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丰见高家明这般说，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明明是秋天，温度并不高，他却觉得很热，以致于额头出汗。
程丰擦了擦额头的汗，假装再一次仔仔细细地看那照片上的姑娘，假装恍然大悟地模样说：“你姑娘好像我在那里见过。噢，想起来了，我之前向她问过一些事？”
“问过什么事？”高家明微眯着眼睛看向程丰，想要看他的谎话要撒到什么时候。
程丰听他这么一问，顿觉手抖倒还是镇定地说：“我出去找女儿的时候，碰上她了，就拿我女儿的照片问她有没有见过我女儿？”
“程丰，你还想撒谎到什么时候。”高家明站起身来，怒道。
其实他并没有生气，只不过是装装样子。但是落在程丰夫妻俩眼里，只觉得触了天怒。
夏文清从摇椅上坐了起来，顿时跪倒在地说：“高警官，你别生气，也别怪我家丈夫，都是我的错，是我要求他这么说的。我失去了一个女儿，不想再失去丈夫。”
高家明可受不起这跪礼，忙走到夏文清身旁，将她扶起，“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说实话？”
夏文清擦着眼泪坐回到摇椅上。
程丰低着头，悲声说：“这不关文清的事，是我擅作主张。9月16日那天，我们收摊回来，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女儿在他手里，要我按他的计划行事，要不然我女儿就要死无葬身之地。我们俩一听快吓死了，那人还说如果我们乖乖地按他说的做，就会把蝶儿放回来。我们本想报警的，但是转念又想，如果报警的话，蝶儿可能就回不来了，所以我们一合计，就没有报警。”
“那人要你们做什么？”高家明暂时也不想去计较程丰隐瞒的事，他现在急于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倒也没有让我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让我们找到颜茉莉说她爸妈没死。说她爸妈想偷偷地见她一面，还让她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事。”程丰偷偷地看了一眼高家明，战战兢兢地说。
高家明有些不解程丰的话，依他所言程丰早在9月17日就见过颜茉莉，所以疑惑问：“你不是9月17日见的颜茉莉吗？”
程丰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其实在那之前的一个晚上，我便按那人所提供的茉莉家的地址，在茉莉回来后拦住她，告诉她有关她爸妈的那件事。起初，颜茉莉不相信我的话，直到我说了她父母的名字以及她的出生日期，她才勉为其难的相信。第二天，我便在约好的地方等到颜茉莉，然后让她去往下一个地址，在那里可以看到她爸妈。”
“你没有跟着去吗？”高家明看了一眼程丰，记下他所说的话。
程丰低下头，带有歉意地回答说：“我没有去。因为那人早在电话里就说，如果我跟着颜茉莉去，就等着为蝶儿收尸，所以我根本不敢去。但我知道颜茉莉根本就不可能是去见她的父母，而是被骗去见凶手，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想我女儿死。”
“你不想看着你女儿死，就让别人女儿死吗？”许向东只觉得眼前的人太过自私自利了。他女儿已经失踪那么久了，早就生死未卜，他竟然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去换一个生死未卜的人。
“我知道我有罪，我知道我自私自利，但我没有办法。那个人说话不算数，他说他会放了蝶儿的，可是蝶儿还是死了，我还害了另外一个姑娘。”程丰痛哭在地，不断地忏悔着，然而不管他怎么忏悔，程蝶儿不会回来，而颜茉莉能不能回得来这依旧是个未知数。
高家明不想看眼前的大男人哭哭啼啼，想要安慰他，但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些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高家明别过头去，不想理会那些呜呜的哭声。
程丰站起来，从口袋拿出一个记电话号码的笔记本，撕下一张纸说：“那个人一共给我打过两次电话，但两次电话号码都不一样，我怕出事，便把那号码记了下来。”
高家明接过那张撕下来的纸，看了一眼那上面写的几个号码，连忙打电话给技术部，让他们查一下那两个号码是哪里的。
技术部让高家明先不要把电话挂掉，立刻查那两个电话号码所属位置，发现所属位置都在西水县城里，而且就在朝阳街附近，但是这两个号码都属于公用电话，无法查到具体使用人。
高家明听到技术部所提供的信息，觉得犯罪嫌疑人还真是狡猾。
据程丰所说，犯罪嫌疑人两次打电话时间都是深夜。
深夜，街上的路人本身就少，多是行事匆匆，再加上朝阳街那边路灯很少，光线很暗，就算是路人走过，也看不清凶手的长相，更何况谁会去注意一个深夜打电话的人。
高家明挂掉电话后，独自生闷气。
许向乐见他那副模样，便知他又在闹别扭，所以只好自己上阵问程丰了。
“那人让颜茉莉去什么地方？”
程丰倒想都没有想，回答说：“城西那边有一片废弃的工厂，那人让她去了一个叫诗辰的工厂，说她进门就知道了。”
高家明虽然知道现在去诗辰也是无济于事，但还是打电话给张警官，让他带一些人去诗辰工厂，看那里有没有留下线索。
张警官当即表示收到，立刻带人去。
高家明挂完电话后问：“你还有什么没有说的吗？有关那个犯罪嫌疑人，或者说，也许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也说不定。”
程丰却是痛苦地摇头说：“高警官，除了这件事我隐瞒了你，别的什么我都说了。”
高家明没有继续强迫他，而是淡淡地说：“如果你还想起什么，记得打我电话。我们要去趟家善村，如果你不想打电话就去局里找张警官，告诉他也行。”
刚说完话的高家明看见时晴雨在她家门口鬼鬼祟祟的模样，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本想和她打声招呼，但想了想，也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