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师府收到了长公主的请柬,说是有一场倚园宴,世家贵女们都会去,就在长公主府里的倚贵园里举行。
这些个贵族小姐们,就是喜欢弄这些个大大小小的宴会。师含雪身为未来的钰王妃,第一次出席宴会,绝不可失礼。
此刻,师含雪正在整理仪容。采莲和碧荷小心翼翼的托着衣服,惊奇得道:“这蝴蝶竟不是绣上去的,好漂亮啊。”伊云笑道:“这是缂丝,名贵的很呢。像小姐这件素雅的其实更加少见。这衣服托在手里轻如无物,但是看上去却半点也不显单薄,王爷真是有钱,之前就送了一件这样的衣服,昨日又让小厮把这件也送了过来。”
采莲笑着说道:“伊云姐姐,你真有见识,我们都不懂这些呢。”
“见的多了,自然就懂了。”伊云说道。
师含雪眸光闪动,“伊云,你何时见过?”
伊云惊觉说漏了,立刻改口道:“小姐,上次钰王殿下送来华服后,伊云特意去向琏夫人请教一番,又实在喜爱那缂丝华服,每日又仔细看了看,故而好像懂一样,其实也就是个花架子。”
“哦,原来伊云姐姐在不懂装懂呢。”采莲这一打岔,师含雪倒真的不去多想了。
“ 就这件吧。”师含雪说道。
采莲和碧荷为师含雪更衣。
片刻后,师含雪在丫头们的惊叹声中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红衣端庄优雅,一种低调的奢华。
伊云捧着钰王府送过来的饰品,挑选合适的为她挽发。
看着装扮好的小姐,伊云满意的笑道:“小姐今天一定会让京都所有的贵女们黯然失色的。”
“别胡说,让别人听到了多丢人啊。”师含雪轻声斥道。
伊云吐了吐舌头,道:“本来就是嘛。”
师含雪轻声笑道:“行了,在这里说便罢了,到了外面可千万别乱说,走吧,别迟到了。”
师含雪到长公主府门口的时候,薛凝芷、洛筱柔、洛筱薇、何韵澄皆已到场。
师含雪从马车上下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未来的钰王妃,还有她商户的身份,都让人无法忽视。
已经嫁入王府的郑湘儿看着那红衣姑娘,繁重的华服在她身上却不显笨重,反而让眼前的女子有一种矜持而优雅的高贵气息。还有她发间那支通体碧玉嵌夜明珠的簪子,正是这个月玉宝斋出的新品。自己早就看上了,只是实在过贵,一直没舍得买。没想到竟然会在她身上。看着师含雪这一身的装扮,和她通身的气质,郑湘儿突然升起一股怒火。凭什么,她一个商户,竟可以做钰王殿下的正妃,而我,一个地位不低的官家小姐,却要委身做成王的侧室。那个成王,新婚之夜竟然昏倒,从那以后,一次也没去过我房里,整日里跟那个贱人出双入对,根本没把我这新婚的人放在眼里,回门那天我将此事说与母亲,岂料她竟让我忍耐,还多番叮嘱,让我不要发脾气,我过的这么不顺,她一个小小的商户之女,凭什么如此轻易就能一步登天。这华服不用问,必是钰王殿下派人送去的。想到此,郑湘儿心中更加郁闷。自从她进入成王府之后,成王从来没有送过自己任何东西。
师含雪可不知道她什么都没做便树了敌。跟着几个小姐妹心情正好的到处闲逛。
长公主府里有一座倚贵园,里面果然是鲜花盛开彩蝶纷飞,流连其间的贵女们更为这份丽色增添了几分明艳。贵女们三三两两的与自己关系好的姐妹们结伴而行,浅笑低语,为这园子增添了几分生机。
倚贵园葱葱郁郁的草地上,摆放着整齐的桌案,上面放满了各种珍馐佳肴,时令水果。贵女们依次而坐,轻声交谈着,倒是不像在宫宴上那次,大家都按照地位来安排座位,这次众人皆是随意和自己相熟的姐妹坐着。
何韵澄看了看郑湘儿,疑惑道:“郑侧妃已经嫁过人了,她怎么也过来了。”
薛凝芷笑道:“这次宴会并不是只有未婚女子才来的,郑湘儿以前在宴会上获得过不错的名次,这次怕也是要争一争的。”
“不过她才刚嫁过去不久,这次不来倒不打紧,明年再来也是一样的。”洛筱柔说道。
“上次宫宴她恰逢过敏,没有去成,这次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薛凝芷解释道。
“长公主驾到。”
听到长公主驾到的声音众人连忙起身行礼,“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一袭素雅宫装,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容颜却依然保养得极好。
与她走在一起的还有一名红衣女子,竟是上次见到的钰王身边的女子,燕王的养女。她正眉眼含笑好奇的打量着师含雪。
“免礼,赐坐。”
众人起身谢过,然后落座。
长公主开口道:“今日盛会乃是京都贵女们闲暇小聚,大家不必太过拘束,随意一点就是了。”
虽然长公主这么说,但是真正敢随意的毕竟还是不多。
“长公主身边那位姑娘是谁?长的可真漂亮。”贵女们好奇地打量着长公主身边的绝色少女,低语着和好友交换自己的意见。
“那姑娘是谁啊,看起来地位不低的样子。”薛凝芷也很好奇,竟没在京都见过。
师含雪看了看同样一身红衣的女子,跟自己的姐妹说道:“她是燕王养女,嘉禾郡主,常年待在边关,没见过也不奇怪。”
“原来如此。”薛凝芷说道。
“师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我知道了,是王爷告诉你的对不对,以后我们可没有师姐姐消息灵通了。”何韵澄笑得眼睛弯弯。
“是啊,以后我们有什么事情都要问含雪了,她可比我们知道的多。”薛凝芷捂嘴偷笑。
“你们差不多得了啊。”师含雪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一群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施卉走过来问道。
众人一愣,薛凝芷说道:“当然可以,请坐。”
“你们猜今年有哪些人做评审人?”洛筱柔率先问道。
师含雪从没参加过,不知道居然还有比赛的吗。她以为只是京都贵女们交际的聚会而已,原来还要有评审人,还得比出个一二三四来。师含雪摇了摇头,气的洛筱柔拿指头戳她。“你今年第一次参加,怎么样也要上场展示展示,不然会被人看轻了去。”
师含雪看向场中翩翩起舞的舞姬,“让我上去唱歌跳舞?我不会的。”
施卉轻声解释道:“一般来说贵女们是不会选择歌舞的。但是琴棋书画,诗词曲赋都是要比的。”
师含雪问道:“所有人都要参加?你们也参加?”
洛筱柔道:“去年我生病便没参加,凝芷、施小姐还有筱薇都很厉害。凝芷去年诗得了第二名,画技得了第一名;施小姐诗、书皆是夺魁,得了第一名;筱薇琴艺第三,舞蹈第一。”
“前年筱柔棋艺第一,琴艺第二呢。”薛凝芷赞赏地说道。
“原来你们都这么厉害。”师含雪崇拜道。
“师姐姐放心,我也从没来过,和你一样是头一次呢。”何韵澄笑着说道。
薛凝芷握着她的手笑道:“含雪,今年你是必须要参加的,放心,无论怎样,你的书法堪称一绝,名次总不会太差的。”
洛筱柔说道:“没错,你的书法绝对没人比得上的。”
此刻,师含雪无比感激父母让自己学了手好书法。
魏将军的女儿魏洁莹不知何时也坐过来了,“比武功我倒是可以年年得第一,可惜没人跟我比。”
施卉笑着说道:“你可以让评审人给你加上这一项啊。”
“我可没这个本事。”魏洁莹说道,“这其他的我根本都不擅长,我来这儿纯粹就是凑数的。师姑娘,你可得加把劲儿,我可以凑数,你可不行,大家都看着你呢。”
众人一致点头。
师含雪被这几个家伙弄得哭笑不得,她是真的不擅长啊。
诗倒是也会一些,虽然在端州被捧的挺高,但是跟这些下苦功夫的贵女们比起来就根本没有可比性。她们可是一年到头都在为扬名做准备,这大会小会的反复参加,和我这种没什么目的性的学习根本不一样。
薛凝芷看出了她的漫不经心,开口说道:“今年只怕你不想参加也不行了,你是未来的钰王妃,多少人盯着你呢。在许多人眼里你的命好的让人嫉妒,巴不得你出丑呢。他们一个个自命不凡,不会让你就这么混过去的。”
师含雪无奈,只好见招拆招喽。
虽然师含雪觉得这聚会很是没意思,,但是这对贵女们来说倒是一年一度最重视的盛会。有个好名次会给她们带来名声上的好处,无论是在闺中还是将来出嫁在婆家都足以让她们傲视同辈的人。
今年长公主请来的评审人显然都极具份量,师含雪看在场的人表情都很惊讶。
魏洁莹的话证实了这个猜想。“长公主今年倒是下足了血本,居然请了这么多名人来。”
薛凝芷低声为师含雪介绍在座的人,“台上那几位,那位老先生可是曾经教授过陛下的老师,长公主居然能把他请来,真是意想不到。”之后薛凝芷又一一介绍起其他人,都是各个领域极致的人才。
很快,长公主已经宣布比赛正式开始。
贵女们一个一个的上前展示,和宫宴时一样,可是这可比宫宴时人多不少,这样比也太慢了吧。时间久了不仅累还会审美疲劳。怎么不想个更有效的方式呢。
洛筱薇突然起身,大家愣了一下。
“筱薇,你现在就要去比吗?” 洛筱柔问道。
洛筱薇面露难色,“姐,来之前程姐姐说让我要赢……”
师含雪顺着视线望去,原来是郑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