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明看向这个有些狡猾的男人,直觉告诉他,他说的是真话。
白有财这种人,颜茉莉可以不喜欢他,甚至可以不跟着他,他都不会动她一根毫毛,但倘若触犯了他的利益,他不介意动手。但是据现在看来,颜茉莉并没有触犯他的利益,所以他也不介意留一个美人花在身边,然而美人花不知所踪。
高家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弯着腰,眼睛紧盯着白有财问:“那你最后一次见颜茉莉是什么时候?”
白有财自认自己没有做什么坏事,所以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就她失踪的前一天,我带她去看了电影、逛街、吃饭。”
“她那天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或者有说明天有什么安排吗?”高家明依旧死死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把答案盯出来。
白有财虽然脸皮很厚,但也不习惯别人那般盯着自己,所以说:“警官,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别那么盯着我。”
高家明后退几步,坐回眼马扎上,不过眼睛却依旧盯着白有财,似乎在告诉他,你说的任何谎话我都可以看出来。
白有财倒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与其近在咫尺地被人盯着,这样被盯着好受太多。
自在了一些的白有财回忆着那天的情景,然后说道:“好像没什么异常。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我在说,她其实不怎么说话,偶尔说一两句,都是和吃的有关。不过,我想起一件事来,她那天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她说她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她妈妈老家那边的人。”
“她有说那个网友叫什么吗?还有就是她妈妈老家在哪?”高家明一连问了两个问题,直问的白有财头大。
“我没有问她网友叫什么,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控制欲很强。她妈妈老家的话,这个你可能要问她婆婆,我不太清楚。”白有财用右手的食指拇指捏了捏鼻梁说。
高家明觉得有些头痛,这个白有财怎么当别人男朋友的,也不怕被网友挖了墙角。
“那在这之前还发生过什么你有些在意的事吗?”高家明转着手中的笔问。
白有财沉默了一会儿说:“颜茉莉因为辞职的事,和李霜叶大吵了一顿,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人没有再来往。虽然茉莉没说什么,但我总觉得因为这件事她有些闷闷不乐,但每次我说去做个中间人,让她们两姐妹和好初时,她总是瞪我一眼说她都是要走的人了,才不要管李霜叶这个人咧。”
高家明觉得茉莉这句话有些奇怪。虽说她答应白有财一起去外地,但她婆婆还在这,逢年过节还是会回来的,怎么她的话里好像说自己不回来一样。
不过,说起来,颜茉莉突然找白有财拿一万块钱是为什么,而且,她和李霜叶吵架的点也好奇怪,仿佛就是故意为之。
高家明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微皱着眉头,盯着地面,似是想要从地面找出答案来。
良久,没有找到答案的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对面的人说:“颜茉莉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白有财看向高家明,似乎想到什么说:“说起来有一件很奇怪的事。颜茉莉突然说要给她爸妈扫墓,就在失踪不久前说的。她还让我陪她一起去,说是让她爸妈见见我。不过,还没到约好的时间,她就不见了。”
“你们约的什么时候?”高家明总觉得颜茉莉的举动里透着一种古怪,仿佛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坦然。
白有财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行程小本子说:“我看看,约的是9月19日,她说那天是他爸妈的忌日。不过,我比她大,我记得她爸妈是在10月份下的葬,具体哪一天我不记得了,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是9月19日。”
高家明还接连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随后便与白有财告别,去了姚婆婆家。
那时姚婆婆还没有睡下,而是在灯下缝衣服。
“有茉莉的消息吗?”姚婆婆用牙齿咬断针上的黑线问。
高家明摇了摇头说:“暂时还没有。其实我们这番过来,是想了解一下其他的事的。”
姚婆婆看向高家明,可能是因为灯光有些刺眼的缘故,她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微微地眯着。
她把手中的针线和衣服放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说:“你要问什么?”
“我刚从白有财那过来,他最近在和茉莉交往,这件事你知道吗?”高家明尽量使自己的话语里没有冲撞的成分。
姚婆婆并不知道茉莉辞职的事,可能也并不知道她和白有财交往的事。
姚婆婆语气平淡地说:“这件事茉莉之前和我说过。”
高家明“咦”了一声,说:“你之前没有和我们说过这件事呀!”
高家明这话虽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是声音依旧比之前高了一调。
姚婆婆却是看向高家明,声音没有起伏说:“有财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虽然有些不着调,但绝不会和茉莉失踪这事有关。”
姚婆婆这话说得很肯定,没有一丝可以让人置疑的余地。
高家明扶额道:“我们没有觉得他和茉莉失踪一事有关,而是觉得他可能知道一些事可以让我们早一些时间找到茉莉。”
姚婆婆听此,低下头来,脸上虽有愧疚之色,但可能是年纪偏大的原因,不好向小辈认错,只好沉默着。
高家明见她那副模样,忙岔开话题说:“茉莉从小就没了父母,一直都是你含辛茹苦养大的,你一定很疼她。”
“那是当然。”姚婆婆恢复神色,语气里透着一丝自豪。
“茉莉她妈妈是哪里人?”高家明问道。
姚婆婆神色有些异常,倒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白有财说茉莉在网上认识一个她妈老家那边的人。”高家明解释道说。
姚婆婆听此,叹了一口气说:“我媳妇老家是在一个叫家善村的地方,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不太清楚,我没有去过,只知道她是从那里逃出来的。那天下大雪,天格外冷,她蜷缩在离我们家不远处的屋檐下,我见她怪可怜的,便让她进来暖暖身子。”
姚婆婆说到此处,突然居然咳嗽起来。
时晴雨忙走到她身后,拍着她的后背说:“姚婆婆,你不要急,可以慢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