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后生

第十二章?? 死而后生

弱水冲出天庭,逃往下界,给人间带来一场灭顶之灾,虽有杨婵以宝莲灯阻住弱水之势,避免造成更大的灾难。然仅凭她一人,力量有限,不足以治理弱水。在王母,嫦娥,天蓬及天庭众神的一致努力下,玉帝终于答应暂时捐弃成见,让杨氏兄妹一心治理弱水。经过欲界四重天内一番痛苦的天人交战,杨戬对一切早已心如死灰,三界的一切都与他再无瓜葛,然而在几次无意中帮助妹妹治理弱水之后,杨戬得到了百姓的拥护和爱戴,在这淳朴无声的崇敬里,在这渴盼幸福盈盈期待的眼神里,为三界造福的种子从此在杨戬的心中开始萌芽、滋长。

在治理弱水之事上,杨戬从心灰意冷,到慢慢尝试,然后再到尽力为之。前后心境虽然大变,内心深处那份心冷却始终没有变过,寸心为他的无私付出更让他背上了一份沉甸甸的愧疚。杨戬治水,寸心帮助救人,杨戬需要人力,寸心从东西两海调来兵力,更让杨戬愧疚无比的是,因为此前寸心在弱水之中舍命相救自己已然触犯天条,为此事,西海龙王已经与寸心断绝了父女关系。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寸心几乎悲痛欲绝。杨戬明白,自己欠寸心的不仅仅是一份沉甸甸的情债,更对她有一份不能推却的责任。在一心治理弱水的同时,天庭对自己的算计却也让他始料未及,更没想到天庭会利用五哥这等无耻之辈来对付自己。五哥是只修炼数百年的男狐狸精,形容猥琐,为人卑鄙,偏偏却有一只对他情有独钟的女狐狸——单纯善良的狐妹。在成仙的驱使下,五哥抓走了哮天犬,在梅山境地,胁哮天犬之命逼迫杨戬放弃法力与xing命,杨戬既死,哮天犬不愿偷生,一死殉主。也是这主仆二人命不该绝,时有那梅山兄弟四圣,敬主仆二人情深义重,豪气干云,将主仆二人之魂魄一路护送回到灌江口。在杨婵的执意坚持下,以宝莲灯护住二人魂魄,然而此刻身死的杨戬已然万念俱灰,唯一放不下的妹妹有了宝莲灯的庇护,自己已经再无牵挂,去意已定,任由寸心等人再三劝诫终不回头。

这是永恒究极王宫中最偏僻隐秘的一角,除了外围两个醒目的“禁地”大字之外,周围皆布有隔绝视线与空间的淡红色结界,隐秘肃杀之气充盈其间。结界之内,鸟语花香,种满各式花样,有那极品茶花,傲冷香梅,而唯有那花中君子似乎更受到主人的喜爱与照顾,无论花之数量,开之美好皆为此中之最。纯白的世界,一地高洁,那主人家便立于这片高洁的纯白之中,默默不语,笑意如风,赫然便是那究极圣帝——夜澜。此刻,他的脸上溢满温馨与满足之色,这片花地是专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除了自己无人敢擅闯,也无人入得此地,侍弄花草是他的一贯嗜好,花有品种千万,他独爱兰花之修节高雅,更因兰与澜谐音,自己这暗夜之澜对那光明纯白之兰有着一种近乎痴狂的迷恋,只是那光明纯白之兰大概永远不会属于自己这暗夜之澜吧?一声似有若无,充满失望与遗憾的叹息缓缓从吼间溢出,下一秒,血泪发出的筝鸣之声无意中将夜澜的思绪拉了回来,那似悲似泣之音,让夜澜黯然心惊:血泪悲鸣,清泪绞起,杨戬有危险!下一秒,身子一转已然出了结界,回身往议事堂走去,见那过逸正往此间而来,行色匆匆,似有告禀大事,夜澜顾不上询问,一声“你随本座来!”已经旋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逸,随本座灵魂出窍去人间走一遭!”用折扇布下一层结界,夜澜一边盘膝坐于卧榻之上,一边对脸呈忧疑之色的过逸道。

“灵魂出窍?”夜澜的话让过逸大吃一惊,以灵魂而入三界,凶险无比,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魂魄无法归来,夜澜便会就此死去。“敢问圣帝陛下究竟有何急事,需要陛下行此一步,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叫过逸如何向究极界的臣民交代?”

“适才血泪悲鸣,清泪绞起,定是那杨戬碰到大麻烦了!此刻他已万念俱灰,一心求死,本座不去救他,且待何人?”夜澜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运起法力。

“圣帝陛下,为了那杨戬冒此巨大风险,过逸认为不妥!”虽然略已猜到夜澜行此危险之法必然与杨戬有关,却也希望能够劝住他。

“逸,你是知道本座xing子的,想当年你和擎天,不都是本座冒了极大地风险才抢回来的吗?”言语间,夜澜的法力已然运行了一个小周天。

“陛下,不如让过逸离了究极界,代陛下去人间走一趟吧!”劝阻不住夜澜,过逸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依旧能够阻止夜澜。

“来不急了!此去人间,最快也得两日,杨戬只有三日之命,只怕到时误了大事,悔之晚矣!”脸上尽是担忧之色,自己的安全似乎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圣帝陛下……”过逸还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声冷硬的命令打断。

“好了,逸!本座心意已决,无须再言!你执行命令吧!”言语刚落,二人的魂魄离体而去。

且说杨戬与哮天犬虽然身死,因宝莲灯的强行挽留,却也不得不做起了那游魂野鬼在那山野之间随风飘荡。

“主人,你心中当真没有任何东西可留恋的吗?三姐你也不要了吗?还要天上那道月光,月宫里的嫦娥仙子,您都舍得下吗?”看着一如既往注视着天上那轮明月的主人,哮天犬忍不住问道。

自己对月光的喜爱源于小时候母亲讲的故事,对月光的痴迷却是自那一晚之后。自己心中的确有一个放不下的人,却不是那月里的嫦娥,夜澜少爷,只怕杨戬欠你的惟有来生再报了!思及此,杨戬心中不由一阵苦笑:“嫦娥仙子,清丽高雅,又怎会将我这种人放在心上。至于三妹,现在有宝莲灯护着她,我已经没有什么挂碍了!就此死去,对杨戬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因杨戬的魂魄已离体而去,没有清泪的指引,夜澜花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才在那丛山密林之间找到了杨戬与哮天犬的魂魄,没成想竟然在此处听到了他这番混账话,当下气急反笑从林后而出道:“杨戬!你很好!居然敢不听我的命令,对我的承诺竟然犹如放屁!你要死便死,夜澜之前说过的话却也必将言出必行!”

是他?惊见来人,有一丝惊喜,一丝意外拂过杨戬的心头。依旧是白衣飘飘,如欲乘风而去,白纱遮面,欲诉还休!再看那身形,分明与自己一般无二,飘渺中透着一丝虚无,他竟然是魂魄离体!想到此处,杨戬大惊,同为修法之人,他当然知道魂魄离体凶险异常,一周天内若魂魄安然回体,施法之人纵然无恙却也损伤元气,倘若一周天内魂魄未能安然回体,那施法之人xing命休矣!

“夜澜少爷,杨戬一条贱命,又如何值得你如此相待?”为救自己,他竟然……

“杨戬,我早已说过,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的人也是我夜澜的,没有我的批准允许,你竟然敢轻言生死?你如此看轻自己,岂不是平白辱没于我?”夜澜的语气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即便是子霄长空谋反的那次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愤怒。

“想我杨戬,xing傲逆天,学艺三年,劈山救母,担山赶日,却终究免不了眼见亲母死于眼前,实在是愧为人子!此刻杨戬,早已万念俱灰,与其行尸走肉苟且偷生于世,不如就此死了干净,从此了无牵挂!”言语间竟是对世间再无半分的留恋。

“那好!我就叫你死了干净,无牵无挂!逸,将那杨婵的魂魄带上来!”夜澜对杨戬冷笑道。

“二哥!”一声熟悉的呼唤,杨戬回过头,却见过逸押着杨婵的魂魄从身后而出。

“夜澜少爷,杨戬死活,与三妹无关,请你放了她!”虽然早知道夜澜此人,行事出人意表,毒辣非常,却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以三妹的xing命相要挟!

“放了她?”夜澜眼中闪过一丝邪魅之气,语气转而变成异常的肯定“休想!”

“二哥!只要你回去,婵儿纵死也是心甘情愿的,你不能放弃呀!”虽然双臂被制,过逸却并不曾用力,杨婵脸上故作痛苦之状,希望兄妹亲情能够唤起二哥的求生之念!

眼见亲妹受苦,杨戬果然色变,求死之念再甚却也无法安心死去,转身对夜澜道:“只要夜澜少爷放过三妹,杨戬生死由你决定!”

“很好!你什么时候归去我便什么时候放了你妹妹!逸,我们走!”见目的达到,夜澜嘴边扬起一个欣慰的笑意,正要与过逸携了那杨婵离去,却见天空一个白衣清丽女子飘飘悠悠从天而降,乍见此女,过逸身形猛然一震。

却见那女子从三人身边缓缓走过,径向杨戬走去道:“杨戬,你若死去,三公主怎么办?她为了你,已经与西海断绝了关系,为了你,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这样死去,将她置于何地?”

想到那个为了自己付出了所有,有家不能回,有亲不能认的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女子,杨戬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悔意:“嫦娥仙子,不消说了!杨戬这就回去!”

看到自己的话似乎已然起了作用,嫦娥素雅一笑,转身离去,经过过逸身边,突然停下脚步道:“阁下好熟,是否与嫦娥在何处见过?”

“嫦娥仙子久居月宫,过逸从未上过天界,仙子想是认错人了!”过逸语气中透着一股故作的冷淡,几千年了,她依旧美丽动人,只是那份骨子里的自以为是依旧未变么?

“是嫦娥唐突了!”向夜澜轻轻点头之后,嫦娥纵身往月宫飞去。

想起嫦娥刚对杨戬说的那番话,夜澜心中没来由的一阵不悦,“怎么什么事都有她!”扔下一句不满的抱怨,与过逸、杨婵消失在杨戬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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