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还算丰富的晚餐两人吃了一个小时,直到把桌子上的四碗菜全部一扫而光,这才作罢。
之后,两人一起动手,洗了碗,抹了桌,又把两人啃了的猪骨头和鱼骨头打成一包,扔到层楼间共用的垃圾桶,全部毁尸灭迹,这才一起走回客厅。
到了客厅,王勃拍着吃得圆滚滚的肚皮,像大爷一样瘫在了沙发上。梁娅看了,心中便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柔情,折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取了自己平时喝水的马克杯给王勃泡了杯冰糖柃檬水,然后开了电视,这才在王勃的旁边坐了下来,抱住男友的胳膊,一脸向往的说:
“小勃,我好希望考上大学,那样我爸就不会再反对咱两的事情了,我们也就可以天天这样了。”
“呵呵,就这么急着相当王家的媳妇啊?”
王勃以为女孩会像以前那样白他一眼,说句“臭美”什么的,不想这次梁娅却昂着脖子,侧头看着王勃的脸,有些挑衅的道:“是啊,你不愿意么?”说完后,不知道为什么,梁娅自己都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了起来。
“你呀,这辈子就别想逃出本少爷的手掌心!”王勃用自己脑袋碰了碰梁娅光洁的额头。
电视里正放在广告,两人的心思也不在电视上,继续说着小话。
梁娅说:“给你说小勃,以前的我,其实蛮羡慕我爸和我妈的。家中虽然没多少钱,但两人却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偶尔拌拌嘴,也能很快和好如初。我并不羡慕那些家庭条件比我好,住大房子,甚至家里还有私家车的同学。对我来说,钱只要够用,够买一些基础的生活物资,偶尔能够在吃穿用度上面奢侈一两回,也就行了。”
“不错不错,安贫乐道,我家小娅的思想境界还蛮高的嘛。”王勃当即笑着赞美。
“别取笑人家嘛!”梁娅打了他一下,又把自己的身体靠在王勃的肩膀上,问,“小勃,咱两在交往之前,你就没想过这种日子?虽然不甚富裕,但也比上不足,比小有余,小两口,然后有了小孩后变成三口,和和美美的日子?”
王勃一愣,被梁娅的话一引,上辈子一系列的记忆立刻便仿佛泉水般冒了出来。他很想对梁娅说,我上辈子就是你这种“没出息”的理想,哪怕是毕业后工作做了也是小富即安的心态,找个小家碧玉的女人,两个人一起奋斗,孝敬双方的父母,养育自己的后代,尽量给他/她创造一个好点的环境。然而现实残酷,理想不大,也不宏伟,但到死都从来没实现过。
所以,这辈子,我的理想变了,不再小富即安,不再安贫乐道,我要立大志,找大钱,住大房子,开好车,豪车,如果可能,游艇,欧洲的庄园,甚至弯流,庞巴迪的私人飞机,我也想要拥有,而且也变得不太相信爱情,尤其是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很容易衰减、变质的。
但这些话,这些真实的观念,他却不会对梁娅说。十七岁的女孩,正处于一生中最爱幻想,最爱浪漫的美好花季,藐视世俗,追求精神上的崇高,尽管这种追求不沾地气,不切实际。但是,王勃喜欢她,追求她,然后欣赏她,除了梁娅的美貌,不就是现在这种如金子般的,不沾一尘的心灵么?
“想过啊,怎么没想过?”王勃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亲了下女孩鸡蛋般柔嫩的脸蛋,“你知道,我是农村出来的,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像我黎表姐那样的城里人就心满意足了,并非想做什么大富翁。目前所做的这些,呃,怎么说呢,算是计划之外的成功吧。怎么,不喜欢你老公是一个大富豪啊?”
“当然不是不喜欢啦!”梁娅立刻摇头,“小勃,我的话还没说完。对于我父母这样的人,我以前也是羡慕并且以他们为榜样的。
“但是,最近一年来,看着他们两人的争吵,冷战,不和,甚至双方相互的挖苦,莫名的敌视,我就想,如果家里的经济条件好一些,那么,很多矛盾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呢?如果父亲职位高一些,或者会赚钱一些,外公和外婆是不是就不会看不起父亲了呢?而父亲,是不是也不会对他的岳父岳母一直怀有敌意,一辈子都不想往来了呢?优秀的母亲,是不是也要活得轻松,不那么累,可以去追求自己的理想了呢?”
说到这里,梁娅忽然直起自己身体,褐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王勃的脸,带着些担心,“小勃,你说,我是不是变得市侩了?变得……变得喜欢钱了?”
“傻瓜!说什么傻话?”王勃笑着捏了捏女孩粉嫩的小脸,“你爱钱?那我不是更爱钱?更是满身的铜臭?人活在这世上,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要用钱。没钱,人就得饿死,冻死,贫病交加而死!所以,爱钱没什么不好,说不爱钱的人,心头才有问题。以后哪个对你说他/她一点也不爱钱,这种人,你最好远离他/她!不仅虚伪,而且严重违反国家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基本国策。你看,连一个国家都这么爱钱,把爱钱,搞钱当成是自己的基本国策,小老百姓跟着爱钱,赚钱,又有哪点可以无可厚非的呢?
“所以,安啦,我巴不得你是个小财迷,帮我掌管家中的财政大权呢。”
“人家……人家才不想帮你掌管什么财政大权呢!”王勃的话让梁娅的心头甜如蜜,头一偏,羞涩的说。
王勃这么一通“爱钱论”的阐释,让她刚才的些许担心完全放松了下来。她的好多观念,道理都是梁经权从小潜移默化灌输给她的,比如“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对此,从小到大的她一直引以为圭臬。
可是,和王勃相处之后,尤其是看到王勃和和美美,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再对比自家父母三天两头的冷战,不理,彼此对对方进行着无形的伤害,梁娅便觉得父亲说的好多话,告诉她的好多人生道理,都有失偏颇,或者说不适应时代,跟现在这个蒸蒸日上,各种诱惑越来越多,越来越向钱看的社会有些格格不入。
梁娅今天没上晚自习,请了假,还有不少作业没做。在王勃的怀中腻了约莫半个小时,等到新闻联播都结束了的时候,梁娅就让王勃自己在客厅看电视,她去做作业。
王勃说好,让梁娅别管他,这也算是他的家,他不会客气的。
女孩听了,便柔情似水的瞪了他一眼,说他脸皮厚,心头却是暖暖的。
梁娅回寝室做作业去了。王勃看了会儿电视,都是记忆中老掉牙的节目,完全看不到爽点。王勃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抬头瞥见靠近梁娅卧室的另外一个房间房门大开,里面黑乎乎的。女友的家中是个简单的小两室,这间房门打开的屋子,无疑便是梁娅父母的房间了。
想到是程文瑾的房间,王勃就有一种走进去,打开灯,一瞧究竟的欲/望,想看看自己那个风姿卓越,气质高雅的丈母娘,究竟睡的是什么床,枕头是什么样子的,床单和被套又是什么颜色,衣柜里面都装着些什么样的衣服,所用的梳妆台又是怎样的一片光景,林林总总,所有的这些,他都想知道,仿佛一个未知而又神秘的风景地,诱惑着他去了解,发掘。
“才喝了两罐半啤酒呀?思维怎么就不正常了?开始满脑子跑火车了?”王勃狠狠的摇了摇自己的头,把刚才脑海中突然跳出来的念头甩掉。
不去看那扇房门四开,不断引诱他去寻幽探密的房间,王勃迈步走向客厅一端的小阳台。
小阳台不长,三米长,一米宽的样子。一端堆了杂物。阳台的水泥栏杆上一溜摆出七八盆花草,有兰花,太阳花,仙人球,南天竹,佛手,以及两三盆叫不住名字的花草。
梁娅的家在五楼,居高临下,视野比较开阔。不过此时已经是接近晚上八点了,夜幕早已降临,也没什么景致可看。入目所见,由近及远,全是一栋栋错落有致,发出黄色光晕的家属楼,各自演绎着王勃所不知的悲欢离合。
今天是5月17号,按理说,应该明月当空才对。然而,头顶上的天空,却是一片墨黑,阴云低垂,看不到一丝光亮。风也有些大,把阳台上的几盆花花草草吹得东倒西歪。
难道今天晚上要下雨?
站在阳台上的王勃仰头看天,一双剑眉微微的皱了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