得一旁看热闹的人连声叫好。
面对叶灵儿的不断逼近,秦浩始终不动如山,等到叶灵儿从身后拍出一掌,秦浩才微微一个侧身,叶灵儿的掌风带得秦浩身上青衫无风自动,却并未伤及分毫。
叶灵儿并不气馁,双掌变幻,左右翻飞,挥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秦浩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躲避,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一旁赶车冒充范闲护卫的腾梓荆忽然发现,叶灵儿的步伐跟秦浩居然一模一样。
“不打了。”叶灵儿一连出了十几招,却连秦浩衣角都没碰到,气鼓鼓的停下进攻,但却贴着秦浩质问道:“你怎么在她马车上?”范若若眨眨眼,看看叶灵儿又看看秦浩,脸一下拉了下来,女孩子的直觉从来都是很准的,虽然她不知道叶灵儿跟秦浩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听这语气就不简单。
“刚刚同范闲一起在一石居吃了顿饭,范闲喝多了,我送送他,有什么问题吗?”叶灵儿一想,范闲还在车上,二人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不禁喜笑颜开,但随即又委屈巴巴的道:“那你怎么回京这么久都没来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