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下来,方尔算是明白了这些纨绔子弟间的弯弯绕绕。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些,墙倒众人推。石家确实是没落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席间石连杰小酌了几杯,借机耍酒疯。
石连杰一只手搭在方尔的肩上,双眼迷离,嘴角挂着笑:“我就知道小雅你舍不得我,现在还知道心疼我,现在只要你嘴上一句喜欢,我立马就和金元茹分了,和你在一起。”
这点酒在石连杰面前算的上什么?方尔知道他是装,翻了个白眼,伸手把冒着酒气快要贴在自己脸上的石连杰推远了些。虽然不太觉得金元茹对石连杰看得上眼,但到底两人是以男女朋友相称,方尔抬眼瞧了金元茹一眼。
谁知正好撞进金元茹的眼里,带着笑。
方尔和金元茹虽然早就认识了,但是相处不过就是那么几次,对金元茹的脾气秉性都算不上了解,于是被她这么笑吟吟的一盯,心里倒是打鼓了,埋怨起石连杰来。这家伙就是闲的没事见这个异性都要上去调侃几句。
“你看我做什么?”金元茹慢悠悠的开口,手里捏着的高脚杯晃了晃,血红的液体随着杯壁游走。
方尔这几年心性硬气了不少,也不似以前那么好拿捏,她吊着嗓子,扫了石连杰一眼:“你男朋友不规矩。”
这话出口,金元茹还没接嘴,石连杰倒是先不乐意了:“我怎么不规矩了?再说,”他抬手拨了一下方尔耳边的发丝,趁机在她脸上轻抚了一下,嘴角挂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难道你不喜欢我不规矩吗?”
方尔此时真的是恶心的想吐了,亏得石连杰自己还以为自己现在风流倜傥,帅气逼人。也不知道他是入戏太深,还是真的被那么点酒给灌醉了。
方尔在心里惦记着石家这事是因为自己而起,到底还是有些内疚,不过看石连杰此时的嘴脸,她只怨得林森心善了些,这种家伙就应该让他一穷二白,让他尝尝为五斗米折腰的日子。
金元茹也收了看笑话的心思,嫌弃的瞅了石连杰一眼:“得得得,你也别撒酒疯了,我才没你这么糟心的男朋友呢。”
石连杰接连被在场的两位女性看不起,倒还笑了起来:“别吃醋啊女朋友。”
方尔忍着石连杰这性子,埋头吃饭。整个过程中就和金元茹说过几句话,两人都空前一致的无视掉了一直喋喋不休的石连杰。
也不怎么的,方尔忽的就想起一件事来。一件和石连杰相关的事,那份锁在方龙书房柜子里面的东西。方尔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问,想了想到底还是憋了回去。这种事情,别说石连杰不知道,他就是知道,能锁在柜子里面,石连杰也不会张口就往外面说吧?
这些富家子弟,看的一个比一个没原则,可关乎本身利益的,哪一个不是死咬着。
想明白这一层,方尔很快就放松了,少了打探的心思,有这功夫试探石连杰,她还不如进一趟方龙的书房。于是乎,方尔又把这件耽搁许久的事提上了心。
一顿饭吃饭,不过一点过。金元茹把饭吃完,就把石连杰给打发走了。这里离那心理工作室隔得不远,两人打算走着过去,顺便消消食。
路上,想着石连杰的作态,方尔忍不住翻嘴皮子。
“你是出于什么心态才把石连杰叫过来的?”
“请吃饭。”方尔说的一派自然,好像石连杰能请她吃饭是石连杰的福分一般。
方尔沉吟了一会儿:“这种人的饭,不吃也行的。”毕竟这一顿念叨下来,她看着石连杰那张脸都不怎么吃得下。家里没落了这一点,方尔在石连杰的其他方面没有看出来,脾性这边倒是看得分明。这么堕落,能不是失足吗?
金元茹娇俏的脸一仰:“那可不行,得把他手里头那几个钱给折腾完了我才开心。”
方尔把这一幕收进眼睛,思忖以后可不要得罪这位,估计会死的很惨。
可方尔不知道的事,金元茹和石连杰之间并没有什么仇什么怨,反倒是因为一直都混在一起,见不得他落寞的模样,所以才想着帮衬一把,只是手法稍稍和别人稍微不同而已。只是方尔此时根本没有打算同金元茹深交,所以也没有进一步去打探这些事。
你得到一些东西,必定就会失去一些。方尔是明白这一点的,她若是进一步去询问金元茹的个人生活,那么作为交换,金元茹势必会干涉她的生活。
方尔和金元茹站在一堆,心里就只有一个衡量标准——进退有度。她没想着巴结这些上层人士,也不想蹭蹭的往上爬。
可尽管她心里的门房设的如此之深,也抵不得金元茹自来熟的劲儿,她就是不问,也管不住金元茹要往外面说的嘴。
从他们吃饭的地方,到诊所,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地图路程估计分钟数),金元茹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生活都剖析给方尔看了个透彻,就好像两人是发小一般。
在金元茹说了自己近日做过最劲爆的事,是在酒吧里面找个男人一夜情之后,她兴起又问方尔:“诶,你睡过几个男人?”
饶是方尔脸皮厚了些,也遭不住她这么直白的问法。方尔当即脸一红,眼睛瞪大了看金元茹两眼。这还是走在大街上,她怎么跟周遭只有两人似的?也真是‘目中无人’。
先前方尔就没怎么搭过话,到这种时候自然是更加的发扬了左耳进右耳出,方尔咬紧牙关不说话,金元茹缠她:“我都告诉过你我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和谁在哪儿了,你居然连睡过几个男人都不告诉我,还说我们是闺蜜!”
方尔被金元茹激的脸都有些发红,哭笑不得:“这种事怎么好在大街上说?”要不是顾忌着面子,方尔正想问问她,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红口白牙的说过两人是闺蜜了。再说了,就是她不愿意听,那金元茹说之前问过她的意见吗?这简直就是强买强卖嘛。
“那好吧,”金元茹收敛了些,又在方尔耳边强调,“那待会儿在电梯里面你告诉我吧。待会儿你是要去见心理医生的,可不能撒谎,说谎是心理学最大的天敌。”
方尔现在基本上属于,金元茹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状态,点头微笑。
可金元茹总是能让她破功。方尔算是见识了,这世界上还有比露露更加没有节操的人,权当脸皮厚跟自己见识多对等上了。
在继方尔不回答好几个问题之后,金元茹埋怨了方尔几句:“你这个人也忒没意思了,这也不说那也不说,那我们怎么才能亲近起来。”
对啊,她就是没意思,好的打住,就这样吧。方尔是恨不得金元茹现在就嫌她无聊透顶,自己去找自己的乐子。
可她终究是看错了金元茹。
“既然你不能说自己睡了几个男人,那就说一下你觉得女人一辈子要睡几个男人才划算吧?”她前一句才说方尔没意思,下一句又毫无妨碍的抛出来另外一个尺度更大的问题,脸不红心不跳的那种。
方尔顿在原地看了金元茹好一会儿:“这么无聊的问题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金元茹原本以为她是要开口给自己答案,不曾想又是一盆冷水泼下来,可方尔越是藏得深,她就越是想知道。
“这种问题也说不得?”金元茹嫌弃的瘪嘴,不死心,“这又不是什么私密的问题,不就是探讨一下看法嘛,再说了这大马路上这么多人,谁注意你了?大隐隐于市知不知道?”
她说的头头是道,方尔却是有些抓耳挠腮。虽然金元茹的问题都很奇葩,但是她的观点都在理。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方尔不得把早就酝酿好的答案说出来。
“干什么要睡几个?一个不就行了!”
金元茹沉浸在自己挖出来大新闻的惊喜中,又是惊又是喜的看着方尔,冲她眨着眼睛,拿手指戳她:“不是吧你,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思想还这么保守?”
“谁保守了?”方尔不准备答金元茹的问题,一是因为觉得两人之间的矫情好没有到可以谈论这种话的地步,而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可金元茹说了,她也问了一下自己,真就是这么想的,说出来被金元茹怀疑,她就不开心了。
两人恰好路过一个公园,方尔避开车流,开始和金元茹讲道理。
“睡一个人就叫保守了?这是原则问题你懂不懂?”
金元茹一副不屑的模样打开方尔的手:“得了,装什么正经,你也都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了,还相信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傻话?现在这种年代,谁没个两三次的一夜情啊,”她说的理直气壮,“玩的就是刺激,要的就是心跳!”
方尔觉得自己跟这种富家女根本没有交流的必要了。她看着是那种滥交的人吗?方尔冷冷的瞥了金元茹一眼,绕过她往前走。
走出没几步,金元茹追上来拦着方尔,嘴上惊呼:“不是吧你,”她眼珠子转了转,“难不成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一?”
方尔沉默不语,可金元茹跟见了什么稀罕物什般的张大了嘴,拿手捂着:“真的假的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