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到罗正凭空说话的时候,白姽婳等人有所猜测,心里也有所准备,但看到罗正真的能靠一句凭空说话,召唤出穆烟萝来,都还是吓了一跳。以至于白姽婳等人看向罗正的时候,眼神都有些变了。
穆烟萝却无心注意这一切,拉着罗正和白姽婳就赶紧往阴影里去。白境和白庭连忙跟上。
“罗上仙,白小姐,你们怎么在这时候回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穆烟萝急急切切地说道,说话的时候,却压着嗓音,没敢大声说话。
白姽婳不明所以,但还是察觉出不对来,说话时也压住了嗓子,小声了些:“穆姐姐何出此言?这里是我家啊,为何此地不宜久留?”穆烟萝轻声叹息了一下,道:“白小姐不如召唤一下白府的门,看看这门还有反应没有。”
白姽婳柳眉一挑,看向白府大门。
那门是她用神通阵法所炼,具有一定的灵智,以往时候,她只需心中默下指令,那门立刻就能做出回应。但这时候,那门却如同灵智被人抹去了一般,白姽婳以意识去呼唤它,它却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回应。“门上阵法灵智被人给毁了,这是怎么回事?!”
白姽婳皱了皱眉,低声问道。
穆烟萝苦笑道:"这里已经被猪妖一族给占据了。他们想在三仙城中占据一块地方,鹿妖和虎妖的地界,自是不方便的,羊妖地界,他们又不愿意呆,左挑右选,看中了白府,又知道白府没人,就强行闯了进去,还把白府的门给毁掉了。”
白姽婳、白境和白庭神色微变,各自相视一眼,眼中意味莫名。
穆烟萝还在劝说:“白小姐,如今猪妖一族举族迁来三仙城,势力庞大,高手极多。他们又急需立威,咱们还是不要触这个眉头了。我可以给你们另外安排地方住下,虽然不如白府,但好歹也算幽静安稳......”
话说到这里,白姽婳却摇了摇头。
白姽婳并没有和穆烟萝说些什么,而是看向罗正,道:“罗公子,你看如何?”
这下轮到穆烟萝微微一愣了。怎么这才几天过去,罗上仙就成了白府中的主心骨了?这算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难不成......
难不成白小姐也被罗上仙给强吻了?!
这里的强吻当然不是指一般意义上的强吻。当初罗正一口吻在她的唇上,向她口中渡入一滴血气,从此她就变成了罗正的奴隶,那一幕幕场景,至今还在她的脑海中,挥散不去。
她当初也曾半开玩笑地跟罗正建议,让罗正也用控制她的方法,把白小姐给控制了,但那只是开玩笑啊!
可如今看来,罗上仙是真的把白小姐给控制住了?!
不知怎的,她忽然间觉得心里生起一股奇怪的情绪。这情绪之中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但除此之外,又有一股难以消散从醋意。这算怎么回事?!
穆烟萝气哼哼地在心里道。
她也看向罗正,等着罗正下达撤退的命令。
但罗正却笑了起来,说:“这个我想不用我看了吧,闯入白府中的猪妖,一个也留不得了。"穆烟萝吓得整个人都傻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罗正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罗上仙,你不要命了?!”
她惊声尖叫,但好歹还明白目前是什么处境,哪怕尖声说话的时候,也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当然明白。”
罗正摆了摆手,说道,“多谢你赶过来告诉我这个消息。你赶紧先回去吧,就当今日没有来过这里。这里的事,之后也与你无关。”穆烟萝咬了咬牙,还想劝说罗正,但看罗正一眼朝她看来,却忽然打了个激灵,到嘴边的话,就怎么样也说不出来了。
“唉!”
她重重地跺了下脚,一翻身,猫一般跃上墙头,转身离去。她化身成了一只猫,是一只斑黄的橘猫。
但这只橘猫,却没有大多数桶猫的肥胖体态,相反苗条得很,在墙上走过,也轻盈优雅得很。她迈步沿墙头走着,看着半晌午的阳光挥洒下,这座经历了血腥屠戮的城池。
她看过人影寂寥的城市,闻到扑鼻的血腥味,渐渐觉得心情沉重。
这座本就让她讨厌的城,如今变得越发让她讨厌了。
不仅仅是讨厌,除讨厌外,还多了一层恐惧。
三仙四族的战争,让她见识到了“大人物"们厮杀的惨烈,让她有了极大的不安全感。
她普经只为自己的身份而恐惧,如今却开始为生存而恐惧。这种恐惧,她曾经在追杀罗正,被罗正差点反杀的时候感受到过,但那时的恐惧,和现在比起来,又不值一提了。
不仅仅是她,如今这城里,想必所有的人都和她一样,心里蒙上了一层深深的阴霾吧?
穆烟萝想到这些的时候,走到了一面墙的拐角处。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来时的路上,远处的城池一片寂静,和前方一样。但是这寂静志宏,又仿佛在蕴藏着极其惨烈的杀意和血气,让人不自觉地心颤。
她忽然就无法再走下去了。
—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她的心头——她想要回去。
虽然她已然被罗正控制成奴,也知道自己只要还活着性命,就等于罗正还没事。但她总忍不住担心,迫切地想要回去看一看。可是,回去多危险啊!
自己也不过是被罗正强行控制的可怜奴仆而已,又何必为他操心,返回去呢?她站在墙头踌躇不定,犹豫了良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
算了算了,还是去吧,反正罗上仙若是死了,自己也活不了。独自逃跑,又有什么用呢?看一看他,自己好歹放心些。想到这里,墙头上的这只猫折了身形,向来时的路快步而去。
她的步子迈得越发的轻巧,竟比之前走的时候,还要轻快上许多,仿佛是在为将要见到情人而愉悦。幸好她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不然的话,她只怕又要羞惭踟蹰。
但她这样的情绪并没有保持多久。她走到白府,跳上了白府的墙头,看到白府之内的情景时,却不由惊得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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