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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困在他的囚笼里,好多年。

陈青芒在那条江边站立了半个小时,然后离开。在路上,她能轻车驾熟地避开流弹碎片,没有任何恐惧。

她见惯生死,见惯离别,却忍受不了爱恨。

翌日,上午。

陈青芒正拿着相机在外记访拍照,她意外地拍到了野生麋鹿,一对鹿角纤巧漂亮,像珊瑚枝,眼睛也很有神采,晶亮清澈。

他们之间隔着七八米,麋鹿正埋着头在吃草。

陈青芒轻轻地蹲下身,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它,闭上左眼,用相机讲麋鹿圈进取景框里,对焦,摁下快门,「咔」的一声,麋鹿抬头与她对视,抓拍住了那个深情。

下一秒,麋鹿灵巧矫健地跑走了。

麋鹿跑走了,alice却微笑着朝她迎面跑过来。

她笑得小白牙露出来,对她开心地说:「the military district has given you a mission to interview the newly transferred officer. 」(军区交给你一个任务,让你去採访新调过来的长官。)

「a handsome single man.」(一个很帅的单身男人。)alice笑得眼波盈盈,眼里的大海像有了游鱼。

陈青芒点头回好,相机挂在脖子上,她和alice一起往驻扎地走。

约二十分钟后到了,陈青芒去拿湿毛巾沾湿了脸,收拾就抱着相机和笔记本去了。

白衬衣牛仔裤,扎着简单的马尾,清又干净。

single man?

维和部队驻扎的地方不远,几步路的距离,到了门前,她敲了敲门。

给她开门的是一个中国士官,向她笔直地敬了一个军礼。

陈青芒微笑着道谢:「麻烦您了。」

士官领着她往屋内走。那位长官是在二楼,他们去了二楼。

进了二楼房间,她只隐隐约约看着个熟悉的侧脸,那人一身军绿色军装帽沿压得低,侧对着她,直能瞧见刀削般的侧脸。

陈青芒上前几步,她站在他身侧,礼貌地问:「长官您好,我是外派记者陈青芒,现在想採访一下您。

试探着开口:「请问,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坐。」低沉冷冽的声音。

这声音未免太过熟悉了。陈青芒依言坐下,她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提问。

「不知长官姓名?」她低头准备记录,却很久都没有听见答案。

错愕抬头,他们目光对上,那一瞬间,陈青芒的眼泪就涌了上来。

喻钦看着她,瘦了也黑了,心疼,很想把她抱进怀里。

上一次见面吵得那么厉害,现在好像通通都不重要了,他只是克制不了地想她,想见她,想爱她。

他们沉默地对视,而后又双双移开眼,陈青芒注视着脚下的一方地板,脑海里回想起alice对她说的single man。单身?是离婚了吗。

心里燃气卑劣的希望,她鼓足勇气开口提问:「长官,你结婚了?」

喻钦明显愣了一下,他抬眸,看着陈青芒的眼睛,轻笑回:「和你啊。」

陈青芒也是一愣,她咬着唇角,心中又酸又涩,「你没结婚吗,那你怎么女儿都有了?」

心脏咚咚得跳个不停,陈青芒捏紧手指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女儿,肖梨吗,」喻钦看着她在意的模样,无奈的笑笑,「她是我领养的孩子。」

是为这事难过吗,你怎么这么傻啊,我的阿芒。

陈青芒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她咬着唇角,看着喻钦,轻道:「你个骗子。」

「你女朋友呢,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这么远的地方,这么危险,硝烟战火遍地生的土壤上怎么就是我们重逢的地方呢。

椅子被推到了她的身旁,喻钦弯腰坐下,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黑发柔软,洗发露的味道是令人安心的柠檬香。

她原来一直没有变过。

喻钦低头吻在她的额头上,轻轻道:「我的女朋友,一直都只有你。」

「阿芒,爱我吗?」磁性低哑的声音,挠着她的耳畔,酥酥痒痒的。

陈青芒的泪水止不住,双肩微微不停地抽动,头埋在他坚实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鼻间萦绕的全是他的气息,清冽独特,独属与男人的气息。

她从未有过如此的安心。

这一刻等了很多年了,她还深爱着,也被感动着。

「嗯。」她回应他的提问,唇边是苦涩的泪水,可心里却是化掉的棉花糖,甜得似蜜。

喻钦用大手捧起她的脸,他低头,轻轻的吻上了她的眼泪。

同他们第一次接吻时一样。

他说:「做我女朋友」,傲娇地补充,「不能拒绝。」

她说:「好。」

然后他吻走了她的泪水。

薄唇冰冷温柔,是最柔软与最初的心动。

陈青芒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好傻叉啊,她不止一次地拒绝他靠近,还说,永远不可能。

那这一生,多掉的煎熬又该谁来偿。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不长,分开时,她看着他的眼睛,单眼皮,桃花眼,眼底是深情和温柔。

好爱他啊。

还没有分开,喻钦又将她抱进怀里,她仰头看着她的喉结,不知什么时候,那上面有一块小疤,她伸手摸了摸。

纤白的手指触及那道带细疤的凸起,她能明显感觉到喻钦喉咙滚了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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