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
庄梦的手机接连不断响着消息声。
“梦姐,我就说你这波热度不亏!瞧,半夜就蹿上热搜了,讨论度和指数都挺高。要是你签了M,有同公司的营销号联动热转,保准会小爆一把!”
这是叶蓁蓁的消息。
庄梦回了个暴汗的表情。
“你被异世界的女大佬魂穿了?一接管你的身体,人家就大展拳脚,把那些烂摊子收拾了?”
陈皎则发来了一堆问号。
“谢谢,但这不科学!”庄梦反驳道。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这很合理好不好?”陈皎反驳了她的反驳。
她正要反驳陈皎反驳她的反驳,章若思的消息猛地从对话框顶端弹出,“你什么时候被人黑了?”
“已经没事了……”
庄梦莫名想笑,脑海里回放起地铁上滚动播出的某医院的无痛人流广告——“医生,已经开始了吗?”,“不,已经结束了。”
“没事就好。明晚我有空,就约七点在Sterne见,帮我订个清净点的位置。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面谈。”
章若思迅速回道。
“学姐,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庄梦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
“明天再聊。”
章若思发完这句后再无动静,估计是又去忙了。
“呵,女人!还敢说你没被魂穿?”
而陈皎突然砸了张截图过来。
庄梦定睛一看,是相亲男在两分钟前发布的最新动态。内容虽短,信息量却很巨大——“非常抱歉,我不该在微信上骚扰庄小姐,并拿自己给女朋友消费的账单嫁祸她。”
啊?
这人竟然不是被带颜色的交友平台骗钱了?
之前晒的账单,是他给女朋友的花销?
就他这种人,居然能有女朋友?
庄梦目瞪口呆。
评论区的众网友也是一片迷惑。
“有对象了还出来相亲?什么鬼!”
“他爹妈知道这事吗?”
“女朋友知道这事吗?”
“媒人又知道这事吗?”
接着是对他的鄙夷和嫌弃。
“他八成是跟媒人联手做局,想打骑驴找马的主意呢!”
“人家网红拒绝他,哪里是嫌贫爱富、贪慕虚荣了?这明明是有道德、有节操的表现。”
“这男的得有多抠呀,连账单都得移花接木。”
“我怀疑这到底是他给女朋友的花销,还是女朋友给他的花销?”
“我看是后者。就他那抠搜样,估计拉了屎都舍不得冲,要留着第二天打牙祭。”
“呕!我在吃夜宵,能不能别提这么倒胃口的玩意?”
没过多久,相亲男对象的微博账号便被挖出来,很多人纷纷前去留言,告知她渣男的真面目,劝她尽快分手,找个更好的。
庄梦犹豫片刻,也点进了那个姑娘的主页,悄悄发私信提醒对方将微博内容设置为半年可见,再把照片、定位等容易暴露个人隐私的动态暂时隐藏起来,以免遭到好事者的人肉搜索。
这个世上,好心人当然有很多。
但好事者更多。
这类人群通常缺乏最起码的同情心,一瞧见别人不幸就来劲,争先恐后地去刷存在感,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如果事态很快平息,令好事者找不到满意的乐子,它们就会主动跳出来制造争端,好让乐子能延续下去。
几天前,庄梦的黑热搜里就有它们上蹿下跳的身影,一个劲地挑刺、找事。甚至有要求她去医院出具详尽的妇科体检报告,以证明她没有滥交。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庄梦的心理素质在常人里算不错的了,但一对上它们,她就心力交瘁,很是吃了番苦头。故而不想让那个姑娘也遇到一样的事情。
“好吧。看来你没被魂穿,依然像老妈子似的瞎操心别人,”陈皎打了个呵欠,问道:“那你是怎么把事情搞定了的?貌似你还没正式起诉任何一个人吧?”
“这下省事,一个都用不着起诉了,”庄梦也被传染得打起了呵欠,顺便埋汰她道:“看来你没有把直男搞定嘛,不然哪有闲工夫在凌晨陪我聊天?”
“……”陈皎一噎,旋即若无其事:“我困了,睡觉去了,拜。”
“拜拜。”
庄梦偷笑了一声,把其他好友的消息简单地回了下。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起身吃了片助眠的褪黑素,艰难地酝酿着睡意。
“唉。”
也不知张琳琳现在情况如何?
方浙在网上憋憋屈屈地道了歉,回头会不会把怒火发泄到妻子身上?
而那个与相亲男交往的姑娘,是会像张琳琳那样在爱情里总是选择忍让,还是像于小糖及时止损,抽身而退呢?
要是自己将来谈恋爱也遇到渣男,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唉!”
想来想去,还是单身好。至多就是在春节时有亲戚催婚而已,平时并没有什么烦恼。
第二天。
中午。
因昨夜没睡好,庄梦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谢谢妈,他已经向我道歉了,网友现在都骂他去了,没谁会逮着我撒气。”
但她仍打起了精神,向兴冲冲致电她的苏兰英女士汇报了相亲男的近况。
“哈哈,那就好!”苏兰英大笑几声,给她带来了一口新鲜的瓜,“那天我和你爸带着亲戚们上他家算账,结果却撞见他对象的父母也登门找他算账。”
那边说他为了打赏女主播,居然刷爆了女朋友的信用卡,而且半毛钱都不愿意还。
这边则立刻反应过来——他是伪装成单身去相亲,被拒绝了又伪装老实人上网造谣。
事情一聊开,两边的长辈登时都气炸了肺。
“我顺手就取了个衣架,想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可两边都急吼吼地抢着揍他,我根本挤不进去,哎!”
苏兰英语带惆怅道。
“嘶……”
一听到‘衣架’这俩字,庄梦便不由自主忆起了年少时挨亲妈毒打的滋味,背部和胳膊立时隐隐作痛起来。
“他们也真是的,下手没个轻重,一打就把人打进了医院。不然他那天就可以向你道歉了,用不着捱到今天。”
苏兰英继续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