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过半,果然有人上门。
铃铛轻微响起,沈乔猛地睁开眼睛,手摸向枕头下,将一个药包捏在手中。
脚步声渐行渐近,虽然很轻,沈桥依然听得清楚。
她屏住呼吸,等待那人掀开帐幔。
帐篷掀开一条缝,她的手伸出去将药包撒向空中,默数三声,那人应声倒地。
沈桥掀开帐幔,赤脚下地,走到桌边,点燃蜡烛。
昏暗的灯光照在来人的脸上。
这张脸虽然俊美,却很陌生,玉冠束发,锦衣华服,一看就知是世家子弟。
沈乔一时想不出他是谁,不过不要紧,做完自己该做的事,剩下的就交给成安侯。
这个便宜爹没让自己失望,也不知他如何和靖安王府的人说的,要了不少东西。
这次肯定也不例外。
沈桥穿了鞋,往地上人身上踹了几脚,出了气才喃喃自语道:“别怪姐心狠,是你自作自受,你千不该万不该来吓唬我,姐是被吓大的吗,几条长虫而已,我还真不惧,就是那几米长的大蟒,姐也是见过的,也只有你们这些人,养尊处优,没见过世面。”
说完她拿出纸笔,用水和了特殊墨汁,在云长风额头脸颊上写了“王八蛋”三字。
又在中间画了一个乌龟。
沈桥盯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这就是我送你的大礼,不要太感谢我哟!”
她喊来人,让人去通知成安侯。
成安侯在小妾的床上,和小妾温存兴致正浓,突然被人喊来,心情不愉,幽怨看着沈乔:“你这是招惹了多少人,还能不能让我睡个安稳觉?”
大半夜一次又一次,真不让人消停,关键是他正和小妾那什么,忽然被人打断,差点不举。
都是这孽女做的好事。
“您能怨我吗?要怨就怨您的长女。这些人都是她招来的。”沈乔不以为然,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赶紧把人弄走,我要休息了。”
“你要是不把人推下水,能招来这些事?”长安侯心累。
一个个都是不省心。
沈乔冷笑,摆手让其他人都出去。
屋内只剩父女俩,沈乔问成安侯:“沈雪如今就在东宫,这件事您知道吧?”
“谁告诉你的?”成安侯望着沈乔。
这时的沈乔充满智慧,哪里有刁蛮任性愚笨至极的模样。
难道平日里她在伪装,可是为什么?
“你别管这些。”沈乔坐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成安侯坐下说话,“你只说自己知道不知道吧?”
她始终有一个疑问,今天必须问出口。
长安侯坐下,看沈乔一眼,让她继续说。
沈乔停顿一下,继续道:“我想知道,沈雪为何不正大光明进东宫,非要弄个金蝉脱壳,真以为自己聪明,别人都是傻子呢。”
成安侯叹息一声:“这事说来话长。”
“那您就长话短说。”沈乔心急,催促道。
成安侯犹豫片刻,最终缓缓开口:“你祖母曾与皇家有约定,沈家女儿不嫁入皇室。”
若非如此,长女也不会假死,脱身入了东宫。
什么甩开爱慕者,全是托词。
沈乔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原因:“可为什么,姑姑不是进宫当了先皇的妃子,是因为姑姑吗?”
这也不对,沈家女进宫,这是恩宠,沈家该千恩万谢才对。
成安侯看着沈乔,表情一言难尽,最后点头:“是,你姑姑进宫,过得不好,她本来有未婚夫的,两人感情甚笃,被先皇拆散,最后劳燕分飞,再深宫里郁郁而终,因为这事儿,你祖母伤心不已,在你姑姑去世后,她恳请先皇,准许沈家女不入宫,先皇答应了。”
这些都是事实,他没说谎,不算骗沈乔。
成安侯走后,沈乔还在思索成安侯的话。
真相竟然是这样吗?
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那原主死的不是太怨,因为一个约定,沈雪入宫,追求爱情,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原主因她被人折磨,凄惨死去。
凭什么呢。
沈乔有预感,原主或许就是自己。
喜欢捣鼓药材,喜欢做香丸,她又成了原主,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十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发生什么,那些人欠了她的。
这仇,她必须报。
屋顶上,萧珩双拳紧握,面若冰霜。
那个毒妇还是袁国狗皇帝的女人,父皇知道吗。
呵,知道又如何。
父皇年事已高,久病在床,昏迷时居多,清醒的时间甚少,全然不管国事,国家大小事务,全都交由那毒妇掌管。
即便醒来,也都听那毒妇的话。
如今的朝廷,是那毒妇的一言堂。
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等娶了她女儿,他便有拿捏住那女人的把柄,夺回政权,也只是时间问题。
颜烈不敢说话,跟着萧珩回了客栈。
最后实在憋不住,才问萧珩:“殿下,侯府嫡女您还娶吗?”
沈乔太聪明,不容易把控,还有一股独特的气质,他怕殿下陷进去,无法自拔。
别到时,反而会害了殿下自己。
萧珩屈指轻叩桌面:“娶,为何不娶,我不仅要娶,还要让她爱上我,让她对付那毒妇,母女相残,那画面一定极美,我当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呢。”
聪明好,一点就通,省得自己费力气。
颜烈心想:殿下,您别太小看女人,这位嫡出的姑娘怕是很难掌控。
他来不及多想,就听见萧珩吩咐:“让人给她下帖子,我要与她偶遇。”
颜烈:殿下,您来真的。
不过,殿下向来说一不二,性子执拗得很,不是他可以劝说的。
翌日一早,沈乔一面吃着饭,一面听青鸾汇报情况,神情十分惬意。
“姑娘,云家送来了赔礼,比靖安王府还多,已经清点入库,您去看吗?”青雀问。
姑娘当真是变了,以前都是姑娘吃亏,被那些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她身为奴婢,都觉得丢人,每每出去,都不敢与人攀谈,唯恐旁的丫鬟小嘲笑她们,想想都觉得憋屈。
现在不一样了,姑娘变聪明了,竟然骗来这么多东西。
沈黎摆手:“先不看,到时候一起看。”
应该还有人要来。
沈雪的爱慕者挺多,光排得上名号的男配就有三个。
穆庭深,云长风,这两个是天之骄子,家中嫡子,还有一个是庶子,好像叫白墨羽,是大学士家的庶长子,被嫡母打压,先是隐忍,最后考中进士,一鸣惊人。
这几个人都成了沈雪的主力,力挺她儿子上位。
最后沈雪的儿子当了皇帝,沈雪成了太后。
袁建文短命,四十不到便驾鹤西去。
那时的沈雪才三十多岁,保养得当,当真是年轻貌美。
比小姑娘多了几分少妇气质,可以说风韵犹存,和这些个男配牵扯不清,甚至发生了关系。
她年近四十,再次有孕,出宫背着人生了一个女儿,称自己收养的,还上了皇家玉牒。
几人都与沈雪发生了关系,孩子长得像沈雪,也不知道是谁的,几个男配都觉得是自己的,对这个小公主百般宠爱。
最后这小姑娘嫁到了萧国,成了沈雪另一个爱慕者的儿媳妇。
啧啧,这关系,真够复杂的。
沈乔想想都觉得恶心。
沈雪到底有何魅力,能让几个男人同时爱上,且不在意她已成为他人妇。
饭后,沈乔想看画本子打发时间。
沈夫人身边的丫鬟来传话,说沈夫人不舒服,让沈乔去看看。
沈乔才懒得去。
沈夫人见她收了不少东西,想要东西呢。
沈乔并未直接拒绝,对丫鬟道:“昨夜见到蛇,我心绪难安,卧床不起,不能去见夫人,还请夫人见谅,等我好了,再去给夫人请安。”
想要东西,门都没有。
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将来出侯府,会用得着。
丫鬟知道这是推辞之语,想反驳说沈乔不孝,就看见沈乔面色苍白,直接躺在榻上。
青雀和青鸾惶恐,一面扶着沈乔躺好,一面命人去请郎中,屋内顿时乱作一团。
沈夫人的丫鬟见状,气得转身离去,回去就把这件事儿说与沈夫人,还不忘添油加醋。
“她胆子不小,我还是她的母亲,她当真一点不顾忌。”沈夫人大怒,拍着桌子道。
白嬷嬷道:“还有几日,老夫人该回来了。”
这是提醒沈夫人,沈乔有老夫人撑腰,不在乎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
沈夫人更气:“老夫人来了又能如何,那些个东西都是给侯府的,怎么能让她收起来,侯爷也是,就由着她胡闹。”
靖安王府送来的东西,云家送来的东西,单子都在,有几个不错的摆件,她看上了,想让沈乔送过来,将来给儿子当聘礼,谁知沈乔不知好歹,一点眼色没有。
可这丫头,当真是无法无天了,都是侯爷和老夫人宠的。
成安侯进来,在外面听见沈夫人的话,进来后让沈夫人不用想了,这丫头伤了腿,退了婚性子大变,一毛不拔,他这个父亲,也没能得一样东西。
她这个假母亲,就别想了。
沈夫人那个气,不过再气也没用。
白嬷嬷道:“夫人,奴婢听说二姑娘给大公子送了一方砚台,很是珍贵,大公子也喜欢,每日都要用那砚台研磨,学习都比以往用功了许多。”
沈夫人这才欣慰几分。
吏部侍郎府
云长风的长风院。
他趴在榻上,龇着一双大白牙,面部狰狞,口内哎呦哎呦的喊着。
云姝雅坐在一旁,看着小厮丫鬟给云长风上药:“哥,你真被逮住了,这怎么可能?”
哥哥会功夫,虽然不是多高,绝对比侯府侍卫强。
难道穆庭深做过一次,侯府有防备加强巡逻,这才让哥哥马失前蹄。
云长风呲的一声,呵斥小厮,让小厮小心些:“我也不知道,我正要把蛇扔沈乔床上,忽然就昏了过去,再醒来,就在咱们家,父亲和母亲都在看着我,我一头雾水时,父亲拿起鞭子就抽我,我就成这副模样了,听父亲说,沈乔又被吓了一跳,如今只剩一口气。咱们给沈家赔了不少东西,要是那女人死了,父亲说要打死我。”
他不反省自己,反倒觉得沈乔太不禁吓。
只是几条小蛇,就把他吓住了。
云长风又疼又累,额头上出了不少汗,渐渐的丫鬟看他的眼神变了,个个想笑不笑的。
云长风见状,纳闷问:“你们笑什么?”
小厮指了指云长风的脸,云长风不明所以。
云姝雅走过来,看见云长风脸上有画有字,忍不住笑出声,道:“哥,你脸上怎么了,刚才还没有呢,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怎么就有字了。”
云长风不信,让人拿来铜镜,看过后立刻炸毛,咬牙切齿道:“沈乔,老子跟你没完。”
这一定是沈乔做的,除了她没别人。
她从小就爱捉弄自己。
十岁后才变了性子,从那以后,就是他捉弄沈乔了。
要说云长风多喜欢沈雪,也不见得,就觉得沈雪比沈乔乖巧,招人喜欢些。
不过他更喜欢十岁前的沈乔,古灵怪,能让自己频频吃亏。
十岁后就开始变蠢了,到底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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