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郑娟在前面用她瘦弱的身躯拉着板车,而周秉昆在后面有些尴尬的躺着,说实话他宁愿自己在前面拉着车,也不愿意在后面躺着。
主要是觉得有些尴尬,也有点心疼,但是吧,郑娟不会骑自行车,而且她说自己腿还是因为她受的伤就更得躺着了,死活都不让他动。
这样周秉昆一边一边心怀歉意,一边又暗爽着,这才叫现代女性好吧,应该好好让后世的那些所谓的‘拳手’看一看,想要获得尊重就要付出努力,而不是一边享受着福利另一边还要求着权利。
权利伴随着的永远都不应该是享受,而是责任与义务!
路上周秉昆突然问郑娟了一嘴说是她知不知道她们那胡同里边有一家叫郑娟的。
郑娟直接就反问道你找她干啥?
周秉昆一听,看来这是认识啊,赶忙说是听说他们家比较困难,代表他们光字片的妇女联合会去慰问一下,带几个鸡蛋给她送过去,emmm...这话也没错,谁让周妈就是他们光字片的副主任呢?家里刚好还养了鸡。
虽然这借口挺蹩脚的,但是郑娟没有怀疑,毕竟他俩除了上次的一面之缘,也没有什么交集不是,扭过头对着周秉昆笑着说道:“我就是郑娟~”
这会儿雪已经停了,冬日午后的阳光不太刺眼,但还是给郑娟的发梢染上了一层金光,尤其是她笑着扭过头来的时候,白嫩的肌肤和红色的围巾,粉嫩的嘴唇和雪白的牙齿,周秉昆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声音还挺响,他承认,他馋了。
原来,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真好,呵呵。
周秉昆不由自主的咧开了嘴,任谁来看一眼都会觉得这恐怕不是个傻子吧。
这一路上两人都异常安静,再没说一句话,只是周秉昆没注意看,郑娟转过去的脸庞,连耳朵上都染上一层粉红色。
到了医院,医生说是伤了筋骨,但是幸亏没有骨裂,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结果周秉昆这边刚挂上水,那边周妈就过来了,一看到秉昆腿上裹的严严实实的,当下就是哭啊。这可把郑娟吓了老大一跳,周秉昆赶紧给解释说这是他妈,然后郑娟急急忙忙的端茶倒水的,不知是真抱歉还是献殷勤?
周妈可是个明白人,这不,她一看郑娟那可人的小模样,再看看自己那个憨笑的傻儿子,心里当下对这件事情了解了几分。
不过心里还是有气,这傻孩子,可把她给吓坏了,要知道当涂志强带着小龚来他们家说秉昆在医院的时候,她顿时觉得天昏地暗的,双腿一软差一点就摔了过去,幸好志强和小龚扶住了她,给他好好解释了解释,但是他还是不放心,这不就让小龚带着自己来到了医院。
“小龚叔叔也来了!”
周秉昆看到小龚叔叔从门口走了进来,赶忙说道。
“行了秉昆,我是来找你问点事情的,你看要不?”
“行,小龚叔叔,你等会我跟郑娟说件事儿。”
当下小声的给郑娟交代了一下,然后还偷偷塞给了她十块钱,郑娟本来是不要,但是周秉昆有给他说了几句,这才不情愿的收下了。
等到龚维则做先来拿出本子问话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周秉昆他们两个人,周妈和郑娟两个人都出去了,周妈看着郑娟,也不知道为啥,越看越喜欢,忙拉着郑娟问她家里的情况,郑娟跟她说自己有个眼睛不好的弟弟,还有一个靠卖冰棍赚钱的母亲,自己在家里也是靠着给别人串冰糖葫芦挣钱,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郑娟很坦然,没有一点自卑的表现。
周妈也没有看不起的意思,自己家里边三代农民,有啥看不起别人的,要不是自己老头子走了运,当上了工人,自己一家也还是地里刨食儿呢!
然后周妈又问了她多大了,家里有人介绍对象没有,郑娟都是羞红着脸,眼睛都不敢看着她回的话,那声音啊,要不是周妈耳朵尖就根本听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她跟周妈说自己得先回家,刚才秉昆交代她去做三幅锦旗,说是要红色的三角布,然后上面一个写秉公执法,两个写上见义勇为,一个送到公安局、一个送到秉昆他们厂、还有一个送到涂志刚家里。
周妈心里清楚是什么事情了,连忙说让她先去,虽然周妈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是活了这么多年了,人情世故她也都懂,看着郑娟离开的背影,周妈暗自点头:秉昆真是长大了,也懂事儿了!
“小龚叔叔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儿,伟大的领袖曾经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我是绝对不能容忍这种不尊重妇女同志,耍流氓的家伙们的,但是奈何我势单力薄没能制止,反而加剧了他们嚣张的气焰,幸亏强子哥路见不平,对这种欺凌弱小的事情也是同样的不能容忍,不然我就不是骨裂这么简单了!”
龚维则眼睛不自觉的眯了起来,刚掏出来烟,停顿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没事,小龚叔叔,您想抽就抽吧,我这只是腿的伤,屋里也就咱俩,不碍事儿!”
虽然周秉昆说了不介意,但毕竟是在医院,龚维则还是打开了窗户,站在窗边点上了一根烟,用力的嘬了一口,手指弹弹烟灰,这才缓缓吐出来一口烟气儿说道:“你知道么,强子出手有点重,人家在派出所一直嚷嚷着头晕恶心,还吐了两回...”
周秉昆笑了笑说道:“小龚叔叔,咱们看事情不能这么看,如果我不出手,那么他们三个万一得手就毁了一个姑娘的一辈子啊!强子哥不出手我可能就被他们三个给废了,然后那姑娘还是可能会被毁掉,强子哥虽然出手有点重但是他毕竟是见义勇为,伤害的也是三个反流氓罪的畜生...”
龚维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着烟思考着,看到这幅情景周秉昆知道现在是自己要加注的情况了,其实不怪龚维则,主要是涂志强这个人的身份很难去定义见义勇为,而且那三个人被打的也挺狠的,这不是什么能够直接一锤定音的事情,龚维则也有他自己的考虑,当然也是对于保护涂志强的角度出发的。
“小龚叔叔,我刚才听郑娟,也就是那个被骚扰的姑娘说要回家做三幅锦旗,一个秉公执法的要给派出所送过去,剩下两幅见义勇为,一个给我们厂,一个给涂志强家里送过去,我们总不能罪犯逍遥法外吧,您说呢?”
龚维则深深的看了周秉昆一眼,派出所的锦旗会让他们心里不自觉的带点偏向,木材厂的锦旗这是会让木材厂借这个机会好好地宣传宣传,而作为木材厂职工的子弟,涂志强自然会有工会的来说情,这种情况皆大欢喜,他不再言语,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