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在高家明准备审讯赵令平前,他便以肖五辰的录音为证据申请搜查林本华的家。明面上是说搜查林本华侵犯林潇潇的罪证,以证明孤儿院里的孩子受到侵犯,背地里是想要搜查林潇潇的罪证。
高家明接完电话后便回到房间对林潇潇说:“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你先回去。”
林潇潇狐疑地看向高家明,但还是听从了他的话,回了家。
十几分钟过后,张警官、刘警官回到警局,把在林家搜到的证据一一摆在桌上。
然而高家明接连看了几十份证物,除了证明林本华偷税漏税以及性侵的证物,并没有任何有关林潇潇犯罪的证物。
高家明正在郁闷时,突然一阵骚动。于是他走到门口,拦住一个警员问:“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自杀了。”那警员回答道。
高家明一听之话,忙朝关押嫌疑人的地方走去。
只见赵令平所在的房间房门大门。赵令平躺在地上,身上满是喷涌而出的鲜血。他手上握着一根圆珠笔,圆珠笔芯上有血迹。
那根圆珠笔是高家明放在审讯室桌上的,赵令平离开的时候顺手牵羊拿走了它,然后用它划破了自己的颈动脉。
高家明听到了救护车由远及近的声音,但是他明白赵令平救不活了,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几天后,高家明、许向东去了林潇潇家。
那时,林潇潇正在弹钢琴,正是林本华死的那天所弹奏的《致爱丽丝》。
高家明曾记得谢一丰曾说过林潇潇没有钢琴天赋,但从这首《致爱丽丝》上来看,谢一丰显然失察了。
曲终,胖婶才敲响了钢琴室的门,和林潇潇说有客人来访。
林潇潇听罢,出了钢琴室,来到客厅。
对于高家明两人的到来,林潇潇虽然有些不欢迎但还是让他们入了座。
“今天,你来是为了什么事呢?”林潇潇一副淑女模样坐在沙发上,微微地笑着,欲图掩饰掉她眼里的嫌恶。
“赵令平死了,用圆珠笔芯划破自己的颈动脉。”高家明声音有些低沉地说。他有些责怪自己,如果不是他把圆珠笔放在桌上,也不会被赵令平拿走,更不会发生那样的惨剧。
林潇潇抿了抿咖啡,微笑说:“坏人死了,这应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高家明气得想甩手走人,但他克制住自己说:“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你的哥哥。”
“嗯。即然高警官这么说了,那我出点钱,给他收个尸,买个好棺材、好墓地,也算是我们兄妹一场了。”林潇潇如此说道。
高家明被她的话呛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说起来,高警官做事真不厚道,竟然支开我,派人搜我的家。”林潇潇用勺子慢慢地搅拌着咖啡说,声音里却带有责问。
高家明做傻充愣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向东,你知道这件事吗?”高家明转头看坐在一旁,正吃着小点心的许向东问。
许向东嘴里满是小点心,一听他这话,准备说些什么,顿时被呛住了。
高家明连忙给他递水,拍他后背说:“你慢点吃。林大小姐家有钱,不缺这小点心。你要是呛死了,她还能给你收尸再买副好棺材。”
许向东连喝几口水,才缓过来说:“我没事,不用买棺材。”
后来,三人坐在沙发上又说了一段时间的话,直到高家明接到警局电话,说是一个叫潘少安的人找他。
他刚到警局,便见潘少安站在大门口等他。
“你找我有事吗”高家明下了车和他打招呼问。
“没有。只是过来谢谢你,帮我找到真凶,免了我的牢狱之灾。”潘少安笑着鞠躬说。
“这是我们做警察的人应该做的,你不必特意跑过来道谢。”
“其实我是要回老家,过来和你道个别,顺便道个谢。”潘少安笑着解释地说。
“你和叶一辉其实是朋友吧!”高家明看着笑得格外灿烂的潘少安说。
潘少安收敛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笑,问:“怎么会这么想?”
“其实在找到真凶后,我去找过叶一辉。我觉得当初你让叶一辉抓住,并送到派出所,太过凑巧了,仿佛你算准了我们在派出所一样。所以我便去寻个答案,他说是你让他这么做的。”高家明倚着墙,点燃了一根烟道。
潘少安避开了香烟的烟雾,如释如负道:“那天晚上,我到赵令平家中其实是存了杀林晓豪的心。我打算藏在屋里,等林晓豪进来时,给他致命一击,然后再投案自首。可是,当我到了那里时,发现有人被杀死在床上时,我慌了。”
“你为什么认为死的人一定是林晓豪呢?”高家明吐着烟圈问。
潘少安则是从高家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里面最后一根烟,说:“我当时没有看死的到底是谁,但我觉得就是他。赵令平总是加班到很晚回家,所以不可能是他,那么除了赵令平,那就只有林晓豪了。当然那时候我完全没有想过床上的人是个假人。我跑了出来后,想了很多。我最近总是在那附近转悠,虽然说我打着个接零工的幌子,但肯定很多人认识我。刚开始你们警察可能不会注意到我,但是如果一直调查下去,一定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所以你就让叶一辉帮忙设了一个局。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把你当真正的凶手,而不去找到真正的犯人。”高家明打趣说。
潘少安点燃了手中的烟说:“我想过。不过,我本来就打算杀死林晓豪,所以最后倘若被当成凶手,我也无所谓。与其惶惶不可终日地四处逃窜,倒不如自投罗网拼一把,也许能早日找到凶手。毕竟电视里,凶手通常不是第一个被怀疑的人,而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如今看来,是我赢了。”潘少安灭掉手中的烟,面向夕阳道。
高家明看着他的背影在夕阳里好像渡了一道红边。
“其实,那天我跟踪了你们。”潘少安扔下这一句话便走了,仿佛是在回答他为什么算准了高家明两人在派出所里。
高家明看着夕阳西沉陷入沉思。有些案件能找到凶手,有些案件的犯人却永远地逍遥法外,而他却无能为力。
直到许向东走过来,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说:“明哥,我们去吃晚饭吧。”才把他从沉思里拉出来。