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福三年初冬
邺城城下
当平原被攻克的消息传来,东南道行军总管刘会道振奋异常。
东路青杨联军的大胜极大地鼓舞了西路的豫荆联军。
之前一直言退的将军们自然也不在劝退兵,
毕竟军中将领也觉得东路大军能建功,
西路军就是打不下邺城也不能掉头撤了。
而且平原丢失后,邺城的宁王估计就不好受了,
在撑一撑!
红眉老贼可能就会出了邺城这个乌龟壳。
至此,
灵水一线的联军放弃了入冬前回到南岸的想法,
继续与云州军在邺城对峙。
丢了平原城的裴东来领着残余的数万兵马,
在三万云州铁骑的支援下。
在平原城以北的陵城慢慢站稳了脚跟,
而占领平原城后的东路军担心粮道被截,也不在北上,
开始在平原一线固守。
云州战局又慢慢重回两军对峙的情况。
豫州洛阳城
城北一处军营之中,原来的驻军已被刘裕下令全部调走。
墨云轩的数百狼卫已经接管这里,
方圆数十里都被严密监控,飞鸟难入。
此时营中数十狼卫正按照数名素装童子的指点布置大阵。
刘裕也已经搬到营中一处大帐,
因为后天就是师尊所言的施法时辰。
大帐中,被召回的刘凌正在与大哥刘裕谈心,
翼狼刘二叔笼着手守在账外。
刘裕看着神色沉重的刘凌道:
“二弟,不必如此,世人生死皆有定数。”
闻言刘凌看着消瘦的大哥道:
“大哥,我们兄妹四人命运多折,小妹早逝,现如今。唉”
刘裕轻声道:“你我兄弟,自小妹离开后便发誓,拼死护卫家人。
你从军我入士。现在看来我也算是完成了当年的誓言,
只是三弟后面就要靠你这个二哥了。”
刘凌面色凄然“大哥!我”
这位勇冠三军的骁将,
此时纵有千言万语却也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刘裕摆了摆手道:“我招你回来,有二件事要说于你听。
其一,是四象中师尊算出你是苍龙,这大阵需要二弟。
其二,是有个隐秘之事只能说于你听,等到时机成熟之际你在告诉三弟。”
刘凌闻言点了点头。
刘裕继续道:
“我们三人中,论聪慧实以三弟为首,论武力你当唯一,大哥能留给你们的不多,
这墨云轩三都一卫交给三弟,龙骁军交给二弟继续统领。”
“现在我求师尊用偷天之法,将我自身气运尽数转给三弟,
我也不知道这对三弟来说是祸是福,但短时间对三弟将有大益处。
我们三兄弟同气连枝本为一体,
这次行事我担心你的气运也会受到牵引,
但具体如何等完成大法才能观看一二。”
刘凌沉声道:“刘家气运皆给三弟又何妨!大哥勿忧!”
闻言刘裕点了点头招手让刘凌近了身,便附在刘凌耳边道:
“另外那隐秘之事就是你要择机私下告诉三弟,小心翟夫子!”
两兄弟在大帐中畅谈一宿。
第二日刘凌让大哥安歇才离了大帐。
二日后,夜,
九转乾坤大法的施法时辰到了!
洛阳北,驻军大营中央一座大阵依然布置完毕。
素衣白发的勾月师尊肃立在大阵中的一座大平台上,
在其东南西北各有一座稍小的平台,
上面各有一人肃立。
北边玄武位是一位长眉白须的耄耋老僧,
南边朱雀位是一位仙风道骨的瘦弱道士,
东边苍龙位是手持战戟的刘家二子刘凌,
西边白虎位是那位青衣纱巾的婀娜女子。
四个平台的周围皆是按照九宫八卦的布局,
散布着九九八十一名从狼卫中挑选的忠勇之士。
那大平台正中有一顶大帐,
刘裕就身在其中。
而账外设有大法坛,各类香炉宝鼎等物件。
勾月上师早已将各人所行一一吩咐下去,
只需各人紧守防卫,不可擅动。
众人聚凝神聚气静待大阵运转。
待月上中天,
勾月上师大喝一声,开始施法运行大阵。
那勾月上师挥舞法器,脚踏七星,口中恋恋有词。
只见四方云动,
在这个冬日,竟然隐隐有雷鸣之声传来,
风起云动。
数道黄气自四象位置俯冲而下,冲击四门八卦
似有百鬼夜哭
令闻者神魂惊惧,难守心神。
就在危急之时,只闻勾月上师清朗一斥,
如平地惊雷,坛上金光四射
似有梵音道法散了那鬼哭狼嚎之声。
紧接着狂风起!
风中包含阴寒之气,
刮的营中,篝火欲熄,旌旗鼓鼓。
众多勇士拼死坚守各位。
勾月上师长身而起,点上三香,
拜天地人,三界众神,插香入鼎。
打坐蒲团,口中低吟,唱喏不止。
约莫一刻钟后,月过中天
忽闻地声轰隆,响了三响,
一盏茶之后才逐渐平息!
风停云散
勾月起身再次躬身三拜,
言道:“法成!”
随后四象中的玄武朱雀,那一僧一道,
一个闪身来到中央平台的法坛边,
具向勾月上师拱手道:“业果已了!”
勾月上师亦拱手正色回道:“正是!”
随后那一僧一道便似一阵风般消失不见了。
刘凌与那青衣女子也几个起落来到大帐外,
二人见勾月上师点头示意后,
才撩开账帘入了大帐,
而那大阵之中占据九宫八卦各个星宿诸位的九九八十一名勇士,
皆面色安详、浑身阳气尽失、已然长眠于此。
几人进得帐中,
六座烛台,三十六盏油灯随风摇椅。
只见刘裕端坐一蒲团之上,白衣胜雪,神色安详。
此时他面上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苍白之色,
反而光彩照人。
刘凌与那女子正要上前查看,却被勾月上师伸手拦住。
“元德,无碍的!明日才能转醒,不过自此时算,
元德阳寿不过半载,这都是天数!”
说完。
仔细看了看刘凌递给他一块乳黄玉佩道:
“刘龙骁,捏碎此石可见我。”
转头又对那女子说道:
“端木家与刘家渊源颇深,可惜了
未来一年你切记不可出晋州!”
“此间事了!我也该回山了!”
刘凌与那女子闻言忙躬身拜谢。
待抬起头来,那神秘莫测的勾月上师早已不见了踪影,
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守在刘裕身边。
大帐外!
月朗星稀,云开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