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一直望着那位女子的背影消失,而后才回过头来,装作一副念念不舍的样子。
两人的动作,都被堂上的众人看在眼里。
刚才那女子对他一笑,李俶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与其偷偷摸摸,不如正大光明,所以这会儿就是李俶表演的时候了。
只见他直接站起来对着虢国夫人问道:“刚才舞剑的女子,不知夫人从何处找来?”
“此女乃是跟随西域胡商而来的胡姬,见其剑舞不错,才买来府中。”
“不瞒夫人,本王对这女子一见倾心,不知夫人可否割爱?”
堂上众人听到李俶讨要那胡姬,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不过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觉得李俶有些猴急罢了。
在唐朝互赠侍婢并无不妥,再正常不过了。
虢国夫人笑着回到:“既然太孙殿下喜欢,哪有不割爱之礼。”
“来人,去将那胡姬带来,赠予殿下。”
李俶一副得偿所愿的样子,笑着说道:“不劳烦夫人了,本王亲自去找便是。”
见到李俶直接离席而去,殿上的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这也太猴急了点吧,想要如何,等宴会完毕不行?
然而虢国夫人倒觉得李俶这脾气对了她的味口,若非两家势同水火,倒是可以多亲近亲近。
李俶走出大堂,老管家已经等在门外。
“太孙殿下这边请,三娘的契约文书稍后便会送到。”
李俶点了点头,契约文书,说难听点就是卖身契。
他这会儿可没心思管这些,心中满是疑惑,李亨到底要干什么?
既然要装神秘低调,何必找个这样的人来?今天来人这么多,即便虢国府的奴婢各个忠臣无法收买,随便找个人混进来也成啊。
今天这事,处处都透露出不合理,也不知道这便宜老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在老管家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一处比较偏僻的院子里,已经有侍婢捧着契约与三娘一起等在院外。
李俶接过文书摊开看了眼,原来这姑娘全名叫李三娘,这在唐朝就跟小明,建国一般,是个很普通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化名?
“劳烦老管家了,我跟三娘说会儿话。”
等到老管家带人离开,李三娘向李俶行了一礼,话语里一口胡音:“请太孙殿下随我入内。”
做戏做全套,李俶也点了点头,跟着她走了进去。
房子里环境还行,外面有个小厅堂,后面是间卧室。
李三娘带着李俶进入内室,在墙上快速的点了几下,一道暗门从里面打开。
李俶挑了挑眉,对方动作很快,根本就没有看清。
“请殿下入内。”
李俶紧紧的盯着对方,一直没有动作。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心虚了,鱼朝恩和侍卫都在外面,若出现问题,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那便宜老爹不至于想将他坑杀吧?别说,这里虢国府,到时候往杨国忠身上一推,万事大吉。
“奴婢乃受太子之命,太孙殿下无需多疑。”
“到底是有何事?”李俶看了眼幽深的通道,打定主意对方若不将目的说明,他就不进去。
就在此时,通道内有声音想起:“都到门口了,就快进来吧?”
话音落下,李亨已经在黑暗中露出身影。
“阿耶为何在这里?”李俶非常意外。
李亨笑了笑,并未回答,向李俶挥了挥手,让他跟上。
李三娘将门关闭,守在外面。
密道并不长,李俶数着过了三道弯,一间类似库房的地方出现在眼前。
库房顶上镶嵌着两颗硕大的夜明珠用于照明,里面有两人席地而坐,其中一人,赫然就是杨国忠。
“什么情况?”李俶更加疑惑了,两人不是势同水火吗?
“侄儿来了,快请入座。”
杨国忠明显在占李俶的便宜,不过李俶却没有理他,从桌上给自己倒了一碗清水一饮而尽,清冽甘甜的泉水瞬间让他大脑清醒了许多。
“阿耶,现在可以说了么?”
“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安庆宗,安郡王的大儿子。”
“安郡王?”李俶见李亨向他点了点头,终于确定这就是安禄山的大儿子。
一个丞相,一个统兵大将,一个太子,这三人在一起要做什么,造反?
李俶心中冰凉,难道是自己这便宜老爹已经等不及要做皇帝了?
“太孙殿下别误会,我们聚在一起,是为了我父亲之事。”
“东平郡王能有什么事?”
“他要造反!”
见安庆宗脸色铁青,李俶真是惊到了,他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安庆宗要大义灭亲?!
“还是我来说吧。”杨国忠抬手示意几人坐下,慢慢将前因后果道出。
原来安庆宗真要大义灭亲。
“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阿翁?”
“我没有证据,何况谋反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我能被赦免,我安家也完了。”
“所以你要我们去刺杀他,以你父亲的性命来保全你安家?”
顿了顿李俶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就这么对你父亲没信心,万一他谋反成功,你就是太子了。”
安庆宗摇着头说道:“不可能的,我父亲成不了,他和他身边那些人,没有那样的能力。”
李俶发现这安庆宗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安史之乱最终以失败告终,这事他开了天眼当然知道。
但安庆宗作为局内人,能看得如此清楚,这就很厉害了。
不过李俶知道历史上安禄山可没死,所以此次刺杀一定是失败了的。
李俶狐疑的看了一眼安庆宗,这不会是父子俩设下的圈套吧?
刺杀朝廷重臣,可是与谋反同罪,若是刺杀失败,被安禄山抓到证据,那李亨和杨国忠都会万劫不复。
这买卖,太划得来了。
“这么说,你们聚在这里,是为了商量如何刺杀安禄山?”
见李亨点了点头,李俶撇了安庆宗一眼眯着眼问道:“你们就不怕这是安禄山演的一场苦肉计?”
李俶话语刚落,杨国忠笑着说道:“你输了”
这句话问得莫名其妙,而李亨却是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两在打什么哑迷?”
李亨笑着说道:“你不必多虑,为父刚才与杨相打赌,为父赌你想不到这可能是安禄山的诡计,而杨相赌你想得到。
而赌注,就是由谁来负责指挥这次的刺杀任务,为父输了,所以这次由杨相的人来指挥。”
“我艹”李俶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他去指挥刺杀安禄山吧,他屁都不懂一个,肯定不行。
但是作为老爹,对自己这儿子也太没信心了。
不过想来也对,知子莫若父,自己儿子几斤几两,李亨还是很清楚的,坏就坏在现在的李俶,可不是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