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到了夜晚,但人们却依旧十分忙碌。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是陆学文的父母打来的。
“妈。”
陆学文接通后,电话里传来了些许苍老却十分温柔的声音。
“学文啊,最近咋样啊?啥时候和陈潇回趟家,妈给你们包饺子吃,你不是最爱吃妈包的饺子了吗,还有,你爸想你了,又不好意思说,哈哈,这老头...”
陆学文听着母亲的唠叨,没有打断她,却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这么多年的压力下,让陆学文很少有空孝敬父母。
随着工作越来越忙,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始终没有攒到多少钱。
老两口为了他,把辛辛苦苦半辈子的钱拿出来付了首付,没有一句怨言,而他却为了之前那个冰冷的,没有感情的‘家’,冷落了父母。
想到这里,心上仿佛有刀片划过。
“妈,我这几天就回去。”
陆学文压住心中情绪,说道。
电话那边传来掩饰不住的高兴,连忙答道;
“哎,老头子,学文这几天回来。”
陆学文的母亲高兴地说道。
随后,聊了些家常,便挂了电话。
这是这些年来和父母聊的最轻松的一次。
没有了工作和生活压力的束缚,想回去就可以回去。
陆学文此刻心中也放松了不少。
咚咚...
他刚刚拉上窗帘,准备躺下,就在这时,门被敲响。
“您好...”
门外传来了一个清甜的女声。
“稍等。”
陆学文说道,随后穿好衣服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看上去和陆学文年纪相仿的女生。
模样十分清秀。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女生虽然衣着完整,但头上却有不少泡沫。
“什么事?”
...
陆学文看着眼前的头上盯着泡沫的女生,心中疑惑,于是便问道;
“我房间的水管坏了,已经叫人来修了,但是我的头发...”
女生支支吾吾地说道。
陆学文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身子往旁边侧了一点,让女生进来,说道;
“就在里面洗吧,我先出去,好了叫我就行。”
陆学文说道。
反正自己的行李装的也都是一些男士衣物和日常用品,没什么好担心的。
“谢谢,没想到你还挺绅士的,我叫江宜。”
“陆学文。”
陆学文轻声说道。
随后,江宜笑了笑,转身进了浴室。
而陆学文则是出了房间,下了楼,去酒店隔壁的便利店买了包烟,点了一根。
“呼...”
陆学文抱着胳膊,掐灭了烟后,上了楼。
再上去时,江宜已经洗好了头发。
陆学文伸出手,挥了挥身上的烟味,进了屋。
“洗好了?怎么不吹一下?”
陆学文问道。
“太吵了,回去吹就好。”
江宜说道,她来这里借浴室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要是再吵到人家,心里实在过不去。
“你在这里定居吗?”
江宜擦着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
“嗯。”
陆学文听闻,放下了手机,随后回答道;
“搬家,正在找房子。”
江宜瞥了眼一旁的行李箱,挑了挑眉;
“看得出来。”
“不过,你就带这点行李?”
面对江宜的疑问,陆学文没有隐瞒;
“刚刚离婚,工作辞了,想换个居住环境。”
陆学文摸着自己的手指,抬起头皱着眉说道。
江宜点了点头,随后安慰着陆学文;
“我没结婚,但我也刚刚辞职...”
江宜笑着说道;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我还是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陆学文看着眼前这个女生,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股无比治愈的感觉。
两人的距离也随着聊天拉近了不少。
“自己喜欢的事情?”
陆学文问道。
“画画。”
江宜说着,随后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那你呢?”
江宜歪着头问道;
“我?”
陆学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之前一直在忙着工作,工作,工作,只想着埋着头拼命挣多点钱,并没有规划过未来,但现在看来,他的情况也没有未来了。
毕竟,得了绝症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谈以后呢?
想到这里,陆学文走到窗边,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
“喜欢做的事情也做不了了。”
“我没有以后。”
陆学文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口中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没有以后?为什么?”
江宜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于是便问道。
“绝症。”
陆学文吸了一口烟,轻声说道;
“刚查出来的。”
不知为什么,陆学文自己也觉得奇怪,居然会对一个刚刚认识,仅仅知道名字的人说出这些。
或许是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了,也或许是压力少了,想随心所欲一些。
况且今天过后,和眼前这个女生也不会再有交集了,索性就暂时当个倾诉对象好了。
但说出来后,陆学文发现,有人倾诉的确能舒缓不少情绪上的烦扰。
“绝症?”
江宜听后,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很可笑吧?”
陆学文勾了勾嘴角,说道。
“是没钱治疗吗?”
江宜小心翼翼地问道。
“绝症,不是没钱,是没法治了。”
陆学文随口说道,他刚刚才中了七百多万,没钱跟现在的他完全沾不上边。
化疗对身体是种折磨不说,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无广告网am~w~w.
倒不如拿着这些钱最后来享受享受人生,多孝敬孝敬父母。
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好的生活。
“这...那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江宜看着陆学文风轻云淡的样子,倒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便问道。
“愿望?”
陆学文想了想;
“以前的愿望是有钱,现在有了,最后一段时间好好享受一下吧。”
陆学文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市中心,说道。
江宜听闻后,沉默着低下了头。
她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而陆学文也没有继续找话题。
因为陆学文回来的时候没有关门,所以服务人员就直接敲了敲门,对着江宜说道;
“女士,您房间的浴室已经修好了,给您带来不便十分抱歉。”
“麻烦了。”
江宜听闻后,说道,随后,又有一名带着厨师帽,胸口别着对讲机的人走了进来;
“这位先生,您的晚餐。”
“请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